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蕭塵霜已經(jīng)很明白自己的處境,之前還想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沒想到別人早就在打自己的主意。
這下可好,若是早早與魏洛風(fēng)串了氣,說不定一路上還能留下什么線索,但現(xiàn)在看來,生還的機會怕是渺茫了。
因為魏洛風(fēng)這樣的人,不僅貪戀權(quán)力,還冷酷無情,怎么可能來救她。
這個平王也真是個傻子,哪怕綁架蕭婉清也比綁架她蕭塵霜來的劃算不是嗎!
她被推搡著往前走,步伐凌亂。而周圍是兩座大山緊緊靠攏在一起,形成了一條天然縫隙,又長又窄。
她開始慶幸自己這身形還算不錯,若是再胖一丟丟,估計會卡在這里出不去。
再往前走就是個很大的溶洞,微風(fēng)輕輕地拂過臉頰,感到一絲絲涼意。溪水緩緩地流著,時而慢,時而快,時而靜,腳踩在水里嘩嘩地響。
“乖乖在這待著吧。”
蕭塵霜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垂著頭說:“要是你們覺得他會來救我,那就大錯特錯了。實不相瞞,這位太子曾經(jīng)下毒害我,將我當(dāng)狗一樣驅(qū)使,所以我和他是有仇的,不止如此,我還準(zhǔn)備了數(shù)次暗殺,就是巴不得他去死。”
“巴不得他去死?”段夜白面露幾分好奇,也干脆坐在了她對面,“看不出來你們還有這么多糾葛,那這樣也好,如果他真的不救你,寧愿看著你去死,那我就留你一命,回頭你親手殺了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殺了他,那我就能活著嗎?”
段夜白思索片刻,隨后點點頭:“不錯。”
“那別等了,你趕緊給抓過來,我現(xiàn)在就殺了他!”
段夜白微縮瞳孔,早聽說這丫頭詭計多端,現(xiàn)在能如此爽快的要殺自己未來夫婿,是真的有仇還是根本在故意耍詐?他沒再說話,只是大手一揮,數(shù)道藤蔓從地上瘋狂生長出來,形成一個活生生的牢籠。
“喂?大法師?”蕭塵霜走到藤蔓前,手剛一碰上去就被扎出了血。她只得退后半步,掏出火折子細細觀察此物,卻無意發(fā)現(xiàn)這藤蔓竟怕火光。
因為火光碰到它的時候,就像是人遇到危險,條件反射的縮一下。
她心中喜極,移動著手里的火種,撿起溶洞周圍的樹葉爛木,但凡是能燃燒的東西她都撿來堆好,不厭其煩的生火。
直至火勢越來越猛烈,那些藤蔓也不如剛才那樣氣勢洶洶,全都耷拉著腦袋縮在了一起。
她拿起木棍點燃了火,朝著藤蔓一步步緊逼而去,便見藤蔓形成的囚籠自己破開一條口子。
這個段夜白恐怕也沒想到,她蕭塵霜居然找到破解之法,以后這藤蔓什么的,也可就奈何不了她了。
她舉著火把穿梭在石壁間,轉(zhuǎn)了半天最后又回到了這里。難道還布了陣?蕭塵霜皺著眉,幸好身上還有小半瓶之前沒用完的麟粉。
她抖出來一些粉末,用樹枝沾畫在石壁上。這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走了兩圈后,她總算相信這不是遇到鬼打墻就是迷路了。
這里沒有食物,瞎轉(zhuǎn)悠也是浪費體力,她干脆又回到溶洞中。
再說萬一附近真有個什么野獸的,至少還有地方躲避。
這一次藤蔓沒有再主動攻擊,卻更是將整個溶洞纏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fēng)。
這下可怎么辦,總不能在此間坐以待斃。
趁著火光的光亮,她起身打量著整個溶洞,石壁上是濕漉漉的,和在平王密室的那種濕潤感一樣,甚至帶著一點腥味。
她舉起火把照了一遍,果然不出所自己所料,這些都是鮮血。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說明這里就是平王藏匿孩童的地點?
真正藏匿孩童的地點?
然而搜尋一圈仍無所獲,再這么浪費體力還不知道能撐到什么時候!剛才來的時候雖處于飛行狀態(tài),但現(xiàn)在仔細想想這座山很熟悉,好像曾經(jīng)來過。
不能急不能急,這個時候越是著急反而會亂了陣腳!
