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宗女弟子瞪大眼睛,眼前這位修為比自己還低的修士,竟眨眼間便布下十道二階陣法?!
即便是師兄親自出手也不見得這般輕松,難道此人在陣法上的造詣已超過了師兄?!
這不可能!!
姜澤也不管她想些什么,只死死地盯著水面之上。
河底寂靜無聲,偶有游魚從二人身邊游過,并未察覺到二人的存在。
二人就這般在河底枯等了半個時辰,女弟子渾身衣物早被河水浸濕,衣物隨著水流波動起伏,曼妙玲瓏的嬌軀時隱時現。
姜澤不經意間瞥了兩眼,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原來并不是所有年輕人營養都好!
正巧對上女弟子投來的目光,女弟子又羞又惱,一巴掌甩在姜澤臉上。
姜澤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差點破了龜息術,連嗆兩大口河水。
待胸中平息后,姜澤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女弟子掙扎著要往外走,卻被姜澤布置的十道隱匿陣法困住無法脫身。
就在此時,姜澤察覺到水面上方有異動!一把把她按下。
女弟子正要發火,只見河面上一道人影御劍疾速掠過,從倒影中依稀辨別出那道人影缺失一條手臂,竟是那名中年修士!
女弟子不再掙扎,反而不自覺地往姜澤身上靠了靠,似乎從他身上找到了安全感。
中年修士離開后,并未發現往那個石宮方向去的修士,皆是往四層入口處趕。
察覺有些不對,中年修士猛然醒轉,立即折了回來,暴怒地在方圓百里內不斷搜尋,始終未找到二人蹤跡。
二人只見中年修士的倒影在頭上來來回回,皆心驚肉跳。
打也打不過,逃也沒他速度快,只能猥瑣在河底避避風頭。
中年修士遍尋無果之下,瘋狂地朝四周斬出無數道罡氣泄憤。
竟然被一個兵境三階的螻蟻耍了!導致埋下如此巨大的隱患。
河岸邊響起一連串爆炸聲、樹木轟然倒塌之聲,河水也被罡氣斬得不斷翻涌澎湃。
望著波瀾起伏的河流,中年修士似乎想到了什么,以罡氣護體縱身躍入河流中!
見中年修士突然鉆入水中,二人霎時魂飛魄散,難道被他察覺到了蹤跡?!
姜澤緊緊捏著袖中的雨師神殿令牌。
據澹稚所言,在仙府遺跡中,此令牌可隨時出入雨師神殿。
若是萬般無奈之下,姜澤也只能暴露這個底牌了。
中年修士馭著長劍在河底破浪前行,幾度與姜澤二人擦肩而過。
女弟子十分懼怕中年修士,不斷往姜澤身上擠。
姜澤雖同樣是滿臉焦慮,也只得拍拍她的后背稍作安慰,以免露出馬腳。
在河底搜尋了幾遍后,中年修士取出女弟子的石子法寶,試圖憑借此物尋到女弟子的蹤跡。
姜澤看了一眼女弟子,見她眼中并未流露出驚慌,方松了口氣。
中年修士在仙府遺跡三層已經白白狼費大量時間,得不償失。
幾番查探一無所獲,中年修士不愿再拖下去,直接破開水面沖入高空,化作一道遁光往仙府遺跡四層方向飛去。
二人又強忍著在河底憋了半個時辰,見中年修士沒再回來,姜澤便撤去隱匿陣法,帶著棋盤宗女弟子浮上了水面。
女弟子上岸后,立即從懷中取出玉瓶,倒出一顆圓潤的藥丸張口吞下,盤膝開始調息內傷。
不多時,體內真氣便可緩緩運行,雖稍有阻滯但不妨礙她恢復。
姜澤取出包袱中的牛皮紙,僅有少部分被沾濕,心中大定,曬曬或許還能用。
待恢復得差不多了,女弟子質問姜澤:“你是誰,為什么要救我?”
“你不會真以為是凌虛讓我救你的吧?”姜澤將沾濕的牛皮紙攤開來晾曬,隨口答道:“想要找他投懷送抱你得自己托關系,不要問這些有的沒的,你只需告訴我四層入口在哪便可,咱們就兩不相欠!”
女弟子一愣,以為他會藉此提出過分的要求,沒想到僅是問路。
“呸!你才想找他投懷送抱!”女弟子惱怒道。
“你費了這么大周章救我難道就為了問個路,不想撈點好處?”女弟子疑惑道。
姜澤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身無長物:“你身上最值錢的法寶已經被那中年修士搶走了,還有給什么好處?”
女弟子氣呼呼地說道:“那幾枚星辰棋子是師兄的,丟了便丟了,讓他把我丟在這,差點被...”
見他似乎把自己看的一無是處,女弟子有些不服氣,叉著腰說:“你難道不覺得我比那幾枚破石子值錢的嗎?”
“你?”姜澤瞥了她一眼,“太小了,沒興趣。”
見姜澤誤會了她的意思,女弟子瞬間滿臉緋紅:“色胚!我是說我的身份!難道棋盤宗圣子師妹的身份不值錢?!”
