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斂容師從房間里出來,低著頭不敢看他們,只是小聲道:“化好了,家屬進去看看吧。”
厲淮南和路瑤推門進去,當看到那個在床榻上躺著的厲淮烈時,兩人不約而同的紅了眼睛。
斂容師的手藝十分出彩,將厲淮烈曾經意氣風發的面容全部展現出來,面目栩栩如生,身姿筆挺,安詳的閉著眼睛,如同只是睡著了一樣。
厲淮南慢慢走過去,然后抬手向他行了一個軍禮,鄭重又莊嚴,千言無語都化在這個軍禮中。
路瑤心中感慨,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問道:“斂容師,你有在他身上加什么東西嗎,我感覺他手臂和胸膛好像粗了一點。”
小張冷汗沁出:“是是加了一點硅膠,要和照片上一樣有些困難,他畢竟太瘦了,所以我就加了一點!”
厲淮南皺眉:“把硅膠拿下來,我大哥不需要這種虛假的東西來襯托威儀,我要讓他干干凈凈的走!”
小張汗流得更兇了,根本沒有硅膠,她能拿什么啊,真是的,一般家屬不會計較這些的,怎么到這個男人這兒就變了樣。
“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快點照辦!”
厲淮南目光掃過來,如同帶著利光的飛劍,氣勢迫人,小張的汗流得更兇了,頭緊緊低著,不敢說話。
館主也急了,這人可是s國的大人物,不能輕易得罪,連忙厲聲推搡著她:“小張,你干嘛呢,趕快按照客人的要求辦。”
小張倉惶的點頭,慢慢走過去,小聲道:“要不你們出去一趟,等我弄完了再進來看?”
厲淮南冷冷看著她:“只是拿一下硅膠需要多久,你是讓我們出去一分鐘后又進來,不嫌麻煩?”
小張吞了吞口水,緊張的更是不知道該怎么辦,路瑤看出了蹊蹺,直接走過去觸摸‘厲淮烈’的胸膛,根本就沒有什么硅膠。
她手摸到那人的脖子,然后直接掀開,一個精密的倒模面具揭開,露出一張陌生的臉。
“怎么回事,我們的人呢?”
小張哆嗦著嘴唇,朝她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
厲淮南氣極,直接提起她的衣領:“不想死的話把你剛才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否則我宰了你!”
他平時就給人壓力極大,更何況是盛怒的時候,小張一平凡小姑娘嚇得直哆嗦:“我說,我說,剛才有個女人突然進來,拿刀威脅我,讓我給他們帶來的這具尸體化妝,你們的親人已經被她掉包走了!”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們,你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路瑤也是生氣,厲淮烈身體里蘊含了極強的毒素,被有心人拿去后果不堪設想。
小張惶恐道:“我也想說的,可她拿我母親威脅我,我不敢,哥哥姐姐,你們別怪我,對不起!”
她哭出來,館主也連忙道歉,一臉的戰戰兢兢。
厲淮南一把松開她,他們要想將尸體運來運去不被發覺,只有一條途徑。
“把你們殯儀館今天的登記手冊拿過來,快點!”
館主連忙去拿,路瑤心中焦急萬分:“淮南,你說偷尸體的會不會就是那撥真正要做研究的人。”
“很有可能!”厲淮南眉心皺起,接過館主遞過來的名冊,一一查看。
這個殯儀館是北城最大的,所以生意非常好,光今天登記在冊就有一百多人,他要一一盤查。
“小幺,你先回嘉城公寓,我去追人!”
“那你小心點!”
厲淮南點了點頭,立刻出去,路瑤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嘆了口氣,暗魅給她的一星期時間就要到了,她得回去了。
可是她已經不想再回到那個人間地獄一般的地方了。
路瑤回到嘉城公寓已經是晚上了,她在公寓里一連等了兩天,等到暗魅上頭傳來指令,讓她即刻回去。
她有事要和厲淮南商量,可是他還沒回來。
在她終于要離開的時候她見到了他,外面正下著雨,他抱著一個骨灰盒渾身**的看著她,外面是被押來的兩個男人。
路瑤連忙拿毛巾給他擦水,看著骨灰盒:“這是你哥?”
他目光慘淡,雙唇半分血色也沒有:“只是一點點,我找到的時候他們正在火化,跟很多人一起,所以骨灰都亂了,我都不知道我拿的這些有沒有我大哥的。”
他說到這里微微哽咽,手指將骨灰盒抱得更緊。
路瑤氣憤之極:“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出門去打那兩個被抓來的人,心中燒著火,厲淮烈對他重要之極,他們可曾明白他有多難過!
那兩人被打得連連求饒:“我們只是照吩咐辦事啊,那個女人讓我們把那個男人跟其他人一起火化的,給了很多錢,我們還以為就是沒有主的孤鬼野鬼,自然就答應了,真不是故意的!”
“你們火化的人是什么樣子,是這樣嗎?”路瑤掏出相片給他們看。
兩人連連點頭,她一顆心也掉入谷底。
厲淮南呆呆坐在沙發上,然后道:“小幺,算了,問他們也沒用,進來吧。”
路瑤心里難過,坐在他對面擔憂的看著他:“如果只是按照他們說的,那情況還不算太糟,起碼不是我們想的那樣被有心人拿去做研究的人,只是真不明白他們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什么,總不能是故意惡心你吧。”
“為什么不是呢?”厲淮南抬起眼,目光哀痛又諷刺:“一般當一個人奈何不了另一個人的時候,就會做出一些惡作劇,來惡心他,嘲笑他,然后自己躲在暗處偷著樂!”
他咬牙切齒,眼眶發紅,然后將骨灰盒猛地往地上一砸,頓時發出一聲巨響,露出灰白的粉末,不少女傭驚叫的退開,恐懼看著司令大人。
路瑤心里不是滋味:“淮南,你別這樣,冷靜一點!”
他閉上眼,手指緊握成拳,許久才平復下來:“你說的對,我需要冷靜,一旦讓我查出來這是誰做的,我一定要他付出慘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