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初輕輕頷首，上次去洛城，去過卓家，明白白冰的掙扎。
現在的新時代，卓家已經是保持著重男輕女，男尊女卑，甚至是一夫多妻，更何況是二三十年前。
那時候的白冰，過的日子大概就是現在小說里，不受寵的庶出小姐。
白冰繼續說道，“和宋昱，還有你的......養父，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十四歲的時候就和宋昱在一起了，一直到十八歲，高中畢業。”
“三十年前和現在不一樣，那時候最好的最具有前景的專業在我看來就是經濟金融，成績出來，我想讓他報熱門專業，他拒絕。”
“我一氣之下和他提出來分手，他沒有任何的挽留，就答應了。”
“初初啊，現在想起來，這哪里是愛情啊，經受不住任何考驗的愛情，真是太可笑了。”
“后來，我報了京城的大學，不敢相信的是，卓家當時威名赫赫，竟然連一個庶女的學費都不愿交，離家前夕，宋阿姨給我帶來了一筆錢，我大學四年的學費，甚至多出來的是我的生活費。”
“再后來，我偶爾回家，知道宋昱在學校期間被開除，不知道去了哪里討生活，我把當年的錢連本帶息的還給了宋阿姨他們。”
“那時候我在想，終于解脫了，和卓家，和洛城，和過去的自己。”
“可是沒想到.......后來被......秦江國騙，還是回去了，遇到被家里逼婚的你的養父，他愿意照顧我，再后來，你就知道了。”
“初初，媽媽這輩子活的真是失敗。”白冰抹了抹眼角的濕潤，“我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錯了，總之我很后悔。”
她后悔的是每一件事......
若非自己心比天高，若非自己因為卓家而厭惡了一座城市，若非自己久年未歸，若非自己選擇無辜的人做自己的庇護，若非自己拋棄兩個孩子，若非自己......
細細數來，都是自己的錯。
人們經常會因為的失意來埋怨上天的不公，可是細細數來，那個下場不能稱之為咎由自取呢？
一切都是自作自受罷了。
不管有沒有天意，天意的作用始終不是拿著你的手，交給你如何一筆一劃將人寫好。
顧南初的臉上，滴下一滴眼淚。
她摸了一下，手指指甲上一片濕潤。
心里咯噔一下，顧南初轉了個角度，仰躺著看著白冰，“媽，有件事，我想您應該知道。”
白冰微微蹙了蹙眉頭，“什么？”
顧南初心里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媽，我是宋昱的女兒，親生女兒。”
白冰一滯，哭笑不得，“你這孩子瞎說什么？你出生的時候，我已經四五年沒有見過他了。”
顧南初握住白冰明顯在發抖的手，堅定的說道，“媽，是真的，我和宋爺爺的鑒定結果早就出來了，你難道不好奇為什么我會把宋爺爺接來嗎？”
白冰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子那里已經認定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和宋昱的孩子......
怎么可能？
她倒是想，這樣兩個孩子也是身世清白了，可是......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是在做夢，都不敢做這樣荒唐的夢。
顧南初知道她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便慢慢的，不疾不徐的將事情順了一遍，“媽，真的是這樣。”
白冰滿臉的錯愕。
這簡直是......
她按了按額頭，“初初，我.....我想靜一靜，一個人。”
聲音很小，帶著一點點不易覺察的祈求。
顧南初于心不忍，支起身子，點點頭，“我去買點吃的。”
她出去，將空間留給她自己。
白冰是需要靜一靜的。
她雙手握緊了被子，才隱忍著沒有在女兒面前哭出來。
房門一關，啜泣聲突破唇瓣的防箍，一涌而出。
不知道為什么會情緒爆發，就是想大哭一場。
也許是為了自己不光彩的過去，也許是是為了那一段，丟失的初戀，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兩個可憐的孩子有個父親，終于不再是野種......
她像把自己隱忍了這么多年的委屈和難過全部發泄出來。
門外，顧南初沒有離開，她依靠著墻壁，緩緩的蹲下來。
希望......秦北潯可以找到線索。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
季東寒帶褚思妮出門，蓉姨把妮妮送到車上，褚思妮扒著車窗伸出小半個身子，“蓉姨，你回去吧，妮妮回來的時候會給你帶好吃的！”
蓉姨欣慰的點點頭，轉身和季東寒說道，“季先生，早點回來，妮妮就拜托給你了。”
看了一眼鼓著小腮幫，眸子里充滿了對外界的新奇和向往的妮妮，季東寒一笑，“放心蓉姨，我會照顧好妮妮的。”
兩人離開后，蓉姨在原地站立了好久的時間。
眼睛濕潤。
妮妮這樣天真善良的小姑娘，應該得到的全世界最好的幸福啊！
忽然，口袋里的手機響起，蓉姨渾身一僵，摸出手機。
手機屏幕上，明晃晃的三個大字，嚇得蓉姨魂不守舍，她愣了好幾秒才接通，“靳先生。”
靳沉珂那邊言簡意賅的說道，“藥吃完了吧？”
按照靳沉珂吩咐的用法用量，今天早上剛好用上。
蓉姨手指死死的握緊了手機，手機似乎下一秒就會變形，“是的，先生。”
畢竟是違背了靳沉珂的交代，面對靳沉珂總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
靳沉珂嗯了一聲，并沒有想到一向唯自己的命令是從的蓉姨竟然也會背叛自己。
“妮妮呢？”
“在......在花園里挖土，先生要和妮妮說話嗎？”
“我。”頓了頓，靳沉珂說道，“不了。”
以免小傻子總是問他什么時候回去，“照顧好她，我有事要忙，掛了。”
靳沉珂先行掛斷電話，蓉姨的心跳頻率明顯的加快，久久不能平復。
她拍了怕胸脯，慢悠悠的回去。
心里默默的祈禱：妮妮，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快快樂樂的，無憂無慮......
褚思妮這是第二次被季東寒偷偷摸摸的帶出來，已經是輕車熟路了，“我們今天也要去先看電影嗎？看皮卡丘好不好？”
季東寒嘴角微微上揚，“我們先去主題餐廳，然后去給妮妮買衣服，最后去看電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