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煙嘴角抽了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在這樣說下去,他估計就要變成沒進化的野人撲過來了。
“懶得理你。”
說完,她轉身,打算直接去臥室。
但是墨寒深卻又說道,“過來。”
藍煙,“……”
藍煙怎么可能會聽他的,根本就不理他,繼續朝前走。
“我想到一個聯系外界的辦法。”
藍煙頓住腳步,不知道怎么了,一聽到聯系外界,她忽然覺得并不是那么期待,甚至是整個人的心情都重了些。
她僵硬的轉身,定定的看向他,緩緩問他,“什么辦法?”
“用竹子,在竹子上刻字,放到海里,只要它能夠飄到有人的地方,就會有人找過來。”
藍煙,“但是如果來的不是你的人,而是想置我們于死地的人呢?”
墨寒深的臉色赫然間變的非常肅正,眼神也凜冽幾分。
“你覺得,誰能夠掌控的住我?嗯?”
藍煙深呼吸,的確,陸呈風把他抓到與外界斷聯的島上,并且用他的家人來威脅他,都沒有成功。
飛機失事那樣危險的境地,都沒能打敗他。
又何況其他?就算是有其他突發情況,他是墨寒深,他就有能力去解決。
藍煙點頭,“好,但是刻什么字?”
“過來,我告訴你。”
因為有事情轉變了她的注意力,藍煙慢慢朝著他走了過去。
站在他跟前,問他,“說吧。”
語氣聲音聽不出任何喜悅,倒是有些悶悶的,但是這樣的情緒并不明顯,只是在墨寒深這樣的人面前,就顯得特別清楚了。
他看向她,示意了下他的旁邊,“坐下。”
藍煙緩緩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沒有看他,“你就不能直接說么,為什么……”
男人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了過去,打斷她的話,“不開心,為什么?”
他總是能這么精準的抓住他的情緒,藍煙一下子眼眶酸了下,她眨了下眼睛,淡淡的笑了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開心了?說的好像我不開心,你能讓我開心是的,更何況我沒有不開心,誰想呆在這個鬼地方,天天面對你這個喜怒無常的人。”
墨寒深深邃的眸子盯著她的臉,聞言也是笑笑,“我說一句話,你總能頂我十句,怎么,欲蓋彌彰?”
“你!”藍煙打掉他的手,被窺探心思,有些臉紅,側過頭再一次不看他,“你到底說不說,總是跟我說一些沒意義的話,有意思么。”
不知是不是藍煙的錯覺,她覺得自己說了這句話之后,身側男人的氣場似乎低冷了幾分。
不過這都跟她沒關系,反正他這種人的心思,她猜不到,也不想去猜。
許久,發現他還是不說話,藍煙實在是忍無可忍,“你要是不說就算了,我去睡覺了。”
說著就要起身,因為她真的不想這樣跟他這樣面對面的,氣氛怪怪的相處,說不出哪里怪,但就是覺得奇怪。
之前沒跟他發生什么的時候,跟他相處著,也沒覺得有什么,自從發生了那什么事情之后,很多時候藍煙不敢面對他,一根他這樣毫無遮掩的相處,她就覺得很不自在。
很多時候,他在沙發上她就會臥室,他在里面看書她就會去外面,總之不會跟他在一個空間里。
他們像是心照不宣是的,各自占據空間一角,互不打擾。
可是現在,他們面對面待了這么久,藍煙說不出的別扭,她想逃離。
然而墨寒深卻絲毫不給她逃離的機會,還扣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她就這么被扯到了他的懷里。
忽然間這樣靠近,藍煙的心也跟著加速起來,手撐著他的胸膛就要起來。
男人卻猛的將她的頭按到他心口的位置,“這么多天躲著我,這么怕我吃了你?”
他的心跳聲,又一次在她的耳邊,一下一下的。
藍煙心慌意亂,聽了他的話之后,有些委屈,“不是你自己鬧情緒嗎,是你討厭我,我盡量不出現在他的視線里,這樣還有錯了?”
他低笑,“我鬧情緒?”
還真是頭一次聽到一個女人這樣形容他,把他說的像個孩子。
他好像一點都不愿意承認自己情緒不佳,好像是她誣陷了他是的,藍煙抬起腦袋,像個小貓一樣。
看向他的臉,“你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錯,什么都怪別人。”
“所以,這就是你不開心的理由?”
藍煙再次愣住,明明在說的不是這個,他怎么又繞回來了?
