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理在一邊附和,“媽,做的好,就要這么剛!他墨寒深聯合這個女人竊取我商業機密,我已經有了證據,明天我就讓這安城的天變一變!”
此話一出,藍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眾人臉色各異,一直沒說話的蘇父,眼神都變了。
“你們小輩之間怎么鬧都沒事,但是你要是不走正途,我蘇家不會善罷甘休!”
顧瀟遠眉頭蹙起,看向墨寒深,有點擔心,還有些失望。
而墨寒深卻冷靜如水,緩慢開腔,“有證據就等能給我定罪在說這種話,如果你今天的話只是胡編亂造,那我的律師會好好的陪陪你們。”
藍煙仰頭看向漫天的雪花,忽然很想笑。
他們這些人玩來玩去,能有什么事呢?到頭來擋箭牌只有她。
所有的一切,都只能是她。
此刻沒人能聽到她內心的悲戚,只有落于肩頭的雪傾聽著她的苦澀。
蘇理其實并沒有準確的證據指向墨寒深,只是他的猜測,今天看到墨寒深和藍煙一起出現在這更是驗證了他的猜測。
從開始的合作案,到現在的竊取,除了墨寒深不會有別人敢覬覦他蘇家。
只是,現如今墨寒深這么淡定,不用想也知道他已經有了全身而退的準備。
但,即便這樣,蘇理也不會表現出任何的弱勢。
開口說道,“有沒有證據,到時候就知道了,希望墨總到時候不要太難堪。”
墨寒深嗤笑,“隨時恭候。”
蘇父蘇母臉色都很不好,這一切稍微想一想,都知道墨寒深肯定起了作用。
但卻沒有人敢把他怎么樣。
蘇母瞪向藍煙,像是找到了撒氣的人,“你敢背后捅我蘇家?”
說著快步走過去,抓住藍煙的頭發,狠厲的說,“我看你是想死!”
顧瀟遠捏住蘇母的手腕,“放手!”
顧瀟遠的手勁用的很大,蘇母的腕骨生疼,生生松開了手。
蘇理見自己母親受此大辱,頂著被打的五顏六色的臉,上來又要開打。
眼見局勢又要不可收拾,藍煙不想連累顧瀟遠。
擋在顧瀟遠的跟前,面對著蘇理,“蘇理,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那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擔,你想怎么整死我,我都認了,沒必要逞口舌之快,或者拳頭相向。”
她的眼底無波無瀾,像很多時候那樣麻木不仁。
蘇理低頭逼近她的眼睛,“你確定你能承擔的起?”
他的眼睛里是不屑和憤怒,不再有這短暫日子里曾經所出現的寵溺與縱容。
藍煙鼻子酸了下,點點頭,“有什么承擔不起的,最大的代價也不過就是我這條命,比起你們來,我的命并不值錢,沒了就沒了。”
她的話中蘊含著無限的自嘲與無可奈何。
墨寒深輕輕抬眼,看向不遠處的女孩子,寒風暴雪中,顯得那樣弱小。
但卻又有種堅韌,是一種不服輸的堅韌。
即便是現在她口中說著無所謂活與不活,但眼神中卻透著不甘。
那是她對他們這些人的厭惡。
墨寒深淡淡笑了下,似乎是在看好戲。
蘇理聽到她這樣說,連連點頭,“行,你明白就好,那我們就法院見吧。”
藍煙輕輕點頭,想說對不起,又覺得這樣很矯情,也就什么都沒說。
做了錯事,就是做錯了,不管道歉多么真,都是無用。
藍煙轉身,對顧瀟遠說,“謝謝你,顧老師,為了我卷進來不值得,我先走了。”
顧瀟遠怎么會放任一個人走,握住她的手腕,十分強勢,“我送你。”
“不用了……”
顧瀟遠并不理她,直接將她往他的車子方向帶去。
雖然這個時候她只想一個人躲起來靜一靜,但面對顧瀟遠,藍煙無法拒絕他的好意。
索性跟著他上了車。
車子里打起暖氣,漸漸暖和起來,冰涼的手腳神經慢慢復蘇。
藍煙偏頭,看向后視鏡,看到自己花的不成樣的妝,不禁笑了下,蘇理還真是重口味,這樣子他都能親的下去。
還試圖對她意圖不軌,難道不覺得倒胃口么?
原本一直沉默的顧瀟遠發覺她笑了,眉頭皺起,“你還有心情笑?”
空間內暖起來,藍煙舒適不少,她看向外面仍舊肆虐的風雪,又笑了。
“苦中作樂,才會覺得人間值得。”
顧瀟遠看著她的側臉,很久很久,這個女孩子才二十歲,但是心智卻像是三十歲。
沒有生活的幻想,也沒有天真的笑,有的卻是嘗盡人間悲苦的滄桑。
他手搭在方向盤上,問道,“跟你結婚的……是寒深?”
藍煙點頭,“嗯。”
“天盛……那個女孩子是你?”
