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然憑著神經尖銳的痛感,以一敵眾,池進沒想到一個女人居然會有這么大的韌性。
非常不耐煩,“速戰速決,你們過去先把人從私密電梯運走,馬上火化。”
韓然雙目一凜,直接反手將池進擒住,強撐著理智說,“都給我住手,要是再敢動一下,我馬上讓他見閻王。”
擒賊先擒王,果然池進被鉗制,其他人俱都亂了方寸,都不知道要怎樣是好。
韓然冷笑,已經聽到另一邊的腳步聲,想必是警方的人已經到了。
池進本就極其靈敏,聽聞有動靜,眼神一冷,韓然都沒看清楚他出手,一大把白粉就灑進了眼睛,韓然條件反射的捂住眼睛,不過分秒,雙目就痛的睜不開,連帶著四肢百骸都痛的沒辦法動。
池進沉聲道,“走。”
他的一幫親信跟著他進了太平間,看到里頭一排排的已亡人,池進冷勾唇角,拿出打火機,直接點燃了白布。
之后便將打火機扔在那火上,瞬間火勢變大。
他冷笑,帶著那幫親信,進了一個小門,轉瞬之間消失不見。
……
不到一分鐘,警方的人就到了,火勢雖大,但還沒到毀滅一切的地步,一看就是剛點著的火。
于城凜命人將門口昏迷的藍煙汪暖還有受傷的韓然送走,又吩咐人迅速滅火。
在太平間外面拉起了警戒線,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火才剛剛滅了不久,墨寒深帶著張生就到了。
于城凜挑眉,“這么巧?未卜先知?”
墨寒深目光淡淡,“我太太在這出了意外,怎么能叫未卜先知。”
“她已經被送到病房去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自己過去看看吧。”
墨寒深沒有立刻轉身就走,眼神看向了里面。
“有損壞汪暖母親的遺體嗎?”
于城凜眉頭皺起,“你為什么會對這個人感興趣?”
墨寒深不咸不淡,“這是我墨家傭人的母親,如果在這醫院出了事故和意外,我當然要追究責任,總不能讓人覺得我墨家是個不仁道的家族。”
這個理由說的的確合情合理,于城凜點頭,表示理解。
回道,“目前來看應該沒有被燒的很嚴重,但也確實被燒了,一切等法醫定奪。”
墨寒深點頭,“這件事很有問題,我太太和傭人全部在這受傷,里面又忽然失火,很明顯有人想要掩飾什么,希望你們能夠保護好現場,和關鍵人物。”
于城凜笑,“這是自然,墨總不必擔心。”
墨寒深沒在逗留,帶著張生轉身離開。
沒有走電梯,而是走的樓梯。
張生低聲問,“墨總,需不需要我派人暗中看著。”
墨寒深,“嗯。”
……
昏迷中的藍煙,像是掉進了暗無邊際的地獄,入目皆黑,驚悚可怕。
像是有人在追她,她一直跑一直跑。
跑著跑著了又像是跑進了大火里,灼燒的她渾身生疼。
掉頭奔跑,卻又掉進黑的不見五指的水域里。
混亂不堪,像是旋渦不斷轉換場景,不斷折磨人。
墨寒深蹙眉看著病床上一臉難受的動來動去,不知道她究竟是處于什么樣的夢境才會這樣痛苦。
伸手去觸了觸她的頭,才發現她在發燒。
護士來時,墨寒深眉眼里是淺淡的寒意,“她發燒不舒服,你們不知道么?”
護士小心說,“非常抱歉,是我們的失誤。”
墨寒深,“給她退燒。”
小護士手忙腳亂的,忙的給藍煙吊了水。
剛處理完,張生就走了進來,低聲說,“墨總,汪暖醒了。”
“韓然呢?”
“韓然的眼睛傷的有點重,恐怕得好些天才能好了。”
“把韓然轉去紫渡醫院治療,好了再回來。”
“好。”
墨寒深看了眼藍煙,又問張生,“問清楚原因了嗎?”
張生回,“太太報警,驚動了池進,看到太太,怕是池進已經識破了這個局。”
墨寒深嗤笑,“識破又怎樣,舅舅的事情,我們不也識破了么?”
張生自然是懂他的意思,我們這邊也識破了池進的伎倆,但是卻拿他沒辦法,那么他識破這局又怎樣,同樣只能接招。
“讓汪暖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把醫院先告上去。”
張生點頭,“我明白。”
墨寒深微勾唇角,沒在說話,看著病床上的人仍經眉頭緊鎖,不禁又皺起了眉頭。
問張生,“我的醫療團隊過來了沒?”
“今天晚上抵達。”
墨寒深還想說什么,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先去辦吧。”
……
張生走了之后,他拿出手機打了藍暖的電話過去。
那邊很久都沒人接聽,墨寒深沒了耐心給顧瀟遠打了過去。
那邊很快接通,“寒深,事情辦好了?我爸什么時候能出來?”
