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東寒被白冰打的，腦袋里有嗡鳴，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清醒過，他緩緩扭過頭，看著滿臉淚水的白冰。
深深吸了口氣。
眸子里有破釜沉舟的堅定。
他定然說道，“母親，瞞了你很久，我很抱歉，我不喜歡女人。”
話一出口，白冰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無法動彈，無法思考，無法去深究他的意思。
東寒不喜歡女人？
她一手養大的孩子，竟然是同性戀……
她并不是排斥同性戀，也并非覺得同性戀應該受到歧視，但是她就是不可以接受，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就……就……
有些事情，放在別人身上可以旁觀，可放在自己身上就不能接受了。
白冰手上，發麻發熱，可心里卻是截然相反的冷清，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季東寒，“那褚家姑娘……”
季東寒聲音微微有些不對勁，他輕輕咳嗽一聲，依沒有驅逐聲音季的沙啞，緩緩開口，“我中了藥，她剛好送上門，就成了解藥。”
說完，還自嘲一笑，“母狗和女人，當然會選擇女人。”
白冰比剛才的震驚更甚，她溫文爾雅心地善良的兒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究竟明不明白，強一暴對一個女孩子而言意味著什么？
當年，她被秦江國強迫，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還一度喪失了生的希望。
而現在的褚思妮，已經被迫把所有的秘密，公布于眾，她明明是整件事情里面最大的受害者，可……
受害者已經成為了人們茶余飯后不知廉恥的蕩一婦。
她又做錯了什么？
憑什么要受到這樣莫須有的罪名，受到滅頂的屈辱？
作為一個母親，她無法接受兒子突然變成惡魔一般的存在。
作為一個女人，她無法看到男人強迫女孩后，把女孩一個人丟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受人們的唾棄。
白冰隨便抹了把眼淚，一步步的后退，仿佛，房間里有魔鬼。
季東寒憔悴的目光看著白冰一步步后退，他喉結滾動一下，到底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他是對不起白冰的，不僅僅因此，還因為……很多年前的那件事情。
至于褚思妮，他暫時想不出任何的解決辦法，就算他愿意娶，褚超能讓女兒嫁嗎？
一時間腦袋里，心里，都是冗亂非常，他瞇了瞇眼睛，轉眸看向窗外，法桐樹的樹葉，都落光了啊。
東風吹過，颯颯作響。
那是時間在流逝的聲音。
同樣，也是寒冬肅殺的警告。
*
章西延晚上回到家，發現寧安顏也在，他聽顧南初說過，今天一個朋友會過來找她。
打了招呼后，章西延就脫下外套，挽起衣袖，一言不發的進去廚房。
寧安顏拍了顧南初一下，“不錯哦，居家必備小奶狗，恭喜你啊，擺脫了一位老臘肉，收割了一枚小鮮肉。”
顧南初哪里還還有心情和她開玩笑，“今天的直播，你也看到了吧！”
寧安顏原本就沒打算提起這件事，沒想到顧南初倒是平靜的開口了。
一時間，她噎了一下，半晌，才開口說道，“看了，挺……挺大的一場鬧劇，微博上不停的撤熱搜，撤了沒幾分鐘就被刷上去了。”
顧南初彎了彎嘴唇，不算是笑，“你說，這算不算報應？”
寧安顏不置可否，“褚家那個小姑娘挺可憐的。”
顧南初贊同的點點頭。
本來兩個人就沒有什么感情，被硬湊到一起，而且秦北潯那丫的理由也不過是因為褚思妮可以為他帶來預料之中的利益。
這樣的夫妻關系在上流社會很常見，這樣的夫妻大多數都是各玩各的。
只要沒被發現，怎么玩都好，可一旦被曝光，男人無礙，可女人就一輩子被釘在了恥辱柱上，永生不得翻身。
而褚思妮，就成了那個運氣不好的倒霉的女人。
說起來同為女人，顧南初還蠻同情她的。
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訂婚宴前夕出去會情郎，擺明了不滿意這樣訂婚，不滿意父母之命挑選的新郎啊。
她甚至可以選擇逃婚這樣的方式，但是她沒有。
她興許是最后訣別情郎后，帶著破釜沉舟的絕望踏入了訂婚現場，在她邁進去第一只腳的時候，就要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無疑，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寧安顏雙手在顧南初面前揮了揮，“你愣什么神么？他們的事情哎怎么著怎么著吧，都不是你應該關心的。”
還以為她心里記掛著秦北潯的寧安顏恨鐵不成鋼的教訓道。
頓了頓，寧安顏板著的小臉緩和幾分，“你昨天說要和我說什么事呀？”
顧南初倏地想起來，她勉強的笑了笑，手指指著自己的小腹，問寧小顏道，“看出我哪里有不同了嗎？”
寧小顏問，“你胖了？”
哪里有什么不同啊，唯一的不同就是臉上沒以前笑的那么燦爛了。
顧南初翻了個白眼，小聲說道，“寧小顏同學，現在我要通知你一個好消息，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再是我的好閨蜜了。”
寧小顏呵呵一笑，等著她的轉折。
要不說兩人怎么是臭味相投呢！
顧南初眨了眨眼睛，故作輕松，“寧小顏，你榮升為我兒子的干媽了？”
“你兒子在哪？”
“在肚子里呀！”
“……”寧小顏以為她在開玩笑，可沒想到她會用那么嚴肅正經的語氣回答，一時間慌了神，“你丫的，不是耍我玩吧？初初，我心臟不太好……”
“傻樣！”顧南初拍了拍她的額頭，“我懷孕了，兩個多月了。”
“秦……秦北潯……的……的孩子？！”
“不是，是我自己的。”
“呸！你真當自己是全能王？”寧小顏不知道怎么的，眼眶就紅了，“他知道不知道？”
“和他沒有關系。”顧南初一再強調，“你要幫我保密啊，誰都不可以說，尤其是陸擎予。”
“初初。”寧小顏心情沒有顧南初那么輕松，畢竟顧南初是因為自我開導了好幾天了，“說實話，我不贊同你留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