蕭塵霜靠著墻壁坐下來,打算等到天亮的時候再設(shè)法對付這些藤蔓。現(xiàn)在是黑夜,行動并不安全,只要安心等到天亮就能看清地形便于逃走。
鼻間全是彌漫著的血腥味,對這個味道她一點不陌生,抵不住困意,最后還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宮里的女官和嬤嬤就送來了大婚吉服,說是讓蕭塵霜抓緊試試,如果有哪里不合適的,還能再作小范圍的修改。
許梅操持府中的事,本就比較繁忙,因此也不知蕭塵霜是不是在府里。
只老練的拿出碎散銀子打賞了一番,同時也哀嘆,看樣子以后花錢的地方豈不是多了去了?
果然這些貴人是真的‘貴’。
她看著這件大婚吉服,玄色花冠大袖,上面一針一線縫的十分精致。許梅滿臉堆著笑容,讓喜兒趕緊給送過去。碧水卻說喜兒不在,許梅哦了一聲:“那交給輕羽吧。”
“輕羽姐姐也不在....”
怎么都不在,這幾個丫頭跑哪去了?
許梅:“那我親自送過去。”
半道上卻被管家的事兒給絆住,只好先暫時擱置了此事。
這段時間李若蘭也沉寂了許久,面對這個欺負自己女兒的仇家,她自然是懷恨在心的。一直想要抓緊機會好好收拾一番,可沒想到人家倒是步步高升了,轉(zhuǎn)眼就要成為太子妃,這以后還想再下手那就難多了。
“你們家老爺在嗎?”
“這位夫人是....”
那貴婦人滿臉不悅,耐著性子說:“我是徐香,去告訴你們蕭老爺,就說揚州的徐家來了。”
“徐家?”李若蘭低聲念了幾句,怎么好像在哪里聽過似的?她挑眼看向病懨懨的柳盈,“三妹,這徐家是個什么來頭,瞧這個女人的架勢,可是來者不善吶。”
“咳...咳咳....”柳盈解釋道:“是蕭家祖上的親戚,也是老夫人的表姐一輩的。聽說那徐秀清和我們明軒早定過娃娃親,也不知這個時候來做什么。”
定了娃娃親?這架勢可看不出來是定了哪門子的娃娃親。
李若蘭雙眼一轉(zhuǎn),也算是有幾分了然,讓丫鬟們招呼許梅出來對付這個難纏的主。
此時她便去了盈水園,明軒拿著水壺給園子里的花澆水。
他嘴唇如玉,掛著淡淡的淺笑,宛若三月的陽光,令人覺得舒適和愜意。
蕭婉清見外面起了風(fēng),便去屋里給他拿斗篷。李若蘭也走了過來,手里還端著一盤糕點,笑瞇瞇道:“看來四少爺這是好多了。”
明軒客氣的點頭:“二娘。”
“這腿....”李若蘭扼腕長嘆,“還是沒有好轉(zhuǎn)嗎?”
雖然過去這么多天,早已經(jīng)能接受雙腿殘廢的現(xiàn)實。然而當(dāng)旁人有心或無心提及的時候,就好像是在心臟處扎了一根刺。
明軒眼里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苦楚,卻擠出一個笑容,擺擺手:“還是老樣子,不過已經(jīng)習(xí)慣很多,二娘不用擔(dān)心。”
李若蘭嘆息道:“你還真是個懂事的,相信大姐在天上看到也會覺得欣慰。只是二娘替你覺得不平,說到底還真是世態(tài)炎涼啊。
不用問也知道這句話還有別的意思。這也是為什么明軒不喜歡和李若蘭打交到的原因。
只有實在逼不得已才會應(yīng)付一下。像這樣的獨處就已經(jīng)讓他覺得不舒服,只希望蕭婉清能快些出來。
而李若蘭才不管他愿不愿意聽,只是抓緊時機,自顧自道:“你當(dāng)時還小估計也不知道,你與那徐家的閨女徐秀清早就有婚約,可現(xiàn)在他們母女卻在這個時候來....”她雙眼轉(zhuǎn)了又轉(zhuǎn),賠著笑說:“也可能是來探望你,大概是二娘想多了。”
“那確實是二娘你想多了!”蕭婉清出聲打斷,明軒臉色漸漸放松下來,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草,轉(zhuǎn)動著車輪走到她跟前,“大姐。”
蕭婉清板著臉,將毛毯蓋在明軒雙腿上,冷冷道:“二娘,以后這種話就不要再到處亂說了,一把年紀了,難道這點輕重都不分?”
“原來婉清也在啊。”蕭婉清:“怎么,難道二娘是算準(zhǔn)了我不在的時候,就緊趕著來胡言亂語?”
“我沒有這個意思…”
明軒摸了摸身上的毛毯,“其實不用這樣,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