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煙心里一悸,一抬眼就對上了他的視線。
藍煙沒想到墨寒深會來旁聽,是來看她如何脫險?亦或是來看她的笑話?
她這次用墨家名聲來為自己扳回一局,相信他想把她碎尸萬段的心都有。
他墨寒深估計還沒被誰威脅過吧?
想到此,藍煙一陣膽寒,忙錯開目光。
皮笑肉不笑的對著蘇理客氣道,“蘇總您說笑了。”
畢竟墨寒深合同的事情還沒解決,她不能說話太過分。
蘇理見她弱下氣焰,哼了哼,睨著她,“喲,又開始扮演乖乖可憐樣了啊?”
“蘇總,我本來就可憐,你動動手我就在里面呆了半個月,你說我還需要裝么……”
她的眼睛水盈盈的,皮膚白的發(fā)光,微微仰著頭,看起來很美,也的確很可憐。
蘇理勾了勾唇,竟是覺得別樣動人。
痞氣道,“要是在我身下也這么可憐,我就信你了。”
他忽然說混話,藍煙刷的臉就紅了,沒在理會蘇理。
忽然覺得周身的寒氣更重了些,藍煙忍不住又看向墨寒深。
他眸色沉黑,看不出喜怒。
藍煙被他看的不自在,手心里也出了汗。
她怕什么?難道這種情況下她不應(yīng)該自保嗎?
藍煙挺直了背脊,不在看墨寒深,靜靜等待著開始。
不知是藍煙可憐巴巴的樣子讓蘇理起了憐惜之心,還是陸淵真的不負盛名,這場官司贏的十分漂亮且迅速。
陸淵表明,因為蘇理在‘畫湖’六星級酒店對藍煙無禮,導致藍煙墜湖,形成了非常嚴重的心理問題,并且精神上也有些受到影響,所以才會稀里糊涂的在湯里放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樣一來,既把事情推給了蘇理,又讓藍煙脫離的事情的源頭。
蘇理的律師本來準備挺充分的,但被陸淵打的片甲不留。
藍煙不僅沒有被關(guān)進去,相反的蘇理還要承擔相應(yīng)的精神補償。
出乎意料,蘇理輸了官司,并沒有當場發(fā)飆,而是頗為玩味的點著腦袋。
法官宣判藍煙無罪釋放的時候,并無人反駁。
藍煙真不明白這個蘇理到底是什么意思,搞這么大陣仗,結(jié)果就這樣收尾了,怎么著也應(yīng)該反咬幾口啊?
法官宣判完畢,這場官司也就告一段落了。
出了法院大門,藍煙看到墨寒深的車子正好滑入車道。
不知道今晚上回去,墨寒深又會怎樣收拾她……
半月,外頭的天氣已經(jīng)涼了很多,如今傍晚時分,有些冷了。
有人站到了她身側(cè),然后她的肩上就落下了一件衣服。
“寶貝,別著涼了。”
藍煙一聞到這個味道就惡心,忍住將衣服扔掉的想法,輕輕的拿掉衣服,還給蘇理。
“蘇總,咱們還是不要這么近乎,不然人家會以為我們是在法院鬧著玩的。”
蘇理硬是將衣服蓋在她身上,“我們來日方長,別這么著急撇清關(guān)系。”
的確是來日方長,但是討厭可沒辦法掩飾。
藍煙僵著臉,“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多謝蘇總好意。”
將衣服放到他手上,藍煙打車直接走了。
蘇理盯著藍煙坐上的那輛車子的汽車尾燈,聞了聞衣服,“這個美人還真是有意思。”
彭展站他身后,實在是摸不清自家上司的心思。
皺著眉頭不解的都要抓頭發(fā)了,“蘇總,您這是……怎么了?不是說了要整死這個女人的嗎?怎么開庭了,被陸淵吊打,你也不生氣啊?”
按照正常情況,蘇總應(yīng)該大發(fā)雷霆,各種歪理出來,然后制造事實怎么著也得讓藍煙在待一陣子,就算不待一陣子,也應(yīng)該想她索賠。
而現(xiàn)在,藍煙不僅出來了,他家蘇總還賠了錢,現(xiàn)在他家蘇總還去巴巴的跪舔藍煙?
蘇理摸著下巴,邪氣的笑了起來,“這個女人從來就不買我的賬,明明討厭我還要很虛偽的維持著禮貌,我忽然很想征服她,讓她在我面前唱征服。”
彭展,“……”
蘇總一向喜歡女人,看來這個藍煙成功吊起了他的胃口。
……
藍煙不知道去哪,但并不想這么快回墨家。
今天的事情多虧了顧瀟遠。
想起那日落水,墨寒深把他的衣服扔了。
不如趁今天短暫的自由,給他買一件衣服吧。
陸家雖然對她不好,給的零花錢也沒有陸琪琪多,但也比一般普通人家給的多很多了。
買個衣服的錢,她還是有的。
逛了一圈商場,都沒有看到滿意的。
最后在一家高端品牌店看到了一件長款外套,藍煙幾乎是一眼就相中了。
推門而入,伸手欲觸,去被店員制止,“這位小姐,不買的話,是不能隨便碰的。”
面上還有聲調(diào),俱都是狗眼看人低的架勢。
藍煙從十四歲開始就受著各種的冷嘲熱諷,現(xiàn)在也麻木了。
淡淡的說道,“既然朝它走來了,當然就是為了買,不然你覺得我是來這里看風景?”
