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長谷川正人若是成長起來的話定然會是一位了不得大將軍。”
長谷川晴明道:“先生為何對他的評價這么高?”
我道:“單從他配合你演的這場戲就足可窺其氣魄,再加上你對他的教導,定然差不了。”
長谷川晴明道:“正人若生在普通人家,長大以后出將入相絕對沒有問題,他天資聰慧,比長谷川家的歷代大將軍都要強上十倍,可惜了......”
我道:“三爺好似有什么心事?”
長谷川晴明嘆息道:“當初弘明大和尚許我家百年榮光,當初的期限眼見得就要到了。”
我道:“百年期限應該早就超了吧。”
長谷川晴明搖了搖頭,“還未到。”
我見他并不想多說,也就沒有多問,想必弘明和尚當初允諾的百年并不像字面上這么簡單。
說話間,長谷川晴明已經泡好了綠茶,他親自給我倒了一杯。
我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茶香味沁人心脾,也不知道長谷川晴明從哪里搗鼓來的這么好的茶葉。
“三爺,您派老管領去尋我恐怕有什么要緊的事情要跟我說吧。”
長谷川晴明點了點頭,“尾崎善也已經招供了,加藤先生正在整理名單。”
我皺了皺眉頭,“這么快?”
長谷川晴明道:“羅奴把他的小兒子救回來了。”
我詫異道:“怎么回事?”
長谷川晴明道:“事發當天,紅蛇武士秘密將尾崎善也的妻子和兩個兒子帶到了城外,羅奴得到情報后就追了上去。”
我道:“他的妻子和大兒子都死了?”
長谷川晴明喝了一口茶水道:“被紅蛇武士失手殺了。”
我注視著長谷川晴明,心中自然不信他這話。
當天發生了什么只有羅奴知道,不過既然尾崎善也的小兒子已經落在幕府手中也由不得他不配合。
我問道:“三爺您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長谷川晴明道:“王都事變,攻訐事件,明光寺刺殺,拜蛇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這次流民暴/動幕府絕對不會再做任何妥協讓步!”
話音落下,我不禁心底一寒。
拜蛇教把長谷川家逼得太緊了,現在長谷川晴明已經退無可退了,他必定要露出獠牙和利爪來保護自己,拜蛇教要倒霉了。
我道:“需要我做什么?”
長谷川晴明道:“一場暴/動,死掉了兩萬多流民,這其中還以壯勞力為主,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城外能熬過這個冬天的流民連半數都達不到。”
我道:“三爺準備怎樣向朝廷推舉我?”
長谷川晴明道:“不是我推舉你,是中村仁賢推舉你。”
我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三爺,您又何必把中村老師再拉扯進來。”
長谷川晴明道:“你畢竟面上還是拜蛇教的人,私下里你跟幕府的關系暫時還不能暴露。”
我點了點頭道:“希望到時三爺讓幕府這邊多多配合我。”
長谷川晴明道:“放心,正人會把一切都安排好。”
我長舒了一口氣,將杯中茶水全部喝完后便準備起身離開。
長谷川晴明道:“先生,您應該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吧。”
我道:“十萬流民,死掉的兩萬多我已經無力挽回,剩下的我會盡全力讓他們都活下去。”
長谷川晴明道:“我等著先生的答卷。”
我轉身朝長谷川晴明拱了拱手,隨即離開回大學寮去了。
......
清晨時分,羅奴秘密過來給中村仁賢送了一封信。
他讀罷信后找來原田寺律和小川助商議了一番。
我剛是洗漱完畢準備和李成良一起去吃早飯,侍從迎面便走來了。
我和李成良恭敬行禮,侍從連忙還禮。
侍從道:“陸遠,三位老師喊你立刻過去。”
李成良十分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之中似乎是在詢問我闖了什么禍事沒有。
我笑了笑,示意他安心,然后朝侍從拱手道:“這就過去。”
侍從帶著我來到了賬房外面,他敲了敲門道:“他來了。”
中村仁賢咳了一聲,“讓他進來吧。”
侍從推開了門,我邁步走了進去,隨即恭敬的朝三個老家伙行禮道:“學生給三位老師請安。”
中村仁賢把信遞給我道:“先看看吧。”
我恭敬上前接過后瀏覽了一遍。不得不說,這長谷川晴明的文筆確實不錯,這封信通篇講的是大義凜然,慷慨激昂,什么人讀完都會產生一種‘這事非我干不可’的情緒。
不過這顯然對三個老家伙沒什么用,畢竟歲數已經擺在那里了。他們可不會被這帶有煽動性的幾句話迷惑了眼睛。
中村仁賢道:“阿遠想去做這件事情嗎?”
我拱手道:“學生不想做,但不得不做。”
中村仁賢道:“為何不想做?又為何不得不做?”
我道:“學生才疏學淺,單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肯定處理不好這件事情,但眼睜睜的看著城外十萬條生命就這樣死去的話良心上又過不去。”
中村仁賢笑道:“是嗎?”
我看著中村仁賢道:“不是嗎?”
中村仁賢朗聲大笑起來,他指著我道:“你心中早有打算,流民的事情不需我們多言,若是需要大學寮這邊幫助的話盡管開口提。”
我一躬到底道:“多謝老師。”
中村仁賢道:“跟幕府和拜蛇教打交道的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我恭敬道:“謹遵老師教誨。”
中村仁賢揮了揮手,我將信件放回后離開了賬房這邊。
上午王宮內的早朝還是在一堆批判聲中結束了。
長谷川家在王都內甚至于在整個黑齒國的聲望一跌再跌。
自從大臣派和大名派發動進攻,長谷川正人一直待在將軍府就沒有出去,朝廷內一直都是內大臣竹內山平在前面扛著。
早朝結束之后,城內關于安置流民的各種流言甚囂塵上,王都城內的平民們更加不滿于幕府的作為。
長谷川晴明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擊的姿態,他依然悠閑的待在巷子里面練字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