姜澤白了她一眼:“值不值錢你心里沒數嗎,之前那名中年修士不是用行動告訴你了么?”
女弟子為之氣結但又無法辯駁,委屈得差點哭了出來。
姜澤一邊給牛皮紙翻面,一邊隨口問道:“你們棋盤宗弟子都這么白癡嗎?”
還未從上一個打擊恢復過來,又是當頭一棒!
女弟子忍不住了,抱膝嗚嗚地哭了起來。
姜澤莫名其妙,見她一副不經世事的樣子,點頭說:“哦,我懂了。”
聽到他這么說,女弟子哭得更大聲了。
姜澤可不管這些,他又不是棋盤宗的保姆。取過一張牛皮紙放在她身前,囑咐道:“畫一下大致方向便可。”
女弟子邊抽泣邊畫出四層入口的位置。
姜澤收起曬干的牛皮紙,拿起那張地圖便起身離開。
女弟子見他如此果決,驚慌地扯住他衣袖:“你就這么走了?!”
中年修士給她留下的陰影令她如受驚的小鹿一般,怎肯放棄這來之不易的安全感。
姜澤扯了扯衣袖,嫌棄地說道:“別鬧,我還有急事!”
女弟子眼含秋,楚楚動人望著姜澤,懇請道:“你這么聰明,帶我一起唄,我保證不給你惹麻煩。”
姜澤斷然拒絕:“那可不行,你這副模樣...走在一起便是個大麻煩!”
“我還有備用幻形面具!”女弟子趕緊掏出一張幻形面具覆在臉上。
姜澤拿她沒辦法,若是把這種白癡丟在這里,興許活不到到仙府遺跡關閉,只得嘆了口氣,說道:“衣服也換下吧,太惹眼了。”
女弟子一愣,嘴里嘟囔著:“師兄不是說穿宗門道衣能省去很多麻煩嗎?”
姜澤正欲提中年修士這個反面例子,棋盤宗女弟子見又要打擊她,忙回道:“我懂,我懂!我這就去換!”
說罷走入林子中,林中響起一陣奚奚索索的聲音,不一會就換了一身世俗衣物。
姜澤望著她,確實大有改觀。
見她身上也沒有包袱,姜澤十分好奇這些衣物從哪里掏出來的。
便問道:“你這些東西從哪變出來的?”
女弟子緊了緊腰帶,疑惑地問道:“當然是須彌戒啊,你出門不帶須彌戒,背著這么多東西不累嗎?”
姜澤仿佛喉嚨被梗住了,原來真有‘何不食肉糜’這種人才存在。
須彌戒可是空間法寶,至少要六階雕紋師才能打造,所需材料須彌神金更是頂級神材的存在。
“咳咳...”姜澤極力掩飾自己因貧窮而導致的短見,“當然不能帶這個,快換成包袱背在身上!”
一番搗鼓后,姜澤終于滿意了,便帶著她一路趕往仙府遺跡四層。
姜澤盤算,到四層后再把這個跟屁蟲丟給她師兄。
二人并肩而行,女弟子問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折光。”姜澤隨口說了個名字。
女弟子:“我叫玲瓏,兵境八階!”
“嗯。”姜澤隨口應了一句,并未再與她閑扯。
見他不搭理自己,玲瓏只得自討沒趣。
約莫趕了四個時辰路,二人才到達四層入口附近。
不時有修士從四方趕來,顧忌中年修士可能在傳送門處蹲守,姜澤一把抓住玲瓏的手腕徑直沖入傳送門中。
剛踏入第四層,姜澤只覺渾身發冷,定睛一看眼前竟是一片雪原!
天空仿佛破開了道口子,無盡雪花如鵝毛般紛紛而下。
天色暗沉,飄雪綿密,能見度不及三丈。
雪原上積滿齊膝深的積雪,盡管有真氣護體,姜澤還是凍得瑟瑟發抖。
身旁的玲瓏雖然修為比他要高出不少,但仍凍得小臉煞白。
姜澤祭出折光想要加快脫離降雪區域,哪知御劍僅能離地三寸。
忽然想起連山曾說過,仙府遺跡后三層有禁空陣法,無奈只得放棄御劍。
茫茫白雪中二人摸不清方向,只得瞅準一個方位,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著,身后的腳印不消片刻便被積雪掩埋。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知覺都麻木了,渾身真氣竟不知不覺中枯竭!
此時二人才察覺到這雪原的詭異,寒風不僅可以透過真氣直接侵入身體,飄落的雪花更會不斷抽離體內真氣!
“走...走不動!”玲瓏在身后喘著粗氣,虛弱地說道。
姜澤早已透支了真氣,僅憑意志在支撐。
見玲瓏跪伏在雪原上,姜澤停了下來,望著茫茫的雪原嘆了口氣說道:“休息吧。”
聽見這聲如天籟般的‘休息’,玲瓏宛如解脫了一般,意識瞬間陷入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