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淮南已經打紅了眼,長眸中全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殺氣,當他的拳頭再次揚起,對準皇甫迪的腦門時,皇甫迪哭了。
淚水混著血一直往下流,有些虛弱的喊了一聲:“哥!”
這一聲哥讓厲淮南的拳頭停在了他的腦門上,他狠狠看著他,一雙眼睛從干澀之極變得淚水充盈。
許久,他放了下拳頭。
“從今以后,我厲淮南跟你皇甫迪再也沒有半點關系,恩斷義絕!”
他冷酷決絕的說完,手指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然后目光落到路瑤臉上:“事已至此,我再問你最后一句,你是現在跟我走,還是依舊要嫁他?”
原來他還愿意要她!
路瑤不可自抑笑起來,眼淚滑落,內心充盈著幸福,他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人活一世,能被一個人這樣不計所有,真心實意的愛著,死也瞑目了。
可惜那一句、事已至此!
是啊,事已至此,她早就沒有其他的選擇,她只能做好她認為對的事情。
路瑤擦干了眼角的淚水,靜靜的看著他:“事已至此,我與司令大人再也回不到從前,我既然已經答應嫁給他,就不想再食言。”
她以前也曾跟他說過要一輩子在一起,難道就不是食言嗎?
厲淮南眼中的淚水悄然滑落,他望著他們兩個,身子倒退:“好、好!”
他一連說了兩個好字,就再沒有其他言語,手扶在門框上,仿佛需要力量支撐著自己站立。
王中校此時急匆匆的趕來,看到屋里的這副場景驚呆了,發生了什么也是能猜得到了,心中愧疚之極,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司令,我”
“夠了,走吧!”厲淮南輕聲來了一句,仿佛已經沒有氣力再說話,腳步踉蹌的往外走。
王中校立刻跟上,臨了朝路瑤狠狠一鞠躬表示歉意。
“司令,我真是該死,你殺了我吧!”他無比愧疚,要不是他亂出主意,事情絕對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厲淮南沒有回答他,一雙眼望著天空,黑暗散盡,天早就亮了。
可是亮了又如何,陽光照不進的地方依舊黑暗!
王中校見他臉頰上殘存的淚痕心中更是悲痛,司令鐵骨錚錚,他跟他十幾年,從沒見他哭過,此時此刻一定是崩潰心疼到極點!
都是因為他,他真是該死。
王中校越想越愧疚,然后掏出槍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一只手快速的將他的槍奪下來,他看著厲淮南的臉無地自容:“司令,我對不起你!”
“戰士的槍口只可以對著敵人,怎么能對著自己,我也不允許我的士兵在我的面前死!”
王中校感動至極,低著頭哭起來。
厲淮南的將槍重新插入他的腰帶,幽幽長嘆一聲,仿佛已經是耄耋老人了:“阻斷婚禮的計劃取消吧,不管她是因為什么原因,既然執意要嫁,那就讓她嫁吧,風風光光的,體體面面的嫁入王室,等她的婚禮一結束,我就去邊境,守著這個國家,守著她,再也不回寧安了。”
“司令”王中校的聲音里帶著哭腔。
厲淮南微微閉上眼睛,將眼角新滲出的淚擦掉,臉上又恢復平日的果決冷酷:“走吧!”
臥室內皇甫迪從地上起來,把口里的血吐干凈,然后一點點緩慢的爬上床,帶出一片逶迤的血跡,他將路瑤緊緊抱住,頭靠在她肩上放聲大哭:“厲哥不要我了,他以前就算打我也絕沒這次這么狠,我沒說不把你給他啊,怎么就跟我斷絕關系了呢,嗚嗚”
他哭得傷心之極,鼻涕眼淚和血都蹭在被子上,路瑤的神情卻十分麻木,如同一尊沒有了生氣的木偶娃娃。
“瑤姐姐,我愛你,我也愛厲哥,可怎么就是處理不好三個之間的關系!”他緊緊抱著她,仿佛要將她揉進身體里。
“世上安有雙全事,人不可能貪心,別哭了,我沒心思安慰你!”
路瑤仰頭靠在墻壁上,一雙眼有些紅腫。
皇甫迪抽泣著,臉蛋在她臉頰上蹭了蹭,充滿了討好的意味:“你別難過了,我說過我以后會對你好的!”
她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他將她抱得更緊了:“瑤姐姐,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把你還給他啊?”
他口中雖然問著,身體卻更將她纏得更緊,幾乎要叫她透不氣來。
“我們三個人為什么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呢?”
他低聲問著,可是沒有告訴他告訴答應,這種孩子氣的問題,誰也沒有回答他的必要。
其實他們都誤會了,昨晚他根本就沒有碰她,她哭得厲害,一直叫著厲淮南的名字,他本來很有興致的,可是聽見那一聲聲厲淮南,就沒膽子真正下手了。
他心中畢竟敬重厲哥,真要做對不起他的事心里還挺難受,所以只是把她衣服扒光,替她洗澡散熱,她發瘋亂動打人,折騰了一宿才迷迷糊糊的抱著她睡著了。醒來后本來就要說的,見她當真就逗逗了,然后厲淮南就來了,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打,再然后一切就變成這樣了。
他也不是有心的,他也很難過啊。
但事已至此,倒不如將錯就錯,厲哥已經跟他斷了,他是絕對不可以再失去路瑤了。
這樣也好,她以為自己已經跟他發生了關系,往后接受他就更容易了,以后時間還長,他會慢慢感化她的。
以后這件事就是他心中的一個秘密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知道這個秘密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木小姐,她本來是想抓路瑤去威脅厲淮南放她走的,但沒想到撲了個空,剛想離開時王中校就進來搜查了,立刻躲到陽臺的一個雜物柜里。
等著王中校帶路瑤走,她打開了柜門就要走,沒想到后腳皇甫迪就來了,他也是來找路瑤的,本以為他沒找到就會離開,但他居然一直等著,要是那種吃了睡的等也就算了,她還可以趁機離開。
可沒想到那人就跟得了多動癥一樣,四處走走玩玩,嘴里念叨著各種各樣的話,而且他呆的時間最多的就是臥室,臥室又跟陽臺是相連的,她時刻都處于被發現的狀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