墨寒深的計劃并沒有瞞著顧瀟遠,所以顧瀟遠以為墨寒深打電話給他是因為他父親的事。
但其實不是……
墨寒深沉默了幾秒,開口,“表哥,藍暖呢?我有點事想找她幫忙。”
那端的顧瀟遠似乎是愣住了,過了一會才回答,“她回紫渡了,她哥哥出事了。”
“嗯?她哥哥出什么事了?”
“還沒確定,聽那邊的消息,好像是飛機失事,目前生死不明。”
“……”
墨寒深沒說話,顧瀟遠疑惑問,“怎么了,你找她有事?”
“沒事。”
說完之后,直接就掛了電話,顧瀟遠在那邊仍舊是一臉的不解,想起藍暖,他的眼底彌漫著一層看不清的悵然。
也不知道,那個丫頭現在怎么樣了。
掛了電話的墨寒深,眼睛再次頓在藍煙的身上,很久沒動。
最終還是決定將藍煙轉院,雖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這里畢竟是池進的地盤,那個老東西不按照常理出牌,萬一狗急跳墻,來個魚死網破,也很棘手。
……
藍煙轉移到的市一院時,已是晚上。
組了一只女醫生的團隊,先給藍煙會診。
張生來時,藍煙已經進了手術室里。
墨寒深站在走廊深處,靜靜的俯瞰著城市的夜景。
張生緩緩走到他身后,“墨總。”
“辦好了?”
“已經提起上訴,汪暖母親死的不明不白,醫院定是要負責大部分的責任,警方不會怠慢,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只是不知道池進會怎么接招。”
墨寒深冷笑一聲,“不管他怎樣接招,慕湛都會打他一個片甲不留,證據確鑿,他想逃除非永遠不回來。”
張生,“墨總,稍后還請您聯系下慕少。”
墨寒深,“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他正在取證,不必擔心。”
“行,那現在就等池進現身了。”
“你……跟沈消打個招呼,讓他跟紫渡那邊醫院商討一下,找一只女醫團隊過來,給藍煙調理身體。”
罕見的墨寒深說話的時候摻雜了些遲疑的尷尬。
張生眼底布上淺笑,“好。”
“另外,把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可以透露給蘇理了,這個時候池進應該很需要這一記猛藥。”
張生,“我明白。”
張生以為沒事了,轉身要走,墨寒深卻又叫住了他。
張生疑惑轉身,“墨總,還有事?”
“再調一個人過來,貼身保護藍煙。”
韓然目前受了傷,不能繼續保護,張生也是清楚的,遂點頭,“好,明天早上就會到。”
……
直至拂曉,手術室的門才被打開。
墨寒深從座椅上站起,淺淡的眸子,染上一縷急切,“怎么樣了?”
為首的女醫生摘下口罩,一臉的疲態,“她生理期來了,之前腹部受傷傷到了根本,留下病根,所以才會痛的無法忍受。”
“還有……傷口雖然已經愈合,但是病根難以祛除,她可能很難做媽媽,這件事您知道嗎?”
墨寒深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我知道。”
“你是她的丈夫么?”
“嗯。”
女醫生似乎很難理解,聽到自己妻子大概率不能生孩子的時候,為什么他如此淡定。
女人總是能夠理解女人,也容易心疼女人,見墨寒深這樣,當即就冷了臉。
“不知道你是怎么做丈夫的,她不僅腹部受過嚴重的傷,就連胃都有病根,整個人的身體可以說是千瘡百孔,免疫力低下,常人很普通的病對于她來說可能就是暴風雨,就連女人最常見的生理期,都痛的受不住……你居然這樣不冷不熱,實在是難以理解。”
墨寒深被訓了一通,罕見的沒有絲毫的脾氣,只是默默的聽著。
眸子定在躺在那臉色慘白的藍煙身上,心里頭的滋味難以言表,好像有什么掐住了他的心臟,窒悶又擁堵,連帶著呼吸都不適起來。
他說,“把她送到病房吧。”
女醫生嘆息,沒在多說什么,跟著護士將藍煙推到VIP病房,給藍煙吊了水之后,又看了一眼墨寒深才離開。
邊走邊搖頭,果真是是豪門深似海,這榮華富貴也不是這么好享的。
墨寒深坐到床不遠處的小沙發上,眸子在藍煙的臉上定格了一會兒,又移到落地窗外的城市上。
清晨的霧氣彌漫,陽光在云層中將現未現。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云破日出,第一道光線,灑到藍煙的臉上,那一刻,明明整個房間仍舊是暗色調的,但是自她身上傳來的光,卻異常明亮晃眼。
墨寒深再次將目光定在她的臉上,仿佛進了另一個空間,看到了另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