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筠一路向西,狠心的,自始至終一直沒有回頭。
橫店里,不知道哪里傳來的音樂聲,歌詞清晰。
——曾給我幸福的你
我依然深深愛著
有一種想見不敢見的傷痛
有一種愛還埋藏在我心中
我只能把你放在我的心中
這一種想見不能見的傷痛
讓我對你的思念越來越濃
我卻只能把你把你放在我心中——
他聽著聽著,好像走進了一片沼澤,明明想要出來,卻越陷越深。
他知道她的好,可偏偏就是因為她太好。
曾經的秦北筠,就配不上她。
而現在的秦北筠,更是配不上。
——
蛋蛋看到秦北筠出來,卻遲遲不見她們家陌陌出來,忙進去查看情況。
關卿陌已經站起來了,她唯一一次丟掉驕傲的挽留,被狠狠地碾在腳底下,什么都不剩。
這樣的飛蛾撲火,她告訴自己,一輩子,有一次就足夠了。
她不能哭,眼眶紅了,眼睛酸疼,鼻尖漲痛,都不能哭。
因為她是關皓軒和陌果的女兒。
蛋蛋心疼的抱住她的胳膊,“陌陌——”
關卿陌扭頭,戳了戳她軟綿綿的臉蛋,“蛋蛋,恭喜我吧。”
蛋蛋:“啊?”
關卿陌悠遠的目光看向前方,“我要結婚了。”
蛋蛋:“陌陌?”
關卿陌恍然一笑,天地為之失色,“新郎不是秦北筠,我要結婚了。”
推開蛋蛋,她慢慢的走出去。
古裝搖曳的裙擺太長,好幾次,她差點摔倒。
傍晚,工作結束,她沒有跟著劇組回酒店,反而回了一趟家。
舅舅靳斯年,舅媽溫柔,表姐溫暖,表哥靳沉珂都在。
這個架勢,把她嚇了一跳,“舅舅舅媽,姐,哥,你們來了啊。”
因為溫暖嫁給了簡簡,不在部隊的時候,就住在大院里,幾乎每天見,但是靳斯年溫柔還有沉珂他們,都是一直在意大利,一年見兩三次的樣子。
靳斯年嗯了一聲,“陌陌,明天,亨利先生一家三口會到京城,你明天的工作向后推一推,乖。”
關卿陌甜甜一笑,“我知道了,聽舅舅的。”
晚上,關予白來到妹妹房間,“怎么了陌陌?你有心事。”
關卿陌撒嬌的抱住關予白的胳膊,“哥,你幫秦北筠找份工作吧,其實,他能力還是不錯的,畢竟是劍橋的碩士生,你出馬,一定沒問題。”
關予白目光幽深,“你今天去找他了?”
關卿陌:“……”
關予白不需要她回答,繼續追問,“他讓你難過了?”
關卿陌靠在關予白的肩膀上,“哥,你別說了,幫我這一次,好不好?”
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關予白恍惚間,發現那個放在懷里,小小軟軟的小東西竟然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人了。
“好,我答應你。”
“還有……”
“放心,我不會讓他發覺的。”
“哥,謝謝你。”
“傻丫頭!”
*
海洋之心
又到了晚上,顧南初大概對于昨晚發生的一切已經免疫了。
白熾燈明亮的燈光,遍布整個山洞中。
那野人正坐在木墩上,彎腰磨著什么東西,沙沙作響。
顧南初無聊,戳著野狼的屁股玩,野狼起初兇狠的瞪著她,可是顧南初一點兒都不怕,依舊我行我素。
野狼也就不管她了。
顧南初憋了一肚子話,沒地方說,憋在肚子里難受的厲害。
默不作聲的靠近野人,“你從小就生活在這里的嗎?”
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問的太弱智,若是從小生活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又怎么會制作水果發電機,怎么會做工具。
旋即,換了換問法,“你來到這里多久了?你怎么回來這里?”
野人一聲不吭,像是完全聽不到一樣,把她選擇性忽略。
顧南初一點兒也不惱他不把自己當回事,“對了,這里前幾年有沒有來過其他人?準確的說是個男的,和我一樣,被人從飛機上扔下來,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我這么幸運!”
說完,顧南初嘆了口氣,若是秦北潯的哥哥,和自己一樣幸運就好了。
聞言,野人竟然停下手里的動作,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顧南初又看到了他藏在濃郁茂密的毛發里面的那雙深邃黝黑的眸子。
還是莫名其妙的感覺到眼熟。
忽然,野人說話了,聲音雖然帶著塵封的沙啞,可聲音音色依舊特別好聽,有種別樣的清雅在里面,“名字。”
顧南初不可思議的啊了一聲,迅速反應過來,“你是說那個男的的名字嗎?他叫秦北曜,是……”
野人手里的木椽突然掉落在地上,他艱難的轉身,“你認識他?”
顧南初搖搖頭,“不認識,也沒見過,但是他是我老公的哥哥。”
野人撩起蒙住臉頰的長發,定定的看著顧南初,“你是……你是北潯的妻子?”
轟隆一聲,天雷滾滾。
顧南初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這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就是,秦北曜?”
野人重重的點了點頭,“北潯他們,都還好嗎?”
顧南初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野人心里慌了,下意識握緊雙拳。
不知道該怎么說,顧南初揉了揉眼角,紅通通的眼睛像兔子似的,“秦北潯他……他被秦江國……扔到海里,尸骨無存。”
砰的一聲,秦北曜一拳頭砸在地上,仿佛整個山洞都在震顫。
顧南初默默后退半步,糾結半晌,才繼續說道,“我也是被他從直升機上扔下來的。”
秦北曜狠狠地磨著后槽牙,一聲不發的悶頭跑出去。
野狼要跟上,被他訓斥住,留在山洞里,保護顧南初。
顧南初還在消化這個真相。
秦北曜和她,都沒有死。
那么秦北潯也肯定不會有事!
他肯定也在某個地方,好好的,等著回去同她們團聚。
可是……
她要怎么樣才能出去?
如果簡單的話,秦北曜也不會那么多年人不人鬼不鬼的待在這里。
第二天,顧南初是被野狼的叫聲吵醒的。
她忙不迭跑出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堆血淋淋的獵物。
微風裹挾著血腥味道飄過來,顧南初忽然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