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初一把撕掉臉上的面膜，“你惶恐？你惶恐個屁啊！半夜不著家，我看小鬼都沒有你膽子大。”

小白嘿嘿笑著，跑上樓，“我的好媽媽，我都憋屈了一個學期了，好不容易放假了你還不許我出門浪一浪啊？”

顧南初戳了一下小白的額頭，“你啊你啊，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安分的。”

頓了頓，一本正經的交代小白，“明天有約也得推了，你哥哥和陽陽回來，我們要去機場接他們，然后一家人出去吃飯。”

每年大白回家，家里人都要一起出去吃頓團圓飯，已經是習慣了。

小白乖巧得點點頭，“媽媽您放心，小白明天哪里也不去，就跟在你屁股后當你盡職盡責的小尾巴。”

顧南初被女兒逗笑，“你啊你，趕快去休息吧。”

小白就等這句話呢，聞言，便噔噔蹬蹬跑上樓。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小白，再次失眠了。

不知道林牧野回家了沒有。

酒吧距離出租房的距離比距離秦家要遠的多。

她摸出手機，已經十一點多了。

想給林牧野打電話問問，又生生的忍住了。

他現在肯定已經焦頭爛額了。

小白深深呼出一口氣。

突然很討厭董心柔。

他都那么難了，為什么不能保護好自己，還要給他添麻煩。

而且這個麻煩并不是浪費時間或者金錢就可以解決的。

今晚的這個麻煩，會成為道德上的一個枷鎖，如影隨形的跟林牧野一輩子。

小白心里早就預料到了。

林牧野他……

其實很重感情。

之所以看起來涼薄，是因為人人只是在看，而已。

另一邊

車停在小區門口，林牧野付了錢，下車。

走到后面，拉開車門，看著蜷縮成一團的董心柔，“下車了。”

董心柔動作緩慢的抬眸。

然后似乎才反應過來，慢慢的扶著車門，下了車。

她的鞋子在離開包廂之前，林牧野已經給她穿上了。

很高的高跟鞋。

針尖一般的粗細。

她走的踉踉蹌蹌。

上樓的時候，更是難如登天。

林牧野也不催她，也不打算幫她，率先走到門口，靜靜地等待她上來。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門。

董心柔也沒問他什么搬到這里來的，自己找到沙發，就坐下來。

隨手拿起沙發上的一個小黃人的玩偶，就要抱在懷里。

見狀，林牧野迅速走過去，一把將玩偶從她手里搶過來。

仔細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放進臥室。

董心柔冷笑一聲，“是她的吧？”

林牧野沒有搭腔。

董心柔繼續控訴。

她把自己放在被害者的角度，控訴林牧野，“今天晚上你也是和她在一起吧？我給你發短信的時候她應該就在你身邊吧？林牧野，你若是……早來，我也不會……”

說到這里，似乎戳到了心窩，她倒吸了口冷氣，帶來了綿綿的哭腔。

林牧野坐在她對面，雙手把玩著鑰匙。

一言不發。

董心柔擦了擦鼻涕，憤怒的瞪著好像事不關己的少年，“林牧野，你答應了我爸爸要好好照顧我們的，你就是這樣照顧的嗎？”

“你說好去洛城大學的，如果不是你改變主意，奶奶怎么會死在來京城的路上，天天又怎么會現在還躺在重癥監護室昏迷不醒？”

“林牧野，你變了！從你遇到秦小白以后，你就再也不是以前的林牧野了，我都快要……快要不認識你了！”

“奶奶，天天，我，我們遭遇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都是你，都是你！”

林牧野抿了抿唇，面上的表情晦澀不清。

他心里并不比董心柔好受。

但是他不能吼出來。

低聲反問道，“若是你潔身自好，不去那種地方，不去湊那樣的熱鬧，你還會出事嗎？”

董心柔故意一滯，手指顫巍巍的指著林牧野的鼻尖，不可置信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在說我咎由自取嗎？”

林牧野斂了斂眉目，“難道不是嗎？”

聲音平靜。

仿佛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而已。

他心平氣和的繼續說道，“董心柔，你今天的遭遇，拜你所賜，和別人沒有任何關系。”

啪——

董心柔拿起茶幾上其中一個水杯，重重的摔在地上，“林牧野，你怎么那么狠心！”

林牧野眸光一顫，他猛的起身。

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董心柔面前的燈光。

她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向后縮了縮身子。

沒想到林牧野只是蹲了下來，一點一點的撿起地上碎裂的瓷片。

董心柔的視線落在另一個杯子上面，突然就明白了。

一黑一白，這是情侶杯。

她忽然覺得自己摔的好。

林牧野撿起碎片，扔進垃圾桶。

沒有任何猶豫的將完整的另一只也扔進了垃圾桶。

它們本來就是一對的，現在一個不在了，另一個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旋即，林牧野一聲不吭的去了臥室。

抱出來一床被子，扔到沙發上。

沒跟董心柔說一句話，就去了臥室。

咔噠一聲，將門反鎖。

抱著被子的董心柔愣住。

他竟然……

猝不及防的，一滴眼淚從眼角落下來，砸在地板上，摔的支離破碎。

林牧野……怎么可以這樣對她？

董心柔蜷縮起來，雙手捂著臉，隱忍的哭出聲。

*

秦大白的航班是下午三點鐘降落在京城國際機場。

晚點了半個小時，三點四十左右的時候，等在機場外面的一家四口才看到秦大白和陽陽的身影。

秦大白拉著兩個行李箱，陽陽只背著一個小小的包包，帶著米白色的帽子，穿著長至腳踝的寬松版白色羽絨服。

更顯得她分外嬌小。

陽陽比小白矮五厘米左右，正是可以激發出男孩子保護欲的身高。

小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怪不得哥哥這么這么喜歡陽陽。

看這小姑娘，唇紅齒白，長的好像洋娃娃。

她哥這眼光真特么的毒辣，小時候就拿下了。

她張開懷抱迎上去，抱住陽陽，“小陽陽，歡迎回來呀。”

陽陽抱著小白，哎呀一聲，嬌滴滴的說道，“小白，你又長高了！”

只有她還是個矮冬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