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很啰嗦。”魏洛風無奈的搖了搖頭,溫清輝冷哼一聲,起身收拾好藥箱,臨走前又道:“記好了啊,那洛華神針...你可莫要食言。”
“我幾時騙過你,趕緊去吧。”魏洛風揮了揮手,實在受不了一個大男人如此聒噪。
他走后,秦和才立即走了進來,見魏洛風這番狼狽樣,也竭力忍住笑聲。他緩和了心緒,這才說:“殿下,屬下已經打探到,那齊王暫時會在相府入住,您說會不會是為了那個東西而來?”
“那勤貴妃那邊有何動靜?”
秦和道:“勤貴妃那邊....四皇子正纏著她設法救人。”
魏洛風不解道:“這老四是怎么回事,他與那小丫頭認識?”
“這點...屬下不知,不過那丫頭進了詔獄,恐怕無法善了,那齊王的人也會多加關照,你說要不要下令知會一聲?”
魏洛風沉吟片刻,這丫頭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有兩分小聰明就能攬下所有的事,那詔獄自是苦不堪言,可若能借此磨磨她的性子,也算不錯。
于是道:“不必了,讓她吃些苦頭也好,何況我也要養傷啊,實在不宜再拋頭露面,你只需派人看著便是了,別讓她死了…”
說到這里總覺得奇怪,不知道的人還認為他喜歡這個女人。
秦和輕咳了一聲:“太子放心,應該不會死,不對,是一定不會死。”
靜默片刻。
魏洛風試著轉移話題,“其實我不是在乎她死不死…”
“懂懂懂……”秦和一副了然的模樣。
魏洛風:“……???”我都不懂你懂什么你懂,他摩拳擦掌一番,某種小心思被暴露,真想殺人滅口。
但隨便殺人又不是他的作風,也只得摩拳擦掌,好一會兒才開口,“因為這件事,恐怕沒有我們看到的那樣簡單,齊王不會因為一個蕭塵霜發難,他可能另有圖謀。”
“您是懷疑....”
“你且去吧,我要養傷。”
“諾。”秦和拱拱手,退了出去。
剛才明明感受到殺氣,是太子想殺他?唉……看來嘴巴這個東西,還是不該說太多話,否則怎么死何時死都不知道。
相府上下皆有傳聞,蕭塵霜被關進詔獄。老夫人也得知此事,匆匆趕了回來,多半已經在半道上。蕭義也是無奈,本不想讓這位老娘奔波,但拗不過,也只得同意了。
現在還有連秋舫等人纏著要追究連氏的死因,他只得先行安撫,至于蕭塵霜那邊,若能活著便也算命大,看情況來,那昭云公主倒是極為在意的,應當不會受許多苦楚。
明軒一回家就立即讓人準備換洗的衣服,碧水得知后,也不敢耽誤,緊趕著收拾了些衣服,雖然也不免擔心,二小姐要是回不來,她們是否會被賣到窯子里?
看來為了自己的前程,得多巴結巴結各房的大丫鬟,將來被別的主子看重,能留在府中也行。
明軒有些不安,但那種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覺又太痛苦。
元輕羽皺了皺眉,看著地面發呆,隨后起身道:“少..少爺...我也想去看看二小姐。”
“你?”明軒看了她一眼,于是輕聲點頭應允,收拾好東西后便帶著喜兒和元輕羽一道上了馬車,此次是有魏懷瑾和昭云打了招呼,因此可以去探視一番。
出門的時候便遇到了蕭婉清,她提著一個食盒,并未帶任何仆從,見明軒出來,表情淡淡的,不悲不喜,“弟弟。”
“大姐?你這是...”
