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十分不舍的掏出錢袋,恭敬的放到了商氏手中。
商氏拍了拍河伯的肩膀,頗有幾分好自為之的意味。
他轉身朝田氏拜了拜,隨即拿著錢袋離開了現場。
田氏有些不悅的看著河伯道:“你們上河村的人頭稅打算什么時候交,非得我派人下去收嗎!”
河伯猛地打了一個哆嗦,說:“三天之內我們肯定把人頭稅送來。”
田氏十分厭惡的揮了揮手,轉身回到了城堡之中。
河伯脫力的跪坐在了地面上,圍觀的不少人都朝他投來同情的目光。
我上前將河伯攙扶起,“他們這分明就是陷害,這種魚可只在近海有。”
“我知道。”河伯聲音略微有些沙啞道,“既然攤上這件事了,咱們只能受著,辯駁的話付出的代價肯定會更大。”
我扶著河伯回到了集市上,滿倉他們都圍上來詢問情況來。
河伯將事情說了一下,在場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咱們平時也沒少給貓老/二送魚吃,這家伙怎么反過來算計我們!”滿倉憤怒道。
我回想起前些日子在酒館門口跟貓老/二發生沖突的事情。
難道這個家伙是沖著自己來的,不過他朝河伯他們下手干什么?
正這樣想著,貓老/二帶著七名戴著鐵項圈的壯漢奴隸過來了。
他陰險的笑道:“河伯,這次擺攤的地稅交一下吧。”
滿倉攥緊了拳頭,冷冷的注視著貓老/二,他心中的怒火已經到達了頂點。
麥妹一臉擔心的連忙握住了滿倉的手腕,提醒他不要惹事生非。
河伯朝著貓老/二拜了拜,說:“您也知道,這次賣魚貨的錢已經全部賠付給商家老爺了。”
貓老/二冷哼了一聲,說:“這是你們的事情,我只負責收錢。”
河伯十分不解的看著貓老/二,問道:“您為什么要這么針對我們!”
貓老瞥了我一眼說:“這就要問問你救下的這位小哥了。”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他們的目光都朝我身上集中而來。
我冷笑了一聲,走到貓老/二面前道:“魚是你放進去的吧。”
貓老/二毫不畏懼的看著我道:“是又怎樣,官司肯定是我家主人贏。”
我拿出錢袋,點出十枚銅幣塞到了他的衣兜里。
“貓老/二,你只不過是一個奴隸,想必悄無聲息的死掉也沒有人會在乎吧。”
貓老/二聲音略帶顫抖道:“你不必囂張,咱們走著瞧。”
貓老/二揮了揮手,他身后的奴隸立即高聲大喊了起來。
“河伯賣魚吃死人!河伯賣魚吃死人!”
集市上的人都朝著這邊指指點點起來,這下河伯在縣里的生意徹底沒法做了。
貓老/二冷笑了一聲,轉身帶著這七名奴隸離開了集市。
河伯心灰意冷的嘆了一口氣,說:“收拾一下,咱們回去吧。”
麥妹拉著河伯的手問道:“爺爺,我們也會變成奴隸嗎?”
河伯摸了摸麥妹的腦袋,說:“會有辦法的。”
我們收拾好了海魚,各自坐上車朝著下河村返回而去。
我看著坐在對面的河伯問道:“交不上人頭稅的后果很嚴重吧。”
“在田大人眼中,交不起錢稅的自由民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河伯說,“到時我們會被剝奪自由民的身份,奴隸主會給田大人交上一筆錢,然后我們就成了可以任意買賣的商品了。”
我掏出錢袋,塞到河伯的手中道:“這件事情因我而起,里面的錢足夠你們交稅。”
河伯苦笑了一聲,把錢袋重新塞回到我手中,說:“沒用,這些錢也只不過僅能解決眼下的事情罷了。”
沉重的稅務已經把河伯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現在又有貓老/二這樣的小鬼纏上,就算眼下的危機度過了,以后又要怎辦!
他們最后的結局肯定還是淪為奴隸,這樣的生活根本沒有一絲希望。
我拿著錢袋,陷入了一陣沉思。
回到下河村時已經是深夜時分了,大家面色沉重的各自散去。
回到破舊的房子中后,我們一起圍坐在火堆前商量著對策。
“如果貓老/二死了,以后就不會有麻煩了。”我說,“商氏肯定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他家大業大也沒有必要惦記河伯賣魚貨賺的銅幣。”
河伯有些緊張的看了我一眼,說:“您不要做傻事,貓老/二可不是普通的奴隸!”
滿倉看著我說道:“他在商家做管賬已經很多年了,深得商氏信任。”
“貓老/二的那條腿就是為救商氏瘸掉的。”麥妹道。
我拍了拍腦袋,再次重新思索起對策來。
在荒島的時候我也從來沒有感覺這么無力。
進入人類文明社會之后,總會有許多條條框框限制著你。
“早些睡吧,明天早晨再想辦法。”河伯說。
一夜無語,第二天屋外的吵鬧聲把我給吵醒了。
我起床出了屋子,整個下河村的村民都聚集過來了。
河伯站在眾人面前,背著手唉聲嘆氣。
“就是他,要不是他得罪了貓老/二,我們怎么會落到現在這種境地!”鼠六躲在人群中大聲喊道。
“那可都是用人命換回來的銅幣,就這么沒了!”草尾子接著喊道。
其中幾個死了家人的村婦嚎啕大哭起來,其他人都朝我投來十分憤怒的目光。
狗蛋冷冷的看著河伯質問道:“現在人頭稅都交不上了,您倒是拿個主意啊。”
“是呀,再交不齊人頭稅,整個村子的人可都要被剝奪自由民的身份了!”布三姐見著嗓子道。
人群像是被扔進了一個炸彈般,轟的一聲炸開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有的不甘,有的絕望,有的憤怒。
“大家別吵,再出一次海,總能湊夠人頭稅!”河伯喊道。
“您還嫌死的人不多嗎!”鼠六大聲喊道。
大家更加混亂的七嘴八舌起來,鼠六和草尾子在人群中不停挑撥著眾人的憤怒。
河伯緊皺起了眉頭,局勢正在逐漸脫離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