白寅將我送到這里后,離開了。
老者對我說道:“這位小軍爺,跟著老朽來吧。”
于是,我便跟在他的后面,四下好奇的打量著這里的一切。
我這是第一次見到后勤是長這樣的,高低錯落的帳篷井然排列,空氣中的氣味可謂是五味雜陳,什么味道都有,在這里呆久了感覺有些暈的慌。
周圍有好幾條排水溝,它們直通帳篷的外圍,不知去向何處。
排水溝里什么都有,堪比二十一世紀城市下水道,藥渣,爛掉的蔬菜……我不禁皺眉。
“小軍爺為何不在前方訓練呢,為何跑到我們這里來了?您和太子殿下是什么關系啊,殿下這么關心你……”
老者走在前面雙手背在后面,佝僂著駝背,問了一大堆。
我只簡單的說了句:“我的表姐是當今的太子妃。”
撒謊,雖說算不上大師級人物,但也能做到眼不跳心不亂、不拱鼻子。
“哦~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老者輕輕地說了句,便再也沒說什么了。
我們來到做飯處,剛過來我就被震驚了。
這也太大了吧!!
比一個公辦學習的草場還要大兩倍的面積,放遠望去全是做菜的……畢竟管著幾十萬上百萬的人呢,面積當然大了。
我發現,這里不只是有我們羌朝的后勤兵,其他八個國家的后勤兵也在這里。
我問道:“老大爺,您這是要讓我做飯嗎?”
老者道:“不是做飯,就是讓你掌勺,別人將飯放進鍋里,你負責攪拌。”
“哦~”我點點頭,盡管他看不見。
來到一口大黑鍋前,此時鍋里正燒著熱水。
我怔怔的盯著眼前的大口鍋,與其說是一口鍋,倒不如說是一件超大號的巨缸。
我傻了眼了,心想,這么大的一口鍋能做多少人的飯啊,沒有成千也有成百了吧……我在它的面前顯得多么渺小。
老者這時對我說道:“你就負責這三口鍋就行,我會給你一個鏟子,你只負責攪拌就行。”
說著,老人讓正在燒火的一個伙計去給我拿鍋鏟。
我很好奇,什么樣的鍋鏟才能配得上如此巨大的鍋……
鍋鏟拿來了,不覺間,我的瞳孔睜得老大,我緊緊地盯著鍋鏟朝我走來。
這不是鍋鏟,是鏟!鏟土用的大鏟子!
我怔怔的接過大鏟子,老者說:“好好干吧,不累,和剛來的那時候相比,現在輕松多了。”
“此話怎講?”我好奇的問道,不明其意。
老者道:“當初一百多萬人,現在已經死了近一半的人數,你說輕不輕松……哎,都是人名呢……”
或許是因為他的年紀的大的緣故,所說的話中帶著世態炎涼,讓人聽著不免覺得有些滄桑。
老者說完便獨自離開,我看著他的背影,那單薄的瘦小佝僂的背影在人群中穿過,感覺有些孤獨。
我在心里這樣想的,過了好一會,我才學著其他拿鏟子的人的樣子,站在鍋前的一個板凳上,將鏟子放進鍋里。
現在還沒開始煮飯,我閑著無事,便四處張望。
遠處的廚子們,正在切菜,整齊的切菜聲傳入我的耳朵里,猶如萬鼓共響,震耳欲聾。
我的耳膜嗡嗡的,頭皮有些發麻。
除了這里的聲音以外,我還能清楚地聽出前方將士們訓練所喊出的聲音。
心里思緒萬千,不知白寅此時在干什么,是不是站在最高處如君王般俯視腳下的千軍萬馬……哦,我忘了,這里是平原,沒有什么山丘。
這時,原本思緒逍遙法外的我,被剛才給我拿鏟子的人打斷了:“哎,兄弟,我看你穿的衣服不像是我們后勤處的人啊,你是哪來的?”
我收起思緒,回答道:“我是跟著殿下過來的,原本是先鋒,現在來到這里成為掌勺的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這么說像是一個逃兵一樣,說出這句話,覺得會被對方恥笑。
但是,我想錯了,并沒有被恥笑,他則是點點頭,說:“嗨,沒事,掌勺一點也不必先鋒差。”
“為什么?”我忍不住好奇的問。
他說道:“先鋒在戰場上沖陣殺敵,如果沒有我們給他們做飯吃,他們哪有力氣去沖陣殺敵呢……所以我們可并不比他們差。”
他很樂觀,我聽后笑了笑,話雖是這么說,可是戰爭勝利了,別人只會贊頌上陣殺敵的,沒有人會贊頌在后面做飯的。
這句話我沒有說出來,我可不想打擊人家積極樂觀的心態。
時間過了很久,周圍的熱氣開始讓我出汗,我只能時不時的用袖子擦臉上的汗水。
現在可不是顧形象的時候。
如果是在東宮的話,趙娘見了一定會阻止我的,不過現在是在草原,不是在東宮,而我此時也不是太子妃,而是太子妃的遠房表弟;身上穿的也早已不是昂貴華麗的襦裙,不必害怕弄臟衣服。
“還不做飯嗎?”我問道。
那人說:“現在時間還沒到呢。”
好吧……我現在已是汗流浹背,渾身黏糊糊的,臉上的汗水止不住的往外流,而我則是時不時的擦著臉上的汗水。
我感覺我的臉已經熱紅了。
那人見我熱的厲害,便對我說道:“你要是嫌熱的話,可以先出去涼快涼快,剛來的時候都是這樣,以后慢慢就會適應了。”
他指著我的身后,后勤的外面。
我趕忙走到那里,在剛離開的時候,感覺一陣涼風,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
我站在后勤帳篷的外面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原本混沌的精神狀態頓時清醒。
涼風從衣服中透過,灌進我的身體里,汗水逐漸干化。
感覺自己涼快的差不多的時候,我便進去了,隨即而來的就是一股熱浪襲來。
我重新來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在與那人說話的時候,我知道他叫王勃,是東山人,跟著軍隊來這里的原因,是因為給的餉銀多,等賺了餉銀就回老家娶個媳婦生娃子。
提到娶媳婦生娃子,他的眼里就露向往的表情。
時間在談話中流逝,終于到了我掌勺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