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風就是雨。

兩個小孩子已經暗戳戳的在大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決定了小夜白的歸宿。

安排好了一切，小白屁顛顛的跑進自己房間，拿了一個小熊貓的玩偶。

眼睛亮晶晶的塞給小夜白，“弟弟你玩。”

顧南初笑，“你不是不拿嗎？”

秦小白捏了捏小手指頭，“忽然就想做一只可愛又善良的小白白。”

顧南初揉了揉小白的小腦袋。

她就知道啊，她的小白是心地善良的小朋友。

把小玩偶從夜白身上拿下來，拿在手里，哄著夜白。

捏著捏著，顧南初忽然感覺手感不對勁，她皺著眉頭看了一眼。

心里笑了。

拉開玩偶屁股后面的拉鏈，嘩啦啦，里面掉出來一個果凍，一包辣條。

小白聽見聲音了才想起來，小嘴張開，合不攏了。

小身子表現出極其可怕的樣子，板板的，僵硬的。

靜悄悄的邁著小步子，就要溜走。

顧南初看著小白的背影，陰森森的喊道，“小白，我想跟你聊聊人生，談談理想。”

秦小白的小身子頓了頓，她轉過身，笑瞇瞇的，“真是不巧哦，小白要去寫作業了。”

顧南初冷哼一聲，“你兩個星期沒去學校，你知道在作業是什么？”

抿了抿唇，小白回來，“麻麻，你聽小白解釋。”

顧南初嗯了一聲。

小白說道，“因為想要給弟弟一個大大的驚喜，所以才......”

顧南初呵呵一聲，信了你的鬼話。

最后，秦小白被罰哄弟弟玩。

她生無可戀的坐在孩子旁邊，手里拿著一個恐龍的玩偶，一分鐘晃幾下。

夜白瞪著大眼睛看著小白，注意力全在小白身上，而不是在玩偶的身上。

小白捏了捏他的臉頰，說道，“你不要看小白啊，你看小恐龍，雖然小白也知道小白比較可愛，嘻嘻。”

顧南初輕聲笑了笑，“小白，你看好弟弟，麻麻出去打個電話。”

黃菲菲打來的電話，“南初，那個夜梟的案子一周以后審理，然后.......秘密審理，你恐怕旁聽不得。”

顧南初默了默，“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沒關系，謝謝你啊菲菲。”

事已至此，沒有人能幫上忙。

就算秦北潯整日跑前跑后處理這件事，但是憑借他一己之力，終究是抗衡不了的。

*

漫長的一周過去。

景漾漾手術的這天，是夜梟的審理日期。

只有宋昱以證人的身份進去，其他人，除了等待沒有其他的辦法。

厲巧珊在醫院等著景漾漾手術結束。

庭審從上午十點，一直到十二點休庭，下午兩點開始，又是兩個小時。

顧南初在外面等的腿都軟了。

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累，還有難以負擔的心理壓力。

她從入行以來，也是經歷了無數次的庭審，到這是她所見過的最長的一次。

心里沒有底。

多少的安慰都會沉入心底，在心里翻不起一絲一毫的波瀾。

下午四點半左右，宋昱終于被推出來，眾人面目沉沉的圍上去。

宋昱雙手用力，直接將自己從輪椅上滾下去，跪倒在白冰和宋老爺子面前，“對不起.......”

年近半百的男人，在人來人往的法院，哭的像是個沒家的孩子。

這句話，將顧南初心里最后的一絲希冀淹沒。

她向后倒退，踉蹌了幾下，被秦北潯攔腰抱住，“初初。”

顧南初手下緊緊的抓住秦北潯的衣袖，“秦北潯，怎么辦？我該怎么辦？他該怎么辦？”

此時此刻的顧南初根本聽不進任何的安慰，秦北潯只是緊緊的抱住她，讓她發泄心里的難過。

不一會兒，任群從里面走出來，走到顧南初面前，“判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顧南初嘴唇上已經咬出血，任群搖搖頭，“多虧了他，否則......”

看了宋昱一眼。

任群知道這一家人并沒有人歡迎他，所以在說完這句話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太太還在家里家里等他回去吃飯。

后來，夜梟拒絕了和他們最后一次的見面。

這個消息傳到景漾漾那里的時候，景漾漾手術成功，已經清醒。

她淡淡一笑，“我早料到了，不見就不見吧，我會等他，一天一天的等，總有一天，他會回來。”

睡夢中的夜白忽然睜開了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天花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對大人的談話有意思。

外面，吹起了寒風。

京城的冬天要到了。

寒風凌冽，冬意刺骨，最難熬的冬天，來了。

半個月以后，景漾漾出院了，和白冰住在一起。

從白冰那里回來以后，天已經黑了。

顧南初坐在陽臺上，肚子更大了。

秦北潯從背后輕輕的抱住她，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在想什么？”

雙手握住他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顧南初微微的嘆息一聲，“秦北潯，我忽然覺得很無能為力。”

頓了頓，她苦笑，“我之前答應了漾漾，他，會沒事的。”

秦北潯心里有個計劃，但是鋌而走險，一直沒敢說。

現在.......

他吻了吻顧南初冷冰冰的耳垂，小聲說道，“不會那么久的。”

不會十五年那么久的。

顧南初不知道懂不懂他的意思，半晌只是回了一句，“表現的好，會減刑的。”

秦北潯一句話噎在喉嚨里，終究是沒說出來。

日后再說吧。

希望失望，循環往復，是會讓人喪失信任的勇氣的。

*

三個月后，除夕。

年前，秦北筠一家三口也回來了，至于藍晶，不會成為他們兄弟之間的阻礙，更不會影響到他們兄弟之間的情誼。

白冰一家人也被接過來，彼時的夜白已經快四個月了，在白冰的悉心照顧下，長的白白胖胖。

顧南初知道，白冰大抵是將對夜梟所有的虧欠，都彌補在了孩子身上。

宋昱和宋老爺子也來了。

宋昱頭發胡子都被收拾的干凈利落，只是發頂上的銀絲無論如何都掩藏不住。

夜白被放在客廳里的榻榻米上，小白在教他翻身。

“白白看姐姐，這樣趴著，小腿一縮，然后腦袋用力，咦，就翻過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