“嗯。”
顧瀟遠嘆了口氣,“寒深這個人從小就這樣,關于自己身邊人的事情,從來不講道理,回頭我去……”
“顧老師……別……不用了……”
這件事是她自己惹出來的,她不想因為她,又讓顧瀟遠和墨寒深兩個人兄弟不和。
搞不好,連顧家都對她厭惡到極致。
藍煙低頭,“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已經不是一兩句話能夠和解的了,除非墨天盛他能夠活著,否則墨寒深他這輩子都不會放過我,這就是他娶我的目的,他不會讓我輕易死掉,他要一點點摧毀我的精神和活力,順便利用我去做一些他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說白了,我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那么也就沒有人能夠勸得動他,除非他自己愿意放過我。”
顧瀟遠溫淡的笑了,也不跟她爭辯,而是轉了話題。
“蘇理說的是真的?”
藍煙很尷尬,仍舊點頭,“是真的。”
“寒深叫你做的?”
“嗯。”
顧瀟遠聽了,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到底還是出手了。”
藍煙不明白他說的什么意思,她也沒興趣知道,靠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這件事有點嚴重,律師我來給你找,只是……你能不能跟蘇理服個軟?我瞧著他對你挺上心的,只要他愿意私了,一切都好辦的多。”
藍煙搖頭,“是我對不起他,沒辦法繼續裝下去……”
“你想想你的未來,你的人生,你的學業,一切都才剛剛開始,藍煙,你不能在這樣的年紀染上牢獄的標簽。”
這一連串的事情擺在眼前,藍煙為難的眼淚啪嗒就掉了下來。
她想說些什么,可是卻又不知要怎樣說出心里的困頓。
她蜷起雙腿,雙手抱住膝蓋,終于靜靜的哭了出來,“可是我不能為了自己,而去虛與委蛇。”
顧瀟遠知道,對于一個善良的人來說,無法為了自己而去傷害別人。
他沒在勸說,只道,“我送你回去。”
藍煙的臉埋在膝蓋,胡亂的點著頭。
車子開車出去一段路,顧瀟遠的手機響了。
是墨寒深……顧瀟遠看了眼不知道睡沒睡著的藍煙,接了起來。
“把藍煙送回來。”一接通,墨寒深的命令就傳了過來。
“為什么?”
“表哥,你應該是已經知道了我和她的關系,名正言順,你問我為什么?”
顧瀟遠笑了,“正是因為我知道事情原委,所以名正言順,不成立。”
“顧瀟遠。”墨寒深的聲音冷了幾分。
連名帶姓了,這是他不悅的信號,顧瀟遠正了臉色,“等著。”
原本就是打算送藍煙回墨家的,他還要找墨寒深好好談談呢。
掛了電話,發覺藍煙似乎已經睡著了,他放下手機,提了車速,快速趕往墨家。
其實藍煙根本沒睡,她只是不想說話。
到墨家的時候,車子一停,藍煙就坐直了身子,推開車門下了車。
“顧老師,我……先回去休息了……今天,謝謝你。”
后下車的顧瀟遠關上車門,點頭,“嗯,別太擔心了,好好休息。”
“嗯,那我就走了……”
“好。”
……
墨寒深站在二樓書房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道別的兩個人,輕輕抿了一口酒,臉上掛著幾分冷笑。
這女人不僅僅把蘇理迷的團團轉,連他這表哥都甘愿為她鞍前馬后?
還真是不一般……
顧瀟遠上來時,就看到墨寒深站在那里,故意打趣道,“怎么?吃醋了?”
墨寒深轉身,嗤笑,不答反問,“你看上她了?表哥,雖然事情的原委你知道,但是我和她是夫妻關系可是一點沒造假,你還是注意點好,否則舅舅要是知道了,你又得被關在國外去了。”
顧瀟遠慢慢走進屋,坐到沙發上,玩味的笑,“我做什么了,你給我說這么一大推?你可不是一個話多的人,這么怕我和她有什么?”
墨寒深倚在窗前,聞言笑了下,“我的心思你少揣測,你只要記得不要跟她有什么就行,別忘了,她是我墨家的仇人,跟我的仇人走的近,那就是在跟我為敵。”
顧瀟遠挑了挑眉,點了點頭,“你想多了,我單純的想幫助我的學生而已,再說,我喜歡誰,你最清楚不過,不是么?”
墨寒深微怔了下,喝了口酒,似乎是在掩飾尷尬,“還想著她?”
“難道你不也是想著最初的那個人?”
墨寒深冷下臉,“少扯上我,你可以回去了。”
顧瀟遠正色,“寒深,別做的太過分,我不希望我這么優秀的學生前途盡毀。”
“那我還不希望天盛英年早逝呢!表哥,有些事你不該管。”
“你明知道,那不是藍煙的錯,是天盛他自己……”
“走!”
“寒深!”顧瀟遠無奈,語氣緩和了些,“寒深,你難道希望你心底的人有朝一日回來,所看到的是這樣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么?”
提及那個人,墨寒深的眉頭微微蹙起,戾氣消散不少。
“你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