簫婉清掀開簾子上了馬車,“我們快些去吧,時間緊迫,我想去看看二妹妹,再問問到底發生什么事情,只要一日未行刑,就總有機會的。”
明軒也十分認同此話,隨后點點頭,一行人便坐上馬車往宮里行進。
這一路暢通無阻,到了詔獄時,那獄卒自是推搪阻攔一番,但簫婉清搬出勤貴妃來,也只好看在這貴妃的面子上,應允一行人進去探視,但最多只給一刻鐘的時間。
走到門口的時候簫婉清卻忽然停住,搖搖頭,無奈道:“妹妹不喜歡我,到了這種境地,我也不希望她再受刺激,弟弟…還是你們去吧。”
說著便將食盒遞到了明軒手里。
他無法理解女人間為何會有這么多仇恨,但現在也不是過問這些的時候,提著錦盒便在獄卒的帶領下來到牢房前。
整個空間十分昏暗,只有兩邊幾盞油燈閃著微弱的光。被風一吹,就滅了兩盞。這里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
一個正常人待著一會兒也受不了。關在這里的人,可能一輩子也出不去了。即便出去了,但凡進了詔獄便是挑戰皇權之人,就算出來,也是個半死人。
原來,這里不光是潮濕和血的味道,還有一種死亡的氣息。
他忽然覺得冷,這種冷并不是外界的冷意,而是來自于心底,看到這些,他不禁聯想出許多,二姐姐如何能受得了?她會死嗎?
牢房里其他的人并未在意明軒等人進來,他們已是生不如死,更多的寧愿痛快的死去,也不想再忍受這些酷刑,因而沒有半點求生意志,只是呆滯的看著他們一路往前走。
“姐姐!”明軒趴在牢門前。
按照規定是無法與犯人有過多的接觸,獄卒就那樣站在一旁,雙手微垂,似很不耐煩。
蕭塵霜抬起頭看向來人,又見到元輕羽和喜兒,心里也慰藉不少,連忙上前,“你們怎么來了?”
明軒道:“我們來看你,還給你準備了衣服換洗,還有吃的,我想著你肯定餓了,我很擔心你。”
不待蕭塵霜開口,喜兒也急急開口,“小姐,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她扶著牢門,將手探了進去,二人雙手交握
“我沒事。”蕭塵霜這一說話才發現聲音有些沙啞,怕他們擔心,又再次說:“我是真的沒事,只盼著不要連累你們才好。”
明軒嘆息道:“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不要連累我們,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很想問問蕭塵霜為何要這么做,可又覺得多余。
他雖未親眼可見,但從云嬤嬤那里也得知許多,關于木家村的事,是母親命人將姐姐賣到木家村的,可想這中間受了多少的苦。
蕭塵霜凄然一笑:“事到如今已經不重要了,輕羽,記住我說的話。”
“輕...輕羽記得。”元輕羽垂下頭,低聲應了一句。
“不行,這實在欺人太甚了!”明軒起身,看向獄卒,趁他不留神的情況下拔出獄卒腰間環佩的刀,緊緊握在手中,怒道:“立即把牢門打開!”
獄卒并不害怕,在這里多年什么沒見過,這些少爺公子的無非都是花架子,真要做點什么還沒這個膽量。
他掏出鑰匙把鎖打開,又道:“只有一刻鐘,你們要說什么,做什么都快一些。”
明軒丟了刀,提起食盒就往里面鉆,他將食物一一擺出來,有紅燒獅子頭,以及清蒸鱸魚,不過是些家常小菜,可現在看起來卻是人間美味。
早知在夜宴上會鬧出這些事,她確實應該多吃一些,也總好比現在挨餓好。
“姐姐,你身子要緊得多吃一些,我們會再想辦法的。”說到這里,他又拿出一件披風親自為她系上。
蕭塵霜點了點頭,心里一陣暖意,如陽光灑在心房,照耀著那顆風塵又發霉的心臟。
但很快,這種感覺立馬消失不見,她還無法保護要保護的人,和明軒…也終究會成對敵,還是不要有過多的羈絆好。
畢竟連秋舫等人也來了,那么必定會徹查連氏的死因,雖然未必會與她扯上太大關系,可自此之后她與明軒的關系定會有所改變。
她苦笑一番,又朝著喜兒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去,如果我不能...”
“不,小姐一定會吉人天相,奴婢什么也不要聽,我只要你好好活著。”喜兒說著,已是聲淚俱下,她眼中的擔憂和痛苦豈會看不出。
蕭塵霜抬手擦拭她臉上的眼淚,正色道:“你聽好,在我枕頭里面有一封信,如果我活不了了,一定要打開。”
“小姐....”喜兒終是忍不住,上前將她擁入懷中,蕭塵霜笑著拍拍她的肩膀,“好了,話不能多說,不過…”她抬眼看了看明軒,低聲道:“弟弟,你要幫我一個忙。”
明軒湊近了一些,鄭重道:“就算一萬個我也會幫,姐姐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