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問這個問題

墨寒深神色微微沉了些許，腦子里閃現出，某一天池湛南在他辦公室的場景。

那是他和藍煙被困電梯之后。

他把池湛南叫到辦公室，本想做做樣子配合藍煙，配合對方讓對方以為自己是吃醋了，把池湛南叫過去為難一番。

但萬萬沒想到這池湛南竟是敢那樣挑釁他。

他說，“墨寒深你配不上她，憑什么覺得她是你的私人物品，不允許別人覬覦？”

這還是池湛南被他收在池仁醫院之后，頭一次敢這樣公然挑釁他。

墨寒深冷到極致的眸子盯著他，直接問出口，“你喜歡藍煙？”

池湛南毫無隱藏，大膽的對上他的眼，回答一個字，“是。”

他這個字冒出來之后，墨寒深壓著的怒意就顯現了出來。

以前他聽說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打架，是最有失風度，也是最幼稚的行為。

可是聽池湛南這樣說，再想起來那天他們在電梯里，他那樣親藍煙不僅僅是因為被外力驅使，更多的是因為他本身就有邪念，他渾身的暴戾之氣就蹭的冒了出來。

池湛南表達這個念想十分明顯且故意挑釁，墨寒深覺得一直情緒控制的很好的自己，此刻根本控制不住，他直接抓住池湛南的衣領，一拳頭就打了上去。

墨寒深動了怒，甚至還打了他，池湛南好似覺得非常好笑，“墨寒深，惱羞成怒了？你也就只能用強硬的手段逼迫她就范了，你敢放手嗎？你敢讓她自己選嗎？”

他說的越多，越在挑戰墨寒深的耐性，一拳頭又打了上去，“池湛南，我以為你是個識時務的人。”

池湛南抹著嘴角邊的血跡，冷笑一聲，“識時務？像藍煙一樣臣服于你的手段之下？逆來順受？墨寒深，你以為你自己很厲害，你不過就是在自欺欺人，她不是愛你，她只是慣性的怕了你！”

墨寒深從未動過那么大的怒，他把池湛南打的慘不忍睹。

但卻仍舊不解氣，“池湛南，再讓我聽到你喜歡藍煙這幾個字，你母親，會消失在安城，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你母親。”

池湛南輕笑，“墨總到底是墨總，無論什么時候都知道如何拿捏別人的七寸。”

見墨寒深久久不回話，藍煙疑惑的抬起腦袋看他，“他身邊的女人太多了？還是他結過婚？很難回答嗎？”

墨寒深垂眸看她，嗓音里有明顯的不悅，“你問他感情史干什么？你對他很感興趣？”

藍煙不知道他這忽然的脾氣從何而來，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是在吃醋。

藍煙好笑的去捏他的臉，“我都已經說我和他那電梯里的事情是因為被人算計了，你怎么到現在還計較？”

墨寒深看進她那清澈的眸子，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

轉而又放緩了語氣說，“你忽然問這個干什么？”

藍煙笑了笑，“就……是，藍和好像喜歡他，我想了解一下他的感情史，如果比較干凈，我才能放心讓藍和去喜歡堅持，如果不怎么干凈，那就算了。”

這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有時候不能光看表面，所以藍煙還是要問一問才能安心些。

原來是因為藍和喜歡池湛南，墨寒深心情忽的好了起來。

他想了想，說，“池湛南的感情史很干凈，也沒有結過婚，讀書的時候一心只癡心于醫學，也沒談過戀愛，如果藍和和他成了應該是他的初戀。”

“真的？”

池湛南看著年紀好像比墨寒深小一點，藍煙問，“池湛南多大了？”

“應該跟你一樣大，怎么？年紀還有標準？”

藍煙笑了，“那當然，太大的話會有代溝的。”

墨寒深，“……”

了解了池湛南的感情干凈，藍煙也沒什么好問的了，困倦感又重起來，打了個哈欠說，“好困了，我要睡覺了。”

墨寒深親了親她的眉心，溫聲說，“睡吧。”

……

第二天，墨寒深跟藍煙一起去了醫院。

因為還要上班，所以待了沒多會就要走。

藍煙送他到病房門口，他吻了一會才放她回去。

站在電梯里，墨寒深沒有按負一樓地下停車場的樓層，而是按了頂層院長辦公室的樓層。

池湛南沒想到墨寒深會過來找他。

距離上次兩人單獨見面已經過了好些天了，不知道他這個時候來找他是為了什么？

因為藍煙？

池湛南坐在辦公桌前，并未起身，只是平靜的看向墨寒深，“不知墨總今天來找我是為了什么？”

墨寒深瞥他一眼，也沒計較他坐在那一動不動的怠慢行為。

他直接坐到池湛南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看起來心情很好，“我今天來，沒別的事情，只是想提醒池醫生一聲，不要傷害藍煙身邊的人。”

池湛南眸光微頓，有些不快，“墨總是要連我的感情事都要管？”

墨寒深輕笑，“看來池醫生并不是一個遲鈍的人。”

藍和喜歡他，他不是感覺不出來，但是他并不打算給她回應，所以才一直冷淡的無視。

但現在墨寒深的意思卻是讓他接受藍和，這件事任誰都不會痛快。

“墨總自己喜歡誰霸占著就好，何必來管我？”

墨寒深起身，仿佛不愿多談，“我已經說了，我不想看到她身邊的人受到傷害，你父親的所作所為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之所以在這逆來順受，不就是替他贖罪？既然這樣，多做一件好事，又有什么難？”

“再說了，池醫生，你之前挑釁我的那些話，也只能是挑釁，就算我放她自己選擇，她也不會選擇你。”

墨寒深整理著自己的西裝，“再說，她喜歡我十年，你真以為付出去的感情真的收放自如？她心里一直有我，你懂嗎？”

池湛南好笑的輕哼一聲，“墨總什么時候這點小事還需要跟我這個外人說了？她心里有你，她會一走三年？這一次如果不是她父親需要在這里住院救治，你覺得她又會見你？任由你擺布？墨寒深，不管你承不承認，她選擇順從你，不過是因為她父親而已。”

墨寒深淡笑，“那又如何？只有無能的弱者才會覺得強者是手段強硬，我有她能夠利用的地方，我能滿足她所想，你有嗎？你能嗎？”

池湛南動了動嘴，嗤笑，“你也就只能憑借自己的地盤來欺壓別人了。”

墨寒深淡淡打了打本就沒有灰塵的衣襟，“欺壓是我的事，受不受欺壓是你自己的事，你也可以反抗，只是反不反抗的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說完之后，墨寒深看了池湛南一眼，“做事情，要考慮周全在做決定，我等著看你的決定。”

說完之后，墨寒深勾唇一笑，緩緩走出了池湛南的辦公室。

門輕輕被關上，好像一切都只是平靜的水流，沒有任何漣漪。

池湛南盯著那扇被帶上的門，手捏緊，眸光里盡是困獸的厭惡。

但漸漸的，他的手又松開，眸子里的厭也逐漸消散。

“池湛南，你有什么資格追求自己想要的呢？”

如果能為這世界添一份救贖，即便這藥引是情感，又有什么是不能付出的呢？

這個世界上，誰不是頂著靈魂的行尸走肉，等到百年之后，靈魂消散，一切又還有什么意義？

所謂愛，所謂恨，都不過是過眼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