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筠一臉錯愕,當時,他只以為厲衡小舅舅和藍家表哥是簡單的打架斗毆。
厲衡野性未訓,差點把表哥打死。
后來藍家一紙訴狀將厲衡告上法庭,厲家為了避禍,遠走他鄉。
當年只以為大伯母和厲家斷絕關系是厲家提出來的,因為大伯母尚未能夠阻止藍家人告厲衡。
竟然不知道這竟然是大伯母主意。
那時候,厲衡本來就委屈,大伯母偏偏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為了穩定母親和厲家斷了關系,厲家能心里舒服才怪呢。
也就不難解釋為什厲爺爺去世的時候,厲家都沒有來報喪。
直到今天,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即,秦秦北筠看待母親的目光有些微閃。
藍家表哥調戲的可是她的親生女兒!
就因不喜厲家人,寧愿把一個正值青春年少的男孩送進監獄,原因是,他保護了自己的女兒,呵!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為荒唐的事情嗎?
母親絕對是瘋了。
藍晶渾身忍不住的僵硬,“大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事到如今,事實已經擺在面前了,她還在掙扎,“我們家人不應該才是最可憐的嗎?我......我就不提也罷,小北,被厲家那東西禍害,您的兒子竟然一直是知情的,單單瞞著我們,北筠,在秦氏辛苦幫襯您兒子,到現在,秦氏的股份都沒有拿到手,大嫂,這就是您待我不薄,這就是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
秦北筠一聽,簡直是要氣笑了,“媽,我說過多少遍!二哥一直說給我給我,是我說過幾年公司徹底穩定下來再說。”
藍晶冷冷的看他一眼,“你閉嘴!人家把你賣了,你還巴巴的替人家數錢,蠢貨,你能玩過你二哥?人家動動手指就趕上你一個腦子。”
這話說的,基本就是在秦北潯的臉了。
分明就是說他和秦北筠兄弟之間動花花腸子。
顧南初緊緊抿著唇,輕輕的搖搖頭。
今天,看情況,就是拼上一個臉面盡失了。
厲巧珊一拍茶幾,臉色是罕見的嚴肅和冷冽,“上一輩的事情,你存心挑唆他們小輩的感情,是何居心!”
厲巧珊平時溫婉賢淑,事事都好的好好先生,卻是并不代表她就是沒有脾氣的。
發起脾氣來,可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砰地一聲,藍晶所有還沒有說出來的話都嚇忘記了,“大嫂,你......”
厲巧珊斜斜的睞著她,“你當不起我兒子叫一聲二嬸,我也當不起你叫一聲大嫂,藍晶,我不是沒有脾氣,我只是將你們當成一家人。”
但是藍晶的額所作所為太令她失望了。
藍晶臉色一白,冷笑,“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厲大小姐,到現在依舊是傲氣的啊,不想承認自己錯了?”
厲巧珊好笑至極,“我本就沒錯,緣何承認?”
藍晶深深吸了口氣,慢慢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厲巧珊,“孩子們小時候,秦江生對你的兒子的遠遠超過了我的兒子,北曜發燒,他著急的不眠不休,我兒子感冒,他卻只是淡淡交代好好好照顧孩子,只要有你出現的場合,他的目光就一直追溯在你的身上,只要你在的地方,他就不會看我一眼,我也是人,我是女人,秦江生是我的丈夫!”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厲巧珊覺得這句話應該送給自己,她無奈的說道,“首先,我阻止不了他,我只能讓自己問心無愧,其次,藍晶,你嫁過來的時候難道你不知道這些事情嗎?你知道了,依舊是義無反顧的嫁過來,這是你的選擇,每一個成年人都應該為自己的作為作為負責,最后,藍晶你捫心自問,秦江生對一雙兒女是真的充耳不聞嗎?”
余光掃了旁邊的北筠一眼。
后者隱隱嘆息,“媽,爸怎么會不愛我和小北呢?你忘記了,小北小學野營的時候摔下山崖,小腿骨折,爸千里迢迢趕回來,守在小北床邊才是真正的不眠不休,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爸那么自責,還有,我十歲的時候,調皮去碰熱水壺,若不是我爸護著我,我早就被水燙傷,結果是我爸胳膊上三級傷燙傷,媽,您從來不記得嗎?”
人,大抵就是這樣。
當一件事情成了執念之后,所有可以輕而易舉攻克這件事的事實依據都會被淡化或者忘記。
記住的,只是歷史長河中微不足道的斤斤計較。
悲天憫人的人總是會下意識的放大自己的災苦,覺得世界上所有人對不住自己。
藍晶就是這樣的人。
若是她可以設身處地的為厲巧珊想一想,她該是比厲巧珊幸福了多少?
最起碼是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為自己愛的瘋狂的男人生下了一兒一女。
目光所及的,同床共枕的,都是他。
可是啊,人若是沒有私心,就不能稱之為人了。
藍晶聽過秦北筠的話,愣了半晌,“我怎么......怎么不記得了......”
關卿陌笑著搖搖頭,“你記住的只是所有人對你的,你所謂的不公平,刻意加重自己的委屈,殊不知,背后幫你承擔天空的,是別人的不曾言說的委屈,果然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藍晶渾身一顫,無言以對。
秦北筠上前,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媽,我們一直很幸福,只有你自己認定我們是不幸的。”
藍晶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就連你,都在質疑我?”
秦北筠無言以對。
藍晶甩開秦北筠的手,“好啊,好啊,這就是我養起來的好兒子,好啊,好!”
她大聲的凄厲的說著,忽然推開秦北筠,猛地沖出去。
路過顧南初身邊的時候,顧南初下意識拉了她一把,藍晶已經被氣惱和絕望沖昏了頭腦,無意識的推了一把。
顧南初的身子一個趔趄,直直的向身后倒下。
秦北潯墨眸一顫,驚慌失措的沖過去,但是,為時已晚。
身子重重的撞在厚重的雕花屏風上,屏風砸下,砰地一聲,砸到顧南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