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再也堅強不下去了,即便是面前這個婦人把自己和父親給拋棄了,可至少還有十多年,自己喚這人一聲媽媽。
看到她現在虛弱的樣子,他心里縱使有再多的苦,再多的抱怨,這時的他,也說不出一句來。
可安慰的話,他也是說不出一句,除了眼里流露的些許擔憂,看不出他有任何其他的情緒。
段江月不敢置信的看著簡紹:“這是?這是蘇老在國外的那個兒子?”
簡紹點了點頭:“是的。”
“你請來的?”
“不然呢?”
“你怎么知道老師的孩子在哪里的?”
簡紹替段江月擦了擦臉上還沒干的淚水,自豪的說道:“之前蘇老一直在跟我打聽簡氏在歐洲的一個國家是不是有分公司,我就開始調查了,發現原來,哪里住著蘇老的兒子。不過也巧,在那里簡氏是有一個分公司的,我就順便讓當地的同時找了找蘇老的兒子,工作室成立沒幾天,我就已經找到他了,我還可以告訴你,現在,蘇老的兒子是我們簡氏的員工。”
段江月狠狠地錘了錘簡紹的胸口:“你又是這樣,又是這樣,做什么都瞞著我,這么大的事我竟然連知道都不知道,你知道老師找了她兒子多久嗎?”
“疼疼疼,別打了別打了,你再給我打壞了,先前是他不讓我告訴蘇老,我也不能偷偷說出來啊,你個大嘴巴我就不信你能保守秘密,我也是勸了好久才讓他能回國見蘇老一面的。”
但段江月心里還是高興地,看似他這個丈夫平常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但他總會在別人最需要的地方上心,還不讓別人知道。
心里再生悶氣,段江月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愛的,就是簡紹這一點。
“兒子,你怎么來了。”蘇老擦了擦眼淚:“家里那邊,孩子應該是剛滿月沒多久吧。”
“再過半個月都半天了,您這消息也有點太落后了。”
蘇老也沒辦法,他這消息也是托了好幾個人才傳回來的,自己兒子不跟自己聯系,他都不確定這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蘇老趕緊看了看身邊,發現自己的包還放在病房里,趕緊拉著兒子的手:“都怪我,都怪我,你這樣,推我回病房,我包里又給我孫子,讓朋友定做的平安鎖,你拿著,回去的時候給帶回去。”
剛剛先走,蘇先生看著身后走來的簡紹幾人:“簡總好,林總好,這位應該就是簡夫人吧。”
段江月看著蘇先生有些緊張,點了點頭。
簡紹笑著來到了蘇老的身邊:“蘇老,這東西您還是留著自己給您孫子吧,這次,蘇先生是過來接您回去的。”
蘇老有些愣了,蘇先生也有些愣了,他還沒最好準備要把蘇老給接回去。
簡紹其實剛才也有了注意,當然不是他來強扭這瓜:“蘇老現在還健碩,我猜蘇老現在也不想退休,當地那家公司也是做陶瓷分銷的,正好現在卻一個高端陶瓷顧問,蘇老,您就去那里辦公吧,也算是能跟自己的孩子離得稍微近一些。”
蘇老聽完留下了眼淚,起身站起來就要跪下,林峰和簡紹趕緊上前把蘇老扶了起來:“蘇老,這大禮我可受不起,說句不好聽的,順著江月,我也得管您叫聲師父呢。”
蘇老坐在輪椅上不住的鞠躬:“謝謝簡總,謝謝簡總。”
“沒什么可謝的,蘇老啊,您到了當地,一定要好好工作,把我們國內的瓷器工藝宣揚出去,讓外國人,也知道知道咱們國內瓷器文化,以您的教學資歷,做高級顧問是在合適不過的了。”
幾人一番交談,善感的氛圍也變得歡快了起來。
這也算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蘇老的兒子跟蘇老分別了十幾年,硬是讓他重新跟蘇老生活在一起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讓蘇老以工作的名義出國,一是方便了蘇老辦理簽證,二是能讓母子二人的關系循序漸進的朝著好的放下發展。
畢竟,現在二人可是同屬一家公司,簡紹相信,未來的某日,蘇老一定能和她兒子不計前嫌。
蘇老今天就出院了,他兒子也先回到簡紹安排的酒店休息,蘇老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收拾行李。
兩人一起不免有些尷尬,蘇老的兒子也以家里老婆孩子需要照顧為由先一步回去。
但他也保證,蘇老到地方那天,一定帶著妻子和孩子一起到機場迎接。
蘇老也很高興,第二天又去工作室交代給了段江月很多事情,這才定了機票準備出發。
簡紹和段江月兩人一起來到機場為蘇老送行。
目送蘇老離開,段江月才傷感了起來。
“怎么了,你不該為了蘇老高興嗎?”簡紹問道。
“我確實為蘇老高興,可蘇老一走,我這心里就犯嘀咕。蘇老在的時候,她才是工作室的主心骨,她自己一人每天能做十來件高端瓷器,而我,按照蘇老的規格,做一件就要三個小時,一天滿打滿算也最多做出來五件,再加上成品后的燒制,拋光,工期會打打加長,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蘇老一走,我也怕自己會在某個環節上出錯,哪怕她在,什么都不做,就是指點指點我,我做的時候也能得心應手。”段江月依偎在簡紹的臂膀上,吐露著心里的擔憂。
簡紹單手摟著她:“你要對自己有信心,蘇老也不可能一直陪著你,這些事都是你想做的,你就要有自己處理事情的覺悟,而現在,就是你顯露覺悟的時候。”
“可我還是對我自己沒信心怎么辦,雖然現在大訂單都沒了,但有很多慕名而來的,他們可都是沖著蘇老的手藝來的,現在蘇老走了,他們的訂單我是做還是不做都沒譜。”
“做!怎么不做,你可是蘇老的親傳弟子,也一定能做出做出蘇老的水準來的,我相信,我的女人一定是這世界上最優秀的。”
“可是……”段江月剛想說些什么,簡紹彎下腰,吻在了她的唇上,讓她什么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