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卿陌今天是真的不在狀態。
整個人都是飄飄忽忽的,仿佛腳下一直是踩在棉花糖上,軟綿綿的,一不小心就會跌倒似的。
無論坐在哪兒,都忍不住的想要閉上眼睛,小寢一會兒。
包廂里燈光雖然五彩迷離,但是光線相比較之下是昏暗的。
關卿陌自動屏蔽了周圍的噪音,倚在蛋蛋的肩膀上,合上雙眸,竟然真的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周遭大家的歌聲,以及此起彼伏的高談闊論生,對她沒有絲毫的影響。
蛋蛋斜眸看了看,微微一笑,這丫頭是困了多久了?睡的像是小豬一樣。
無意間抬眸的時候,剛好對上秦北筠看過來的,尚未來得及收回的視線。
在昏暗的燈光下,灼灼琉璃光華還是異常的顯眼。
就像是陰沉沉的天空下,唯一的一盞指路明燈,是旅人最后的救贖。
她沖秦北筠笑了笑,笑容里只有她自己懂的期望。
她從成為一名經紀人開始,就跟著陌陌。
陌陌一直對待她像是對待親姐妹一樣,她比任何人都無比的希望陌陌能夠幸福。
在秦北筠和關卿陌上一段稀里糊涂的婚姻中,她是怨過秦北筠的。
但是從兩人離婚后,她親眼見證陌陌低頭的挽回,親眼看到陌陌在無數個深夜里默默站在窗臺前。
她忽然明白,陌陌心里的人,一直都是秦北筠。
她像讓他們破鏡重圓,不僅僅是因為兩人是原配,最重要的是秦北筠是陌陌心里真正愛的人。
既然兩個人都沒有能夠輕易放下彼此,為什么還有不遺余力的促成一段本該成為佳話的悲劇呢?
她決定了,她這一次,一定站陌陌和秦公子。
那個討厭的小亨利,還是哪里來的回哪兒吧!
凌晨一點多,大家還是意猶未盡。
秦北筠看了看腕表,陌陌已經睡了兩個多小時了。
不好意思磋消大家的興致,秦北筠說道,“想要繼續玩的,留下就好,我買單,想回去的,現在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導演人精似的,早就看透了秦北筠的心思。
甚至在巴厘島的行程剛剛制定的時候,他就知道秦先生這是千金一擲為紅顏。
便站出來說道,“留下的,跟著我繼續嗨,想回去的,跟秦先生回去酒店好了。”
大家隨機兵分兩路,但是回去的不算太多。
畢竟這是巴厘島鼎鼎大名的會所,平時哪有什么機會來這里?
就算有機會,自費也是心疼的。
眼下,有人買單,何樂而不為?
秦北筠走到蛋蛋跟前,蛋蛋立刻心神領會,“秦先生,陌陌就交給你了。”
微微頷首,目光所至,柔成了大明湖畔的一汪水,輕手輕腳的抱起關卿陌。
雙臂收緊,又不敢收的太緊。
唯恐她有一點點不舒服。
步履穩健的走出包廂。
身后的嘖嘖聲音此起彼伏,導演笑著說道,“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在外面就不要亂說了,還是等著當事人官宣吧。”
兩邊,都不是好惹的。
雖然他是導演,但是兩邊的勢力,哪有一邊是自己惹得起的?
這時候,有人插話,“我記得關影后現在的男朋友貌似是個外國人,叫什么亨利先生。”
此話一出,包廂瞬間就安靜下來。
導演一巴掌拍在剛才說話的人的頭上,“呸!那虛偽的假洋鬼子,怎么能和秦公子相提并論!”
這邊,燈紅酒綠,極盡奢華,暫且不提。
那邊,房車司機被秦北筠一再囑咐后,四十分鐘的路程硬生生跑了一個半小時才到酒店。
蛋蛋打開車門,秦北筠才打橫抱著小姑娘,躡手躡腳的下車。
目光示意蛋蛋一眼,蛋蛋立刻拿出一床小毯子,蓋在關卿陌身上。
隨機,秦北筠大步流星朝著電梯走去。
背影消失的地方,很快出現一個風塵仆仆的身影。
小亨利先生帶著英國皇家禮貌,穿著一身至膝蓋的黑色西裝,打著精致的領結,手里拉著黑色的拉桿箱,憤憤的站在門口。
目光盯著秦北筠遠去的方向,充滿了狠厲。
該死!
說什么來這里工作,還說不允許帶家屬,原來是為了和野男人在這里幽會啊!
裝什么清純玉女,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連吻都不讓,現在轉個身,就跑到酒店和前任開房。
簡直是奸-夫-淫-婦!
不可饒恕。
話說,進去關卿陌的房間,秦北筠把人放在床上,一手撐在她的側面,認真的注視著她,好半晌,才起身去了盥洗室。
不一會兒,端出冒著熱氣騰騰的溫水,水晶玻璃盆沿上,搭著一塊純白色的毛巾。
認真,動作溫柔的給她擦著臉蛋。
這小東西,最近好像是豐腴了些,小臉上有點肉肉了。
低頭的時候,甚至出現了一點不甚明顯的雙下巴。
很是可愛,嬌憨。
男人總是不淡定的,畢竟是自己放在心間的人,忍不住就心猿意馬。
最后只是克制的在她白皙透明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淺嘗輒止,之后,逃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夜好眠。
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里,他在游樂場,面前時正在運行的旋轉木馬,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正沖他揮手,甜甜的笑。
兩頰的小梨渦若隱若現,嘴角的弧度,似乎是從天邊摘下來的早月。
皮膚細細膩膩,迎著光,秦北筠可以看到小家伙鬢角處的細細碎碎的絨毛。
*
京城
秦家
傍晚,泡了一天圖書館的兩人---新婚夫妻這才踏著夕陽的余暉回家。
路邊是尚未融化的白雪,潔白無瑕,在人跡罕至的小路上,沒有被腳步車轍污染。
這是洛靜很久很久以來,看到的最多雪的一個冬天。
云城的冬天是沒有雪的。
只有無邊無盡的風,凌冽的風,肆虐的風,狂暴的風,吹在云城那塊復雜的土地上,卻吹不走云城骨子中的罪惡。
她看來一會雪景,只覺得從圖書館回家的路,是那么遙遠。
時間很是難熬,尤其是和秦北曜同處于一處狹窄的密閉的空間。
一瞬間,忍不住就想起了那一瞥。
她側回身子,猶豫不決,終究是開口問道,“秦大哥,您還記得倪嘉萱倪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