他的神色好像很是莫名,看在她的眼里,似乎是在期待她說什么他想聽的話是的。
藍煙哪里會知道他想聽的話是什么?但是卻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因為她自己都說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什么,那一瞬間千絲萬縷的情緒,到底是意味著什么。
“我……”藍煙磕磕巴巴的胡謅道,“我只是覺得這么多的竹筍,我帶不回去,所以我不開心。”
墨寒深眉頭微蹙,似乎是有些不悅。
松開她,沉著臉,“這么放不下竹筍,那一個請求就當是求我運竹筍。”
藍煙趕緊從他懷里逃離,站起來,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
一臉的戒備,但卻帶著松了口氣的笑,擺了擺手,“不用了,我不要竹筍了,我想提一個對我更有利的要求。”
他冷笑,“更有利的?”
這種語氣,好像她多么唯利是圖是的,一副嘲笑的樣子。
藍煙不服氣,“不然呢?難道你以為我會因為這短短的在這島上的日子,就會天真的認為自己安全了?會認為回去之后,你,你們墨家會對我有幾分憐憫,還是會放過我?于你而言只是動動手指的一個承諾,于我而言卻可能是救命稻草。”
“墨寒深,我不是你,我不是眾星捧月的你,也不是可以翻云覆雨的你,更不是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自保的你,我需要利用空間里所有的可能性,來讓自己周全。”
這段話她說的無比認真,像是一個被誤解的小孩子,極力來給自己正名一樣。
墨寒深原本的確是嘲弄的樣子,變的肅正了些。
“那個要求,你現在就可以提。”
藍煙沒想到她恁了他之后,他居然沒什么反應,還讓她提要求。
微怔之后,藍煙的臉色也緩和很多,“在現在這樣安逸的情況下,我不知道我應該提什么,等回了安城之后再說吧。”
墨寒深垂下眼睛,輕笑,“行。”
藍煙見他不像是剛剛那樣討人厭,又問他,“你到底要我在上面刻什么字?”
墨寒深,“去找一支筆,和一張紙過來。”
這人一向是使喚人使喚慣了,藍煙沒什么特別的反應,站起身去臥室里找出筆和紙,然后遞過來給他。
墨寒深接過紙筆,將紙放到茶幾上,修長的手指握著筆,在畫了一個類似于古代的圖騰的東西。
單單看著倒是什么也不像,要非要說像什么,像是潑開的墨一樣。
估計這是他們墨家的什么暗號?
藍煙湊過去,認真的看了起來。
他畫的非常簡單,寥寥幾筆,藍煙看著倒是覺得這應該不是完整版,而是應急的手繪版。
墨寒深將紙遞過去給她,“就刻這個。”
藍煙接過來,什么也沒問,因為她知道問了他也不會說,何必自討沒趣。
“哦。”
就回了這么一個字,她拿著紙,打算回臥室去睡覺。
墨寒深看著她小小的身影,竟是笑了出來,說道,“這個圖樣,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如果泄露出去,你應該懂會有什么結果。”
這個東西,一看就是墨家獨家暗號的東西,不然受人關注的墨家,不可能外人一丟丟都不知道有這個圖案的存在。
所以藍煙自然知道輕重,她轉身,“你不說,我也不會說出去的,你這么沒人性的人,我可不敢惹。”
墨寒深微微挑眉,似乎心情不錯,“我在你心里,這么可怕。”
藍煙一副無語的表情,“自己什么樣的人,自己沒點數么。”
說完之后,懶得繼續跟他在這廢話,直接就轉身去了臥室。
將門關上,還順帶上了鎖,藍煙這才坐到床沿,看著手上的圖案,發起呆來。
離開這里的日子,就要來了么?
她的菜還沒有大片長大,她的秋千才剛剛修好,她的竹躺椅還在制作當中……
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剛剛成型,而她卻要離它們而去了。
可是……
藍煙,你真的是因為那些完成的未完成的東西惋惜,還是……你想要在這樣安然的時空中與他多待幾秒呢?
一想到墨寒深,藍煙的思維就僵住了,人也莫名的理智了些。
就像是做一道數學題,明明很想解開它,但是每一次做到特定的步驟,就卡在那里,再也深入不了,到最后荒廢在那里,漸漸的在流年中埋沒,再也想不起來……就算是偶爾想起來,仍舊解不開……
或許她和墨寒深,就像是一道永遠解不開的數學題。
即便是做題的人,很想去解,但是終究是一場徒勞。
或許……
有一天,她變的強大,優秀,一切的一切在她眼里唾手可得,到那時候數學題可解,而于他大概也就到了和解的那一天。
只是,到那時候,時光過處,解開了那道經年不解的數學題,他們還會有最初的感動么?
這一切都不得而知,藍煙放下手中的紙。
起身,去里面洗漱,然后洗澡。
像是一點都不在乎,更像是往常一樣自我說服之后,蓋上被子睡覺。
然而,夢境卻不受她的主觀掌控。
一點點的將她壓制住的東西,全部展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