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打得很重,他的左邊臉頰立刻清晰印上五根指痕,嘴角也開裂出血。
可他沒有說什么,只是靜靜看著她,然后繼續往廚房走去。
路瑤冷笑,跟著他罵:“你聽不懂我的話嗎,叫你走你都不走,你是賴皮狗嗎,一點兒尊嚴都不講?”
厲淮南依舊不應聲,只是洗菜的手顫了顫。
她一把將菜奪過,然后直接往他臉上一扔:“少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我不需要你的照顧,更不需要你的憐憫,你好好顧你自己的老婆吧,立刻給我滾,否則我就報警了!”
他站著一動不動,菜上有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他的目光那樣哀傷,哀傷的讓她差點認為這些水就是他留下的淚水。
路瑤神情微微一頓,咬著唇不服輸般的瞪過去:“你到底想怎么樣,有了老婆孩子還非得纏著我,你不覺得自己很惡心嗎,你怎么一點兒道德底線也沒有,是不是非得逼我成為你見不得人的小三你才高興?”
厲淮南身形微微一震,不是的,他不想逼她,也不想她難過,只是太擔心她,她不會做飯,不會弄家務,身子還懷了孕,再加上他跟卡麗莎的消息,一定對她打擊很重,所以才想照顧她,竭盡全力。
他不能告訴她原因,木青雖然說不再報仇,但滿心的怒氣還在,一旦讓路瑤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葉清的,那她肯定想盡一切辦法對她好,到時木青指不定怎么折磨她。
他不想她受苦,該償還的罪就讓他一個人來好了。
“小幺,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會逼你做什么,你放心,等你孩子平安生下來我就走,否則我不放心。”
路瑤眼眶發紅:“你放不放心都與我無關,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請你離開!”
他低頭看了看狼藉的地面:“不,你照顧不好的,小幺,別拒絕我,因為你拒絕也沒用。”
他說完直接將她推出廚房,然后將門一關,徑自開始做菜!
路瑤氣得一直打門,但終究因為手疼停下來,狠狠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他這個樣子算什么,難道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要不起他的溫柔嗎,他給的越多,自己就會越貪心,可永遠名不正言不順,到時只會兩敗俱傷!
電視里放著狗血的愛情劇,她眼睛隨便盯在上面,可其他所有的感官都在廚房里的那個人身上,如此心不由已,如此口是心非。
過了一段時間后廚房的門開了,厲淮南將飯菜端出來,他的廚藝一向很好,普通的家常菜也能做出五星級大廚的感覺,典型的四菜一湯經過他的手,美味又好看。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吃飯,厲淮南幾乎沒怎么動筷子,總是將好吃的先夾給她,路瑤直接打掉他的筷子:“你夠了嗎?”
他定定看著她,目光溫柔深邃:“不夠,你多吃點。”
路瑤眼中沁出淚光,千言萬語想說,可是不知道該怎么張口,只能端起碗吃著。
悲傷之極。
“明天我自己會請個保姆照顧,你不用再來了。”
他的筷子猛地一頓,然后繼續吃飯:“工作的位置還是給你留著,工資每個月照發,你在家辦公都可以,為了孩子,別拒絕我。”
路瑤苦笑,然后點頭:“這算是變相的給我打錢嗎,好,很好,我謝謝你!”
厲淮南輕輕抿了一下唇角,心中酸澀疼痛:“我會常來看你的!”
“你別逼我,信不信我又搬家,然后徹底離開寧安,去國外。”
他眼睫微顫,面上血色盡失,就那么不想見到他嗎,就那么恨他嗎?
她都這樣說了,他還怎么敢來看她,如果她離開s國,徹底離開自己的視線,那她該怎么活,會過得多苦!
他不放心。
“好,我不來。”他神情低落之極,默默繼續吃飯。
一頓飯兩人吃得既溫馨又痛苦,厲淮南很勤快,吃完飯后將碗筷也收拾干凈,然后又將屋子里里外外的打掃一遍。
他打掃的很快,又好像很慢,路瑤覺得時間越過越奇妙,然后看到窗外下起了大雨。
厲淮南這時已經打掃完畢了,將掃帚放好,然后直愣愣的看著她。
什么意思,該不會在等她說叫他留下來過夜的話吧?
路瑤轉過臉去,心中忐忑,默默了剝了瓣橘子吃。
雨越下越大,厲淮南眼里露出失望,洗了個手后道:“我走了。”
路瑤沒作聲,手指狠狠的弄著橘子皮。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打開門下樓,路瑤快速的跑到窗戶邊看著,門口居然沒有停車。
他怎么過來的,難不成是走來的,現在是深夜,他要打車恐怕也難!
沒一會兒厲淮南的人影就出來了,他并不遮擋,只是快速的往前跑。
路瑤心一下子難受的很,打通了他的電話,看到他停了下來。
“喂,是我,雨太大了,你上來吧。”
厲淮南感覺天空突然一下子就晴朗起來,笑著轉過頭去看她的窗戶,路瑤臉色一變,快速的將窗簾拉上。
他唇邊的笑漸漸消失,雨水流進他眼睛里泛起一片酸澀的疼。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夜里多蓋被子,別著涼了。”
他不想要她為難!
電話被掛斷,路瑤將手機摔出去,輕嗤一聲:“自作多情。”
厲淮南一直跑,他沒有叫車來接自己,仿佛是發泄懲罰自己一般,硬生生的從郊區跑到市區,跑到厲家。
一直從晚上跑到天剛亮。
他渾身被打濕,傭人們見到大驚,吳敏更是心疼的不行,連忙叫醫生查看,給拿衣服什么的,忙成一團。
他擺了擺手,徑自回房,打開房門卻看到了木青睡在自己床上。
渾身的氣度一下子冷凝,他皺眉冷喝:“你怎么在這兒?”
木青睜開眼坐起來,她身上穿著絲綢睡衣,有些透,不過他絲毫不在意,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去見路瑤了?”
“是,你還是回自己房間吧,傭人會照顧你!”
木青低頭一笑:“懷著孕的妻子都是希望丈夫照顧自己的,淮南,我們可都要結婚了。”
厲淮南眼神痛苦:“青木姐,看在我叫你一聲姐的份上,你最好別太過分,我說過會照顧你跟孩子,但絕不可能成為你真正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