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瞬間,她又想到葉天風的身體要趕快浸在水里,特別是浸那種溶洞里的長年不見陽光的寒潭。
這里不正是溶洞嗎?
左近好像還有沽沽的流水聲,想附近雖不一定有什么寒潭,但如果有長年不見陽光的池子那也是可以的。
無茗曾在一本古書上讀過:中火毒的人如不及時救治,人甚至會像人體自燃一樣,突然間將一身的肉骨燒成灰燼。
“快,將葉天風的身體浸在水里,快!”
她這時間聽到了自己對自己的命令。
于是她終于顧不上什么,其實在這種情況下她真的沒必要顧忌什么的。
她人一下子就抱起葉天風光光的身體。
在半掛在葉天風身上的布片也終于全部掉了去時,無茗頃刻間又是“啊”得一聲。
因為在這一時間,她完全將葉天風的全身看了去,包括那私密部位。
她的眼睛一瞬間又是急忙離開葉天風的身體。
她強迫自己不要再回想自己看到過的東西。
水…水在哪里?
還好這里有天光,雖然只是從洞頂像偷偷溜下來的月光、星光,但無茗依著這到處一些的天光,還是找見了一個水池。
這水池里似乎有什么泉眼在冒水的,無茗雖然一時奇怪怎么高山上有這種現象,但也無暇仔細去想原因。
水池不寬也不深,放下葉天風的身體綽綽有余的,甚至連她自己再下去都是綽綽有余的。
想到后面,她又是臉紅了。
無茗直怪自己今天怎么總是胡思亂想的,先前甚至還想到葉天風已經成了變異人什么的,那變異人畢竟只是一個傳說而已,而她竟然連這個都拿來幻想到自己的現實生活里了。
那水池有一處像破角一樣,水池滿時的水就從那破角流掉下去,先前沽沽的水聲就是從這里傳開去的。
而因為天光有限,這小池的水流到多深的地方下去了,無茗一時無法去察看。她心里想:如果這里面真的就是一個大溶洞的話,不可能就是這么點所在的,這里只是山頂內部而已,整個大溶洞應該是延順到山下甚至地底的。
但她不關心這個,她現在只關心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
她只希望自己能夠憑自己的醫術讓他起死回生,如果他先前真的死過去一回的話。
無論如何,她都要將他救醒,帶他離開這里。
他們是兩個人一起來的,走的時候就絕對不能是一個人的。
“撲通”一聲,葉天風的身體入水了。
無茗有先試過水溫,覺得水有點涼,雖不是那種冰冷刺骨的,但對葉天風來說也還好,只要不是滾燙的溫泉水就ok了。
她要先給葉天風這火熱滾燙的身體降降溫,然后再實施著某些治療。
先前,她特別羞于見葉天風的身體,但現在身體入水了,雖然此處有天光下來,但畢竟隔著一層水,況且是夜晚的光景,朦朦朧朧的,沒可能看得太清楚,因此她心里的尷尬感也是大大減少了。
而葉天風人呢?仍舊是閉著眼睛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閉著眼睛的。
他現在好像都是活在他的靈魂世界里的。而在他的靈魂世界里,他的眼睛就是一直睜著的,因為他看到了一個熊熊烈火的世界。
他先前被一種火熱煎熬得非常痛苦。后來有人將他的束縛去掉,他就覺得人非常輕松愉快的。
而現在,他幾乎都要笑出聲來了。
因為他看見自己竟然進入了一個寒潭中。
真的,在那熊熊的烈火世界里,突然出現一個寒潭,而且像是千年的寒潭。
如果無茗能夠看得透此時間葉天風的內心世界,她一定會驚訝自己面前的小池,在葉天風的世界里竟然變成了千年寒潭了。
“啊——”
突然,無茗又是一聲尖叫。
因為,接下來她在為葉天風洗澡的時候,她手突然摸到一處奇怪的皮膚。
“好大的傷疤啊!”
借著天光,無茗看見了葉天風的后背有一個很深的刀疤痕。
而接下來,無茗看到葉天風身上的傷疤還更多。
他這具身體,到處都是傷痕累累的。
無茗頃刻控制不住自己地一陣心疼。
她感到自己又快要流眼淚了。
今天,她都不知自己是第幾次為這個男人流眼淚了。
而在這之前,她是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哭過的。
就算那年在她師父仙逝的時候,她都沒有哭。
因為在她師父仙逝前,她師父明顯地告誡過她們:在她仙去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哭,連掉眼淚也不行。
她說她是要去一個遠方旅行,到一個更高級的空間去延續靈魂的旅游,不是什么壞事,哭什么?
而她很聽她師父的話,既然師父的遺言有這樣強調了,她又怎么能違抗的?
所以她真的沒有哭。
她很久很久都沒有哭了,但今天,只一天她就為這個男人流了這么多的眼淚。
“他怎么一身都是傷啊?”無茗幽幽地說。
她確實是不知道葉天風作為兵王的過去,而“死神”那個尊號,更是從無數的死人堆里積起的。
她一直覺得葉天風是個神秘的高手,真的,那一天對敵范偉忠的絕手驚艷,真令她終身難忘。
她都沒有想到葉天風居然還受過這么多次傷的。她都沒有想到葉天風居然還會受傷的。
這是一具真正男子漢的身體嗎?
無茗的心底猛然一動。
真正令女人靈魂震顫的男人,可不是那皮膚光潔的小白臉,而是勇士一般,讓人能夠從他傷痕累累的身體去想象他曾經怎么樣的金戈鐵馬。
于是突然間,無茗又不哭了。
她突然為這種男人驕傲。
就在不久的先前,她明明是看著葉天風一手將自己推開,然后他自己悍不畏死地沖向那火蛇的恐怖巨口的。
她覺得葉天風是個真正的男人!雖然長相普通,但他所做的一些事,卻不是一般普通人都能夠做得到的,很多長相好的男人也做不到。
她不知道,自己先前對一個男人身體的忌,正在逐漸被另外一種情愫消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