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新的一天,答應段江月的,今天帶她回家。
可回家之前,簡紹要帶著段江月去醫(yī)院看看她的哥哥,說不定,這次就是段江月和他哥哥能相見的最后一面。
他心里有些慌,他怕段江月知道這個消息之后再次受到打擊。
可這是段江月唯一的親人,怎么可以瞞著段江月。
好在上午的段江月情緒還算穩(wěn)定,他甚至叫來了自己的奶奶陪同。
不為別得,就是為了讓段江月知道,即便是她的哥哥離世了,簡家的老太太和自己,永遠都是段江月的親人。
“奶奶,江月的哥哥快不行了,我想讓她去見最后一面,現在江月情緒波動比較大,我怕她知道后接受不了,她跟您關系最好,您要是方便來醫(yī)院一趟吧。”
老太太絲毫沒有由于,躺在床上喝藥的她掀起被子就下床穿上了鞋子。
“方便,方便,奶奶方便,我這就讓司機帶著我過去。”
簡紹聽了十分感動,說了聲謝謝,就掛斷了電話。
保姆趕緊攙扶著老太太下床:“老太太,你現在這身體還往外跑。”
老太太咳嗽了兩聲:“小紹和江月的事,就是我的大事,我也活不幾年了,看著倆孩子能高高興興地,我到時候死也就能安心閉眼了。”
保姆趕緊遮住了老太太的嘴:“趕緊呸呸呸,別讓少爺知道你說這些話,你身體還硬朗著呢啊。”
老太太笑了笑:“行了行了,快帶著我過去吧。”
……
“老公,今天是帶著我回家嗎?”段江月看著蹲在地上給自己穿鞋的簡紹,笑著問道。
簡紹給段江月穿好了鞋,拉著她起身說道:“是的,今天老公就帶著你回家。”
段江月心情出奇的好,挽住了簡紹的胳膊,就緊緊地貼著,什么話也不說。
可簡紹看著她卻笑不出來,她不知道待會段江月見到自己瀕死的哥哥會是什么反應。
簡紹拍了拍段江月的手:“走,我們回家。”
驅車走了半個時辰,段江月一眼就認出了這不是回家的路:“老公,你騙我,這不是回家,你要帶我去哪,你是不是又要把我找個倉庫關起來打我。”
說著說著,段江月眼里看是有淚水打轉。
簡紹趕緊抱住段江月的頭:“不是,不是,老公絕對不會再做出那種事來,老公要帶著你去見你的哥哥。”
段江月止住了眼淚,但突然有些緊張,簡紹能感覺到,懷里段江月的身軀一直在顫抖。
到醫(yī)院之前,段江月沒說一句話,就像個受驚的鴕鳥一樣,把頭埋在簡紹的懷里。
她不知怎的,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特別,特別不好的預感。
到了醫(yī)院了,老太太正在病房門口等著,看著簡紹和段江月來了,老太太走上前去。
段江月看到了老太太,抽出了挽住簡紹的手,跑過去抱住了奶奶。
老太太看到了段江月背后簡紹面色上一臉的就結,她知道,自己該說句話了。
拍了拍段江月的后背:“乖孩子,乖孩子,你哥哥想見你,快進去吧,我和簡紹都在呢,別害怕,別害怕。”
段江月松開了手,緊張的看了看老太太,又回頭看了看簡紹。
簡紹故作鎮(zhèn)定的笑了笑,沖著段江月點了點頭。
段江月這才扭扭捏捏地走進了病房。
病房里的哥哥已經不像之前一樣被裹得嚴嚴實實,身體也被收拾的很干凈。
可臉上的白卻不是干凈的白,而是一種沒有生氣的白。
段江月看到自己哥哥肺部插著管子,嘴巴打著呼吸機,手上是吊瓶的針頭和血氧儀。
心率儀發(fā)出的緩慢的滴滴聲,讓段江月胸口揪心般的疼。
眼淚不由自主的順著段江月的眼眶流了出來,她想哭出聲,但她不敢,她怕自己吵醒了自己的哥哥,影響她的康復。
她還不知道,她的哥哥已經不需要康復了。
兄妹二人就像是心有靈犀一樣,哥哥頭朝著江月扭了過來,艱難的掙開了眼。
看到了段江月,他的眼睛突然變得有神了,這可能就是老人說的回光返照吧。
他沖著段江月抬了抬自己的手,嘴巴里發(fā)出了好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一樣的聲音:“江……月,江……月。”
“哥!”段江月再也忍不住了,哭喊著跑到了哥哥的病床邊。
緊緊的握住了哥哥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哥!別怕啊,妹妹在呢,你一定會沒事的,妹妹一定讓人給你請最好的醫(yī)生幫你治療,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其實,在段江月知道簡紹是讓自己來見哥哥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自己的哥哥可能不行了,但她不愿相信,永遠都不愿相信自己的哥哥就這么離自己而去了,這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微笑著看著這個為自己痛哭流涕的妹妹,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替段江月擦了擦留在面頰上的淚滴,把手撫摸在段江月的臉上。
“江月……要……和簡紹……”
話沒說完,他已經不行了,再也沒有力氣去為自己的妹妹擦臉上止不住的淚,離開了人世。
他也盡力了,為了能再見自己妹妹一眼,他已經堅持都夠久了。
段江月哭成了淚人,跪在了地上。
簡紹頭抵在病房的門框上,聽著里邊的動靜,可他卻不敢進去,他不知道該對現在的段江月說些什么,他知道,現在無論自己說什么,做什么,都安撫不了悲痛的段江月了。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沒開了。
段江月已經沒了淚水,她已經把他們徹底的哭干了。
簡紹看著面如死灰的段江月,心疼的把她摟在懷里。
可段江月卻沒翻過去抱著他痛哭,而是在他耳邊毫無生氣的說了句:“能放開我嗎,我想去奶奶家住幾天。”
簡紹干凈松開了自己的手。
段江月顫顫巍巍地朝著老太太走了過來。
“奶奶,我想跟你回家。”
看著死氣沉沉地段江月,老太太心疼的哭出了聲。
“走,走乖孫女啊,奶奶這就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