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覆上前,一手按住一個一個人的肩膀。
喊道,“松開。”
兩人不理他。
簡覆感覺自己作為警察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鄙視。
他沉下聲音,“別逼我動家伙。”
兩人齊齊的看向簡覆,而后又不約而同的看向對象。
深邃的眸孔中分別倒映出對方的掛了彩的俊臉。
皆是不情不愿的松開對方。
狠狠一甩,兩人分別踉蹌了幾步。
所有的動作都好像另個人在照鏡子一樣。
圍觀的群眾:看吧,好看的人打架都一模一樣。
簡覆站在兩人中間,問道,“為什么打架?”
秦大白傲嬌的抬起下巴,“看他不順眼。”
林牧野倨傲的拽了拽領帶,“他搶我東西。”
簡覆瞪了大白一眼,“這么大了還搶人家東西?趕快還給人家!”
秦大白冷哼一聲,摸了摸打架之前放進口袋里的白玉觀音。
退后一步,說道,“這本來就是我們家的東西,不給!”
簡覆:“……”
又看向林牧野。
林牧野抿了抿唇,“送給我的東西,就是我的。”
簡覆忽然好像有點眉目了。
應該是小白送出去的東西吧!
現在一個要討回去,一個死活不給。
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他覺得自己不要太果決了,打打太極比較好。
輕輕咳嗽一聲,“這件事啊,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們兩個商量著來,俗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各退一步好了。”
話音未落,兩人凌厲的目光同時瞪過去。
簡覆:“……”
哎呦小樣,我還治不了你們是不是?
緊接著,秦大白突然上車。
車頭已經變形了。
林牧野立刻打算阻攔。
簡覆拉住林牧野,“人家都走了,你怎么還不依不饒?哎哎哎,襲警是大罪,你別知法犯法……”
在簡覆的胡攪蠻纏下,秦大白開車,又狠狠地撞了林牧野的車屁股一下。
才洋洋得意離開。
簡覆嘴角抽了抽,真是……太子爺啊。
拍了拍林牧野的肩膀,“不怪人家當哥哥的這么生氣,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如果不是因為我今天是執法人員,恐怕我會幫他的。”
林牧野拿開簡覆的手。
對簡覆有很大的敵意。
他對大白都沒有,但是對簡覆,就是忍不住。
簡覆也覺得莫名其妙。
眼睜睜的看著林牧野驅車離開。
他撓了撓后腦勺,準備回去審理林家打架斗毆一事。
他看林淮都快被人打死了,怎么也不像是平常的打架斗毆。
*
林牧野回去書房。
他坐在書桌前,脖子里瞬間空蕩蕩的。
幾次三番的抬手想要撫摸,卻總是摸到一手冰冷的空氣。
那是……
小白送的。
說可以讓觀音菩薩保佑林牧野平平安安。
但是林牧野弄丟了。
那么林牧野以后的日子,就再沒有人保佑了吧。
再沒有人希望林牧野平平安安了。
他從傍晚坐到深夜。
夜深人靜,外面風吹樹葉颯颯作響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里無限放大。
仿佛樹在房間里,風也在房間里。
做了四年的工作狂,花容不在,他似乎連最基本的飽腹都沒有辦法做到。
花容……
這才想到了花容。
他拿起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
是在H國的另一個助理。
待那邊接通以后,聲音淡淡,充滿了命令的壓迫感,“讓風律師飛來京城。”
那邊很明顯的滯了滯,突然問道,“您是?”
林牧野眉頭一跳,這是不想活了么,“林牧野。”
對方倒吸了口冷氣,“林總?可是我們林總現在還在辦公室加班。”
林牧野:“……”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迅速掛斷電話。
誰知,一通號碼還沒有撥出去,那通號碼的主人已經撥過來了。
他立即接聽,“許夫人?”
許夫人笑了笑,“牧野啊,在京城怎么樣?是不是感覺很親切呢?”
林牧野握著手機的手指已經開始逐漸泛白,他唇角更是蒼白,“所以,是克隆對不對?”
他記得自己剛剛到H國的時候,就經常被檢查身體。
很多時候就突然睡過去。
許夫人說是因為他身體因為打拳透支的太厲害,需要治療。
他沒有懷疑。
現在想來,好像完全不是。
他被許夫人算計了。
許夫人輕而易舉的承認了,“牧野,你也別怪我,人心都是自私的。”
林牧野忽然笑了,“所以你為你自己創造出了許牧野嗎?”
許夫人嗯了一聲,“牧野,我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了,最起碼,我讓你處理了林淮一家。”
林牧野覺得現在自己腦袋都快要炸了。
這樣的變故,仿佛在意料之外。
可仔細想一想,的確又在情理之中。
許夫人半晌沒有聽到林牧野的聲音,她自顧自說道,“那個牧野,并不比你差,甚至比你還要優秀,你母親和天天都沒有任何懷疑。”
“所以牧野,千萬不要企圖打破這樣平靜的生活,因為后果是林牧野擔待不起的。”
“你現在一無所有,你一定不想讓你母親和天天繼續跟著你吃苦吧?”
“識時務者為俊杰,你一向是個聰明的孩子。”
“夫人。”林牧野在她掛斷電話之前,輕聲問道,“為什么?”
“大概是……許牧野更健康,更聽話,更讓我覺得我還是許家掌權人。”許夫人如是說道。
聰明人說話不需要拐彎抹角。
林牧野喉嚨輕輕動了動,“我有最后一個要求,把花容平安帶回去。”
花容在他身邊四年,就像是姐姐一樣。
許夫人抱歉的笑了笑,“花容,不能回來,京城是個不錯的地方,就讓花容待在那里吧,她長的好看,能力也超群,在京城不至于活不下去。”
頓了頓,許夫人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我給你留了一百萬,牧野,再見。”
電話斷了。
不僅僅是電話,林牧野和H國的一切,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斷了。
林牧野心里倒是沒有什么感覺。
只是從現在的他,又變成了四年前的他而已。
嘲諷的笑容蔓延上嘴角。
他幾乎是無意識的摸向脖頸。
抓了空。
對了,他的白玉觀音沒有了。
這下,是真的再沒有人保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