那位店員瞥了藍煙一眼,“不買進來亂碰的窮人到處都是,弄臟了,到頭來倒霉的還是我們,你們這些人也真夠無聊的,沒錢就過沒錢的日子,亂來高端店做什么。”
藍煙雙手抱肩,覺得好笑,伸手就要奪過她手上的衣服,同時說道,“我說買,就一定會買!”
“喲,這不是藍煙嗎?這件衣服好幾萬呢,你買?搞笑嗎?”
這個刁鉆的店員還沒解決,陸琪琪的聲音忽然橫了進來。
藍煙深感疲憊。
衣服不想買了,瞥了眼陸琪琪,轉(zhuǎn)身就要走。
陸琪琪卻拉住藍煙的胳膊,“姐,你怎么走了?不買衣服了?買不起吧?”
藍煙試圖甩開她的手,但是卻沒甩掉,冷著眼看著她,“你是不是很閑啊?到哪都能遇到你?”
“我當然閑了,畢竟爸爸從來沒教過我忙碌呀,而且他給我錢就是讓我出來玩的,難不成我跟你一樣待在家里寫作業(yè)當傻子嗎?”
偏心在陸竟與那可謂是達到了極致,把陸琪琪當公主。
不過藍煙也無所謂,畢竟再怎么寵,陸琪琪自身也是一個扶不起來的阿斗。
藍煙懶得跟她在這廢話,使勁的甩開她,“滾開!”
陸琪琪吃痛,當場就發(fā)飆了,揚手就要扇向藍煙。
藍煙正想截住她的手,陸琪琪卻忽然抱住了她,梨花帶淚,“姐,聽說你在警局待了很多天,爸媽很擔心你,你就跟我回去吧。”
藍煙蹙眉,側(cè)頭看了看。
猝不及防的就看到了張生,以及張生后面的墨寒深。
怪不得陸琪琪的態(tài)度變的這么大,原來是看見墨寒深了。
在墨寒深的面前,不管是韓蓉還是陸琪琪,都會變的極其有禮貌。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臉,難道當墨寒深是一個隨便就能忽悠的傻子嗎?
墨寒深站在那,眸子定在藍煙的身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張生并未管藍煙和陸琪琪,而是對店員說,“拿件衣服出來,墨總衣服被人弄臟了,需要臨時換一件去應(yīng)酬。”
店員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忙去里間拿了見沒有商標的衣服出來,遞了過去。
張生拿過衣服,站在一邊沒在說話。
陸琪琪被忽視,有些不爽,“寒深哥哥……”
墨寒深似乎才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一般,緩緩看向她。
陸琪琪撒嬌道,“寒深哥哥,我能帶我姐回趟家嗎?我們很久沒見了。”
藍煙直接道,“能別惡心我嗎?”
陸琪琪滿眼都是怒氣,恨不能掐死藍煙,但是在公共場合她忍了。
藍煙很不屑,翻了翻眼皮,一下子與墨寒深四目相對。
他從一進來就盯著她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藍煙心里毛毛的。
察覺到她的害怕,墨寒深幾不可察的笑了下。
終于開了腔,“既然你妹妹想你了,那你就回去一趟吧,張生,送送她們,晚上不安全。”
藍煙總算知道,他為什么一直看著她了,是在心里琢磨著怎么在她勝訴的這一天給她一個下馬威?
離開陸家那天的事情,韓蓉和陸琪琪一直記著呢。
現(xiàn)在回去,肯定會被她們給整死。
估計這件事張生告訴過墨寒深,所以他才會這樣輕蔑的看著她。
藍煙有些惱怒,為什么連一刻的安寧都不能留給她?
她猛的推開陸琪琪,走到墨寒深的跟前,一字一頓,“我不去。”
墨寒深玩味的挑眉,“確定?”
藍煙踮起腳尖,發(fā)覺這樣還夠不到他的耳朵,便伸手拉住他的領(lǐng)帶,將他的頭拉低。
然后湊近他耳邊,“你別忘記了,你是因為什么沒能對我落井下石的。”
墨寒深竟是沒有因為她的舉動生氣,反倒是俯身同樣低語道,“你覺得如今事情已經(jīng)告一段落了,我還搞不定這些?”
藍煙僵住。
在法庭上這些事情確實有影響力,而如今已經(jīng)結(jié)案,他也有能力洗清一切輿論,并且沒人管他,說不定還能反咬一口……
她到底還是太年輕,想事情不夠全面。
在他面前,她就像是一個小丑一樣,很可笑。
藍煙松開他,垂著眼睛一動不動。
墨寒深以為她還要說些什么,沒想到她竟是直接先一步走了出去。
她這個舉動,墨寒深知道她妥協(xié)了。
“張生,送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