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茗的容貌雖非那什么真正的傾國傾城,但她自身天生所帶的那一種高貴氣質,這世上卻沒有幾個女子能比得上的。
那種氣質突然加上這種令男人怦然心動的小女兒狀,怎么會不令葉天風一時心波蕩漾的?
“看什么看……”
無茗看見葉天風一雙眼睛直勾勾地望著自己,終忍不住說道,不過語音到最后卻直細如蚊鳴般地沒了。
“看你美——”
一向嘴巴伶俐的葉天風,一時卻好像傻了怔了似的。
無茗本想笑罵他一句“沒個正經”什么的,但毫無來由得,她又突然像什么覺得自己心里一動的。
對自己的某種容貌氣質,無茗也不是一點都不知道的。
即使削發為尼,但真正能完全跳出世俗的又能有幾人?
她都自信自己至今也沒能做到。
“你的火焰草王我都濃縮好了!
隨后,無茗像專為逃避葉天風眼光似的走開去,并且轉移話題,希望借此來結束某種尷尬。
“我知道!
而葉天風只是這看似簡單的三個字回答,卻又令此時間里好像禪意綿綿的無茗,敏感到了某種禪道里的機鋒。
在無茗自這紫竹閣的儲藏柜里拿出一大罐火焰草王的濃縮液時,葉天風突然又說:“我這段可能要出遠門了。”
無茗突然覺得自己心里一跳,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聽得葉天風的這個話自己的心會突然跳動,“出遠門?有多遠?”
“很遠!比~天風說。
又是機鋒嗎?你這小子還真逗。無茗一時又忍不住在心里嗔著。
“在地球另一半的很南端,離我們這里很遠!比~天風隨后補充著。
他一向都是粗魯的兵蠻子,說話經常也是直來直去的,要不然就是泡美女的時候巧舌連簧,泡得美女們都會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他。
只是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每次對上無茗,那些個東西都突然用不上了,用上了他自己也是會覺得某種惡心變味的。
無茗,就是這樣子的一個會令他變得突然像要嚴守什么斯文禮數一般的陣線,讓他以為自己是跌入什么夢中自己都驚訝自己的溫吞如水。
“干嘛要去那么遠的?”無茗突然一時都沒察覺到自己的什么著急失態的。
葉天風看了她一眼,說:“我陪傲雪去旅游一趟,她這段時間好像陷入了那什么人生的低谷好像。”
“人生的低谷,”無茗喃喃道,“也好,能夠治好自己心病的,也唯有是自己!”
緊接著,她又像從那喃喃夢境中回到現實一般,“要去多久的?”
旅游,能是有多久?她也知道自己這話是廢話,但是她竟是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關心什么的。
“應該沒多久吧!”葉天風說,“這番我自己突然也不確定,也許可能會有點久!
你小子又來什么機鋒了!無茗隨后說:“是一定得去這個地方旅游嗎?這天下好散心的所在好像很多!”
“我知道是很多,甚至對有的人來說,在他自己的房間里即可以旅游,即可以散心的,甚至哪里都不去的,”葉天風隨下卻像是無奈地嘆道,“但我們無法做到那一種人的境界,真的,我覺得我們這一次是好像那種什么非去不可的,更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葉天風在滔滔不絕之后,更多的是驚異于自己竟然會說出這些話來,好像,這些話都不是他這一個人,這一種人會說的。
無茗一時也定定地看著葉天風,然后,她將那一大罐火焰草王的濃縮液像是某種鄭重地交到葉天風手里,“那好吧!就去吧!不過請保重!還有,這火焰草王的濃縮液,純度很高很高,你只需用一滴,就能夠搭配其它藥草的很多很多!
“我知道,我不會浪費的,謝謝你了!”
葉天風走后,無茗望著他的背影很久很久。
有一瞬間,她的眼淚甚至還流了下來。
又不是什么死別的,干嘛這么傷心?
她問自己。
她先前真想對葉天風說“請你一定要保重,因為生命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她最終卻又是不敢。
“住持,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身邊突然有跟隨她出來送葉天風的人提醒道。
好吧!無茗心里說著于是人回身往庵里走。
我為什么要傷心的?她對自己說。
禪里的機鋒不是度人度己的目的!
曾經有人問佛:人生前是從什么地方來的?死后又將是要到哪里去?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也!
無茗在回轉紫竹閣后,又拿起那本講佛的書,心里想或許這樣就可以逃得開關于葉天風的某種魔咒——
說起佛,我們總會想到寧靜、仁慧與慈悲。佛的力量,不在于佛光萬丈,不在于祥
云五彩,或許,亦不在那法力無窮。以心觀佛,佛心我心。所謂明心見性嘛。佛的力量,于
是成為抽象化的人的力量。而為人,何種力量能被推崇到膜拜的程度?
思考。這個并不太離經叛道的答案呈現在我眼前。笛卡兒那個“我思故我在”的命
題已經為太多的人所熟悉。當然,帕斯卡爾也給予了我們類似的啟迪。哲學范疇內的這種關
于人的主觀能動性的評判,
或者是過火的推崇我們都已了解。
然而更進一步的思索讓我發現,
單純的“思考”并不足以完美地回應上述的問題。類似杞人憂天般的思考如何能媲比精論三
世、普渡眾生的佛陀?
答案固然是思考,不過前提是知識的積累。唯有學而有思,方有徹悟之機。佛言眾
生平等,是以人皆可學。學而思,人皆可為,于是言眾生皆有佛象。
思考,何等沉靜之事。所以只能是“拈花微笑,不落言詮”
。佛是如斯超然,卻又如
斯入世。
菩提下的他正在思考;
布道中的他正在實踐。
然而這種實踐,
較之于他思考的深度,
不啻為滄海一粟。
佛陀如斯,后世人何嘗不是?于是佛經佛理只能在如豆光中叩問思想,這
種思考雖然有著終極的人文關懷,卻因太過“任重道遠
”而有些使人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