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記載是三年前的事,也就是說王德貴和李若蘭私通已有三娘。蕭義嘴角抽搐,死死攥著這本賬冊,就好像這賬冊是誰的骨頭一樣,只要稍稍用力立馬就能折斷。
李若蘭一聽,如今已是百口莫辯,她還能說什么?
因為她知道,不管自己說什么,那個女人都會拿出新的證據,因為這個女人根本就是早有準備!
她恨得牙癢癢,可同時又十分不理解,之前不是還要救自己,還是說從那三千兩開始就已經在給自己下套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女人的心計還真是深不可測啊!
“賤人!”蕭義一把將賬冊甩在她臉上,“你還有什么好說,你還有什么好說!”
“不是的...是她...是她偽造證據,是她看我不順眼....”
蕭塵霜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淡淡道:“二娘這話從何說起,就算本宮看你不順眼,也不至于如此罔顧性命,怎么也得積福。何況塵霜自問和二娘并無任何過節,又何來針對你看你不順眼?”
“若說掌權,我母親已是丞相夫人,皇上又親封了誥命夫人,若說寵愛,我母親是妾室出身卻被抬為正室,證明父親是想給她一個名分。”
“如此證明夫妻恩愛才會這般,所以本宮真的不明白為何要陷害你,你哪一點值得我去圖謀去陷害?”
好一個顛倒黑白!
李若蘭無力的垂下手,苦笑:“是....妾確實沒有值得圖謀的,老爺,錯都在我...和錦繡沒有關系的,老爺,你罰我吧,罰我吧。”
“滾開!”
蕭塵霜嘆息道:“這些靈芝都是難得的寶物,若是以前有顆五百年的靈芝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通常會送往宮里,可現在是千年靈芝。”她撿起這些靈芝看了看,“依我看這些藥材最起碼也有八百年,都是稀罕之物,若是拿出去賣那得賣多少。”
這話說給誰聽的,心里都清楚。
在這些證據和言辭下,李若蘭又是一副無法辯駁的模樣,蕭義那好不容易升起來的情誼,也在此間煙消云散了。
本來王德貴出來認罪,他還覺得可能真的另有隱情,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還敢欺騙他!
過往種種,在眼前浮現一遍又一遍,蕭義看了李若蘭幾眼,終于還是硬下心腸,在這件事上他必須公事公辦,秉公處理!
于是開口道:“李氏罪惡滔天犯案累累,所又犯七出之條,本該交由宗祠族老發落理應沉塘,可念著你伺候我多年份上,又育有一女,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老爺...”王德貴掙扎著起身,撿起賬冊走到蕭義跟前,“事到如今也無法再隱瞞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個人所做,和二夫人絕無半點關系!”
他又驚又恐的看著蕭塵霜,不斷搖頭,“我實在不知太子妃為何這樣居心叵測,難道是因為小人知道您的秘密?所以迫不及待趕盡殺絕,如果你擔心秘密泄露,那我王德貴死也不會開口,請您高抬貴手不要再殘害無辜了!”
說罷,他作出一副堅毅的模樣,朝著墻柱沖了過去,一頭栽進墻面,鮮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整個人雙眼一閉就倒了過去。
“啊!”
李若蘭驚呼出聲,不自覺跪倒在地。蕭義蹙眉,看著血跡斑斑的地面,讓人先去查探是否還有氣息。府兵上前查探,隨后搖了搖頭,人已經死了。
他皺著眉頭,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拖出去,剁碎了喂狗!至于你李氏!既然你這么不想在這個家待著,那你就滾出去,滾出去之前先廢了你的手腳!
廢了手腳那還能活嗎?
王德貴這下是死了完全死無對證,任憑她怎么說也不妨事了。她一臉討饒的看向蕭義,又看向蕭塵霜,“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都是王德貴的錯,是他逼我的!我不能廢....”
