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會?”慕輕歌忍不住再問了一次。
容玨并不理會她,臉上云淡風輕的,伸手拿過梳妝桌上的白象牙梳,在她黑如綢緞的長發上輕輕的梳理著。
她的長發很是黑亮,從發頂輕輕一梳便到發尾,沒有一絲阻礙。
他的動作一開始還有些不自然,梳的時候有些僵硬,但是漸漸的就自然很多,動作輕柔,像是怕弄疼了她。
慕輕歌看著他星眸微垂,一副認真的模樣,眉眼彎彎。
“有什么好笑的?”他從鏡子里瞥見了她的笑,淡淡的開口問。
慕輕歌鼓著雙頰嘿嘿的偷笑,“我在想,你梳頭還可以,就不知挽發如何了。”
容玨看她這模樣,有些好笑。
他卻并沒有說什么,依舊細細的替她梳理濃密的長發。
看著越來越柔順,油光水滑,觸摸起來清涼柔軟的長發,不知怎么的,他腦海里浮現了一首詩。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有尾,富富貴貴。
她,是他的發妻啊
以前這首詩他就聽聽,并沒有什么感覺,然而如今聽來,卻發現這就是愛情最美好的模樣了。
容玨的容色原本還是平淡,有點兒傲嬌的,如今卻變了。
看著他顯得異常溫柔的側臉,慕輕歌心跳不由自主的在加速。
她扶額嘆息,“我真不明白。”
“嗯?不明白什么?”
慕輕歌手撐在凳子兩邊,悠閑的晃著腿,唉聲嘆氣的道:“不明白這世上為何會有像你這么好看的人,看得人神魂顛倒的。”
這世上贊美容玨的人不少,但是從來未曾有人當著他的面兒,如此直白的說過。而且說這話的人還是慕輕歌。
她還用神魂顛倒這樣的詞來形容。
容玨覺得她這是簡直的在示愛了,耳尖有些紅,一雙清泉的眸子有流光掠過。他輕咳一聲,正要開口說話,忽然門外就傳來了拍門聲。
拍門的是去而重返的姬子琰小朋友,他一邊拍門一邊奶聲奶氣的問:“小娘親,你總該起來了吧?”
容玨想要說的話,就這么被打斷了。
容玨額頭青筋連連跳了好幾下,他非常懷疑姬子琰到底是不是生來就是為了克他的!
“噗!”慕輕歌沒留意容玨的神色,仰頭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他肯定會在一刻鐘之內回來。”
容玨眸子寒冷,“將他扔了,他大概就再也回不來了。”
慕輕歌微微轉頭斜瞥他一眼,“怎么了?他哪里又惹到你了?還是還在為他之前的事情生氣?”昨晚姬子琰小朋友將容玨惹得不輕,連將他送給華老做學徒的話兒都說出來了。
他也不想想,姬子琰小朋友不過三歲不到,連劍都抓不穩,怎么跟華老拜師學藝?
容玨黑著臉,哼了一聲,不語。
門外面的姬子琰小朋友很是耳尖,像是聽到了里面傳出來的聲音,哇哇大叫:“人家聽到聲音了!小娘親你醒來啦是么?快開門啦!”
慕輕歌很沒好氣,知道不讓他進來是不行的了,便道:“醒了,你進來吧。”
慕輕歌這話一落,容玨就擰起了眉,不過也沒說什么,只是看著她的時候滿眼的無奈。
門外的姬子琰小朋友聽見慕輕歌的話,歡呼了一聲,吱吱喳喳的道:“管家爺爺,你快開門!”
“是。”
管家應著,慕輕歌的房門應聲而開。
門一開,姬子琰立刻蹦跶著進來了。
“小娘親”他圓溜溜的大眼骨碌碌的轉動著,蹦蹦跳跳的進來找人,因為梳妝臺和床榻有一段距離,而且為了隱秘性而言,使用高雅的幾排屏風隔開的,所以他第一時間并沒有在床邊找到人。
他懨懨嘴,“小娘親!你躲去哪了?”
“我在這里。”慕輕歌扶額,沒好氣的出聲,“屏風后面。”
姬子琰小朋友眼睛一亮,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噠噠噠的跑了過去,并進去屏風里面。
這一進去,姬子琰小朋友第一時間看到了容玨。
他伸長小脖子,揚起頭來看他,好像很疑惑,“哥哥?你怎么在小娘親這里?是來和小娘親睡覺的么?”
小孩問得天真,在門口處聽到他的話的管家和春寒幾人都紅了臉,紛紛低下頭去。
慕輕歌額頭青筋跳了一下。
容玨居高臨下的瞟了姬子琰一眼,眼底的冰冷融化許多,贊了一句:“不錯,挺有眼力的。”
管家春寒等人:“”
難得被自己哥哥贊美,姬子琰小朋友興高采烈,拍著手掌叫好,“那我也要和小娘親睡!”
容玨覺得頭發已經梳得差不多了,可以挽發了,捧著慕輕歌的頭發正研究著要如何才能梳出一個好發鬢。聽聞姬子琰的話,他臉色沉了下來,“姬子琰,你給我滾出去!”
“你憑什么兇我?”姬子琰小朋友不怕死的叉著腰,“就只有你能和小娘親睡,我就不行啊?”
“管家!”容玨根本就不回答姬子琰的話,臉色完全黑了下來,“將他抱出去!”
姬子琰小朋友癟嘴,大眼含淚,“哥哥你兇!”
“黑心鬼你夠了。”慕輕歌顰眉,微微側身將姬子琰拉倒自己跟前來,將他置于腿間,抱住他的小身板沒好氣的對容玨道:“他不過是一個三歲都不到的小孩罷了,你跟他生氣?”
容玨眸子極暗,不答。
再小的孩子,都會長大。
他,會介意的。
管家聽到容玨的話,便走了進來。
他原本并不知曉兩人在做什么,看到容玨很小心,動作卻難掩生疏的給慕輕歌挽發,他老眼都睜大了。
“王,王爺”
“管家你莫管黑心鬼了,你讓人備好早膳吧,我們就出去了。”
兩個主子同時吩咐,一個讓他將孩子抱出去,一個讓他先離開,管家看一眼乖乖的窩在慕輕歌懷里的姬子琰,覺得聽夫人的總不會錯。
于是,他躬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