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
晚上,才知道這樣的,茫茫大海中不為人知的島嶼,究竟有多可怕。
很多次,顧南初甚至都聽到某種野獸在洞門口嚎叫的聲音,幸好有那只野狼盡忠職守的守在門口。
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敢閉上眼睛,唯恐自己睡著了,外面的野獸會成群結隊的沖進來,把她撕開吃掉。
野人天不亮就出去了,在洞門,野狼要跟他走,被他哄著留下來。
顧南初總算放下心來。
一直到太陽從地平線那邊升起來,剎那間,金光閃閃,萬丈光芒。
那一束束金燦燦的光,就好像救世主把袈裟扔在天空中,可以普度眾生。
顧南初打著哈欠,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守在洞門口的某狼,忽然站起來,抖擻一下身子,朝著顧南初跑過去。
顧南初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木墩上,摔得屁股疼的要死。
吞了吞口水,這東西是不是要趁著野人不在,吃了她?
然后告訴野人,她是被外來的野獸吃掉的,它沒有保護好她?
顧南初越想越害怕。
雙腿像是被打了麻藥,渾身被麻痹了一般,動都動不了。
那野東西,圍著顧南初轉了好幾圈,嗅覺敏銳的它,時不時的將鼻子湊到顧南初身上,和顧南初來一個零距離接觸。
等到停下來,顧南初看到它似乎表現出一抹嫌棄的表情。
嫌棄?
簡直是見了鬼了。
趁著顧南初不注意,它竟然抬起強而有力的后腿,靠近她的雙腿。
冷不丁的,顧南初感覺自己腿上一暖。
不可思議的低頭,看到眼前這一幕,簡直要被氣炸了!
一泡尿放出來,野狼似乎滿意的點點頭,優哉游哉在山洞里巡邏。
顧南初看著自己被荼毒的褲子,口不擇言就要罵這條壞東西。
可是責罵的話還沒有出口,她驀地意識到,它這是在自己身上留下了狼的味道嗎?
難道昨晚接踵而至的野獸們,是聞到了屬于她——一個外來者的氣息?
肯定是這樣!
可也總不能帶著這泡尿吧,她捏著鼻子,打算出去洗洗,剛走到洞門,野人拎著幾條魚回來了。
顧南初看他把魚叉放在洞門。
然后,似乎聞到了怪怪的味道,嫌棄的看了顧南初一眼。
顧南初:“……”
合著她是被嫌棄的那一個。
禮貌問道,“您好,請問哪里可以洗衣服?”
野人看了她一眼,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口破缸。
她一瘸一拐的跑過去,一看,果然里面是過濾出來的干凈水。
她拿起葫蘆瓢,舀了一瓢,簡單的沖了沖。
野人已經準備烤魚了。
顧南初這次沒有靠過去,一個人坐在土地上發呆。
可能外面的人都知道她已經死了。
她也沒有可以傳遞消息的工具,難不成真的要一輩子被困在這里?
還不如沒有得救,去見秦北潯了。
她煩躁的抓了一把頭發,好想尖叫一聲,發泄一下自己的情緒。
與世隔絕,外界的一切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秦江國是不是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這是她最掛念的了。
那個禽獸,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鮮血,身上背負了多少條人命。
甚至是他的親弟弟和兩個兒子都不放過,喪心病狂,簡直是千刀萬剮也難解心頭之恨。
還有白冰,不知道是不是等不到她會鬧脾氣。
妮妮,更不知道被那些禽獸怎么樣了。
如果妮妮出事,將會是她背負一生的愧疚。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只討厭的亂撒尿的野狼,嘴里攜了一根竹竿,慢悠悠走過來,竹竿的一頭是烤好的香噴噴的魚。
顧南初指著自己,“給我的?”
野狼沒動,她試探著握住竹竿另一端,野狼便松開牙齒。
這烤魚,不僅僅不腥,甚至還有淡淡的檸檬味,不知道野人用什么辦法做出來的。
顧南初剛吃干凈,野狼便又送來一只。
這可比昨天晚上吃的硬邦邦的干糧好吃多了。
她一連吃了三條,野狼再過來的時候,她拍了拍肚子。
這小畜生通人性似的,竟然乖乖的趴下來,自己開始吃。
中午,太陽跑到頭頂上,野人不知道從哪里抱出來一堆獸皮,開始剮獸皮里面的脂肪和油污,顧南初猜測他是打算做衣服。
她總不能白吃白喝,便屁顛顛跑過去,蹲下來,“我給你幫忙。”
野人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的回到山洞,拿出來一個木板,上面斜放著一把閃閃發光的刀刃。
顧南初眼睜睜的看著他把獸皮鋪平,一邊放在木板上,兩端剛好騰出可以用手緊緊捏住獸皮的距離,他用力拽著,手背上青筋暴起。
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下滑。
顧南初這邊還沒有反應過來,野人手里已經出現了一塊干干凈凈的獸皮,然后放到石頭上,開始曬。
顧南初再一次被他的動手能力折服了。
這簡直就是中國的貝爾,甚至比貝爾還要牛掰,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她相信如果有條件的話,他甚至可以在這個島嶼上建立起屬于自己的王國。
*
藍晶看著一夜未歸的厲巧珊,回來的時候,懷里抱了一只蠢萌蠢萌的二哈時嚇了一跳,“大嫂。”
厲巧珊訕訕一笑,把二哈放在地上,讓二哈去找短腿柯基玩。
沒想到還沒有下地,二哈就咬著厲巧珊的褲腳不肯走,這黏人的模樣真是和它主人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真想狠狠踢它一腳,可著蠢萌蠢萌的小可憐樣,還挺讓人舍不得。
藍晶有一說一,問道,“大嫂,你從哪而弄來的這小東西?”
厲巧珊摸了摸鼻尖,“朋友送的。”
藍晶哦了一聲,想起正事,“大嫂,北筠找到工作了。”
聞言,厲巧珊重重的嘆了口氣,“也是辛苦這孩子了。”
她和藍晶,從小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廢物,什么都干不了。
小北那邊,情況更加嚴峻,她還在接受調查,不能出京城一步。
全家的重擔,就放到了北筠身上。
而秦北筠,仿佛一夜之間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