她跪著走到蕭義跟前,拉著他的衣袍,“我死不要緊,哪怕直接殺了我也不要緊,可是錦繡怎么辦,她還這么小....老爺,太子妃,你幫我求求情幫幫我。”
蕭塵霜只是冷冷瞧著她,對她這副服軟認錯的態度一點都不動容,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她心中冷笑,李若蘭看著她這模樣,瞬間頓悟了什么,忙撲騰到她跟前,死死拉著她的裙子,試圖用眼神表達她的求生欲和體現她的利用價值。
見她不為所動,李若蘭又重新跪著走到蕭義跟前,就在二人面前來回哭著求饒。
“拖下去,連帶這個男人一并拖下去,滾,我不想再看到你,一眼都不想!”
幾個府兵上來拉扯她,
“且慢。”蕭塵霜阻攔下來,嘆了口氣,低聲道:“父親,我知道你在氣頭上,但越是生氣越要沉住氣。”她看了祥叔一眼,“祥叔,好好照顧丞相,這里的事就由本宮處理。”
“那就勞煩娘娘了。”祥叔無奈搖頭,攙著蕭義往外走。蕭塵霜命人關上房門,遣退了這些個仆人。她清了清嗓子,李若蘭見她有些難受,便立即起身倒了杯茶奉到她手里。
“二娘,我不想浪費時間,所以我就直說了,十幾年前的蝗蟲禍是怎么回事?”
“十幾年前....我那時還沒嫁給你爹,只是他哄著我,說只要我過了門就是二夫人....”說到這里她就哀怨不已。蕭塵霜喝了口水潤嗓子,“應該是我說的不夠清楚,那就再清楚一點,勤貴妃的身世你應該很了解。”
勤貴妃....
李若蘭皺了皺眉,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蕭塵霜立馬就沉下臉,“按父親的意思處置吧。””
“等等...等等....”李若蘭急道:“我說我說,我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
她嘆了口氣,目光幽幽凝視著窗外的風景,怔怔的有些出神。
那勤貴妃原名叫妙芝,足可見勤家對她的寵愛。
只是奇怪的是這勤妙芝從小就體弱多病,據說當年才十三四的時候和蕭義頗有往來,偶爾會互通書信,至于信中內容是什么那自然是無人知曉的。
那場蝗禍讓所有百姓損失極重,當時才除了毒瘤靳國師,朝廷也是元氣大傷,又有土番族在邊境叫.囂,內外難以兼顧。
當時的勤家和蕭家作為朝中元老就開始商議法子。
勤妙芝雖是女兒身,身體又多病,但絲毫不影響她那顆熱血的心。
冒著大雨出城賑災,方圓百里的富戶因此而感動,所以她發動的賑災規模很大也很有效,就連皇上也是贊不絕口。
而當時的蕭義只是庶子,能力不出眾各方面也欠佳,只是因著和勤家女兒關系好,所以讓蕭太公多看兩眼。哪曉得先皇竟下旨讓勤妙芝入宮成為皇妃。
當時的德宗皇帝只是一個皇子,還未受到冊封就已先娶了勤家女兒為妃,別說是勤家以為如此,就連百官也認為此舉是為當時的五皇子鋪路,這太子之位恐怕非他莫屬了。
這些前塵舊事記得不太清楚,李若蘭說的也不夠詳細,但至少比札記上面記載的要清楚。
蕭塵霜嘆了口氣,想不到蕭義這樣的人年輕時也有摯愛,所以他和勤貴妃年少時真的是那種關系嗎?
還是只是好友?
李若蘭搖搖頭:“說來也奇怪,進宮后的勤貴妃身體就好了,那走路叫一個健步如飛,還曾為皇上擋了刀,差幾寸就傷及心脈,可才幾天就好了!”
“幾天?”
“....是是有些夸張了,我也不信的,這都是他們在傳,我覺得怎么也得好幾個月吧,除非她是神仙。”
“等等...”蕭塵霜沾了沾杯子里的茶水,在桌上畫了幾條線,一邊說:“如果這是勤貴妃,在十五之前體弱多病,可進宮之后就健步如飛,簡單說就是從一個病雞轉變成強者的過程。那會不會這兩個人根本就不一樣?”
“啊?”李若蘭顯然沒明白過來,定定的望著她。蕭塵霜耐著性子:“我是從始至終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不是同一個人?”李若蘭震驚的很,她從來沒有這么想過,也從來沒有思考過這樣的轉變。
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會變成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