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在手術中大吵大叫是忌諱，當初醫院里應該教過的！”路瑤很嚴肅的呵斥道。

護士紅了臉，吶吶低頭不敢說話，卓青鸞面色發白：“輸血，繼續縫合！”

她的聲音有些顫，路瑤有些擔憂：“卓醫生，要不要換我主刀？”

醫生手術中換主刀，是對原主刀專業水平的不認可，卓青鸞眼睛里冒出火氣：“路醫生別太自大了，我可以！”

她說著咬牙繼續，只是縫線的手有些顫抖，眼睫上都是汗珠。

路瑤當然知道剛才那話不妥，可是比起尊嚴，病人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此時由她主刀，她有把握漂亮的縫合完，但要是一直拖下去，那就不利了。

她看著卓青鸞倔強不服輸的樣子只能暗暗祈禱是她推斷錯誤，她應該可以順利縫合完畢。

“小趙，給卓醫生擦汗！”

小趙立刻替卓青鸞擦汗，手術繼續進行，室內只有血肉翻出，刀叉相觸的輕微聲響。

突然，猛烈的警報響起，心電顯示儀上的心率線也接近直線，病人再次大出血，護士這次不敢大聲，只是哭著道：“發生室顫了，怎么辦？”

卓青鸞慌張不已，額頭上的汗水更是濃郁，然后咬牙道：“不關我的事，路瑤，你不是要主刀嗎，快點！”

路瑤根本不需要她說，直接走到左側，放下手中的刀線，直接握住了病人的心臟，進行握力，希望他重新恢復心跳。

一下一下又一下，路瑤口中不由念叨：“快跳起來，快一點！”

約莫十分鐘后，心電顯示儀徹底平線，小趙捂住了嘴：“路醫生，沒用了，他死了。”

路瑤眼中流出眼淚，手顫抖著從李鐵的身體里退出去，她看著右心室上縫合的傷口，明顯出現了錯誤。

她回頭看著滿眼惶恐的卓青鸞：“我說我要主刀，為什么非要拒絕，現在他死了，你滿意了？”

卓青鸞揚起了頭：“你在胡說什么，我做的每一步都沒錯，是你在大出血的時候右側沒有收拾好，現在怪到我頭上來了，而且后來不是讓你主刀了嗎，是你出了錯，路瑤，是你殺了他！”

強詞奪理！路瑤唇瓣劃開一抹諷刺的笑：“大家都是醫生，誰對誰錯心里有譜，卓青鸞，你不配當一個醫生。”

她面色一變，隨即是狂怒，一把抓過她：“路瑤，你會為你這句話付出代價的。”

她說完松開她，轉臉看向一旁呆若木雞的護士：“小趙，跟我過來！”

路瑤沒有理會，她留下來處理李鐵的尸體，雖說已經死了，但就放任著開了胸膛不管，她做不到。

等她終于將李鐵處理好后，原先的小趙突然跑進來叫她，面色有些不自然：“路醫生，劉大夫叫你過去！”

她也沒有多心，跟著小趙過去，來到了臨時醫院的會議室，很大也很破舊，門窗都沒有，隔壁還是傷員區。

她一進去里面就站了不少人，大多是醫生，也有一兩個軍人。

劉大夫坐在主位上，兩下側分別是一個少校和卓青鸞。

路瑤心里有些發毛，走到他面前：“劉大大，有什么事？”

劉大夫一臉凝重：“路醫生，關于剛才你與卓教授一起做的那臺手術，你術中失誤，導致病人猝死，有什么想說的？”

路瑤耳中如同響起天雷，震驚得不由笑了一下：“我失誤？怎么成我失誤了，是卓青鸞主刀途中沒有把握好力度，導致病人大出血，我要求換主刀，她不肯，堅持做，方法錯誤，發生室顫，病人這才死的！”

卓青鸞眼眶一紅，楚楚可憐道：“路醫生怎么可以血口噴人，我承認，這種復雜的手術我確實沒把握，所以在大出血后，你要求主刀時我同意了，然后是你縫合錯誤，怎么可以怪上我？”

路瑤無語之極：“你同意了？明明是你見李鐵撐不住的時候才同意讓我主刀，小趙可以作證！”

那個護士被路瑤指出來，她戰戰兢兢的看了大家一眼，神情不安。

劉大夫安慰了她一下：“別怕，照實說，要是在平時城里醫院里，重大手術都會錄像，現在戰爭就沒那么多規矩，你這個目擊證人好好說。”

卓青鸞也點點頭，抹了把眼淚道：“小趙，你可一定要據實說，給我一個清白！”

小趙緊張的咽了下口水：“卓教授說的沒錯，當時她感覺力不從心時，同意了路醫生換主刀的要求，然后然后病人在術中發生室顫，死了。”

她的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路瑤，有疑惑的，有不解的，有冰冷厭惡的，各種各樣！

路瑤望著同樣紅著眼眶的小趙心寒之極：“你為什么撒謊幫她，我過去并沒有得罪你吧。”

小趙聽了這話立刻委屈的哭起來，一直沒說話的軍人少校猛地一拍桌子：“路醫生，你犯了錯就要承認，卓醫生是教授，她都擺平不了的手術你非要換主刀，人好心跟你換了，你自己出錯誤害死我的兵，現在還一副死不認賬的態度，這就是你作為一個醫生的職業道德嗎？”

路瑤目光顫了顫，眼泛淚光的看著那名少校：“我沒有害李鐵，不是我術中出現失誤，我自問也對得起身為醫生的天職，少校如果要追罪，希望查清楚后再說！”

“還查什么，我看你就是故意出錯，想害死李鐵！”一個士兵抹了一下發紅的眼眶進來，路瑤一看，正是昨晚叫李鐵拿槍去前線的那個人。

他斬釘截鐵道：“昨天晚上我看到路醫生跟他起沖突了，她還一把將李鐵推到地上，很生氣的樣子，我看她就是公報私仇，故意把李鐵害死了！”

這下子會議室內的人都震驚了，連旁邊的傷員區也有人過來，恐懼又憤怒的看向路瑤。

那名少校聽到這兒更是怒氣沖沖：“路醫生，你說，昨晚你是不是跟李鐵起沖突了？”

路瑤簡直沒想到事情會巧合連串成這樣，所有的證據都對她不利，這些人看著她的目光，就如同一個殺人兇手，有的，還是她之前治愈好的士兵。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劉大夫見她不說話，厲聲質問：“路醫生，請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