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嚇得睜大眼睛,身后的墻壁猛然一震,他的拳頭從她的臉頰旁擦過,聲音冷酷:“我說了就是你犯的錯,以后老老實實給我待在這兒,哪兒也別想去!”
他說完就摔門而出,路瑤拍著自己的胸口,感覺后背都沁出一層冷汗,但隨即心底就泛出濃重的悲涼,他這個態(tài)度表明他還是站在卓青鸞那邊,他不相信她,他護著卓青鸞。
也對,人家是他的未婚妻,她算什么,可能連前女友都不是。
她嘆了口氣,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這世上不會只有厲淮南一個男人,她也不是離開愛情就活不了的女人,沒必要在這兒暗自神傷。
她推開門,決定還是去醫(yī)療隊,能幫什么盡量幫,反正出過汗后腿也沒有那么麻木難受了,簡單移動還是可以的。
這時兩個人遠遠跑過來,是卓青鸞和范小小,卓青鸞已經(jīng)知道王醫(yī)生的事了,心中后悔不已,她沒想到在操場上厲淮南只是聽說路瑤不舒服沒下來就直接轉身去找她,完全不給她一點兒面子。
更可惡的是,他居然還打電話過來,讓她跟范小小親自照顧路瑤,直到她傷好。
卓青鸞體會著什么叫做打碎牙往肚子咽的感覺,面上卻一臉擔憂:“路瑤,你沒怎么樣,我聽說王醫(yī)生他他強了你?”
走廊里有不少下了訓練的醫(yī)生軍人,聽了這話立刻轉了眼睛望過來,路瑤臉色一霎蒼白,神情憤恨:“卓青鸞,你沒憑沒據(jù)的胡說什么,還有,王醫(yī)生怎么會有我們女生宿舍的鑰匙,是不是你給的他,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卓青鸞見路瑤把矛頭指向她面色一慌,隨即委屈道:“路瑤,你怎么可以這么說,我不過讓他幫忙拿個外套而已,小小也可以做證的,哪里想到王醫(yī)生平時看著端莊正經(jīng),一見到你就”
她沒有再說下去,可話語里的意思卻是她勾引王醫(yī)生,作繭自縛,路瑤怒不可制,她為了名額綁架囚禁她,又莫名其妙栽贓她行賄,明知道自己還在房里就給鑰匙讓別的男人隨便進屋,現(xiàn)在還在這兒冠冕堂皇的諷刺她!
‘啪’的一聲巨響,路瑤高揚的手落下,氣氛也隨著這個巴掌降到了冰點。
卓青鸞氣得恨不得立刻一個巴掌還回去,可她知道此時示弱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捂著自己的臉頰嬌弱之極的哭出來,一副惶恐害怕不敢看她的樣子,范小小趕緊抱住她:“路瑤,青鸞只不過是實話實說,她給鑰匙是不該,但又不是故意的,你自己不檢點,憑什么打她?”
路瑤受不了這種看似仗義執(zhí)言,實際愚昧無知的行為,她微揚著頭輕蔑一下:“憑什么?因為她該打!”
她說完就懶得再看她們一眼,徑自望外走去,一路上有不少目光望過來,她全都自動屏蔽,跛著腿往診療室去。
卓青鸞把事情添油加醋的在厲淮南面前說了一遍,哭得梨花帶雨,心里就是希望他能狠狠懲罰一下路瑤。
可厲淮南卻冷颼颼的看了她一眼:“你把鑰匙給男人本來就是錯,這件事就這么算了,以后也不許對外亂說,否則我饒不了你!”
卓青鸞眼眶一陣發(fā)紅,心口氣得發(fā)疼,他沒想到他這么袒護路瑤,敢情她是白白讓那賤人打了一巴掌。
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
自從那件事發(fā)生后,路瑤的人緣變得極差,醫(yī)生們都自動遠離她,病人也不希望她來治,除非是不認識她的。
她的腿已經(jīng)好了,可以自由行走,認真干活,可居然沒什么機會!
訓練場上士兵們正在熱火朝天的訓練,一個個翻著輪胎杠架,持槍端炮,在泥水地里翻滾,你可以看到生命最蓬勃熱烈的姿態(tài)。
她坐在臺階上就那么看著,一直以來煩躁的心情忽然就平靜了下來,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厲淮南也是這么過來的嗎?
應該是的,否則不可能這么受士兵愛戴,不可能身居高位。
場中有一個人分外狼狽,那就是莫琦玉,這些訓練對于他來說就是十八重酷刑,再又一次匍匐前進不合格后,他徹底趴下了。
教官踢了踢他,叫他起來,見他一直沒反應就讓人送去醫(yī)療隊。
兩個士兵上前架起他的身子,他裝暈閉著眼,鼻間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淡淡香氣,睜開眼一看,果然是那個叫他又愛又恨的女人。
路瑤本來是見他閉著眼睛應該看不到自己,所以就沒挪窩的,現(xiàn)在見他突然往這邊看,立刻起身跑了。
莫琦玉哪能放過這個機會,使勁掙脫兩個士兵的挾制,沖她喊道:“瑤瑤你站住,我有話跟你說。”
她聽他的話才要傻子,路瑤繼續(xù)跑,莫琦玉奮力追著,腳力完全不是剛才一副要暈倒的樣子。
他終于還是追上她,手掌緊緊抓著她的肩不許她跑,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十幾年了,你從來都沒跑過我,這次也不例外!”
路瑤看著他有些曬黑的臉,恍惚間仿佛看到了高中時那個捧著人體解剖學對她笑的小少年。
可惜,物是人非!
她冷著臉:“現(xiàn)在周圍人可不少,我警告你安分點!”
“我沒想對你做什么,就是想謝謝你那天保下我的手,瑤瑤,你心里有我,別不承認。”他一雙清澈的眼流露出渴望的深情,眼尾處微微發(fā)紅。
路瑤無奈至極:“你錯了,我護住你的手不過是可惜你那一身醫(yī)術,莫琦玉,你現(xiàn)在恐怕都忘了握手術刀是什么感覺吧?”
莫琦玉臉上的笑容瞬間落寞,他曾經(jīng)是帝都醫(yī)科大最優(yōu)秀的學生,一柄手術刀可以說是出神入化,救活無數(shù)性命,在世界性的醫(yī)學論會上更是一鳴驚人,眾多醫(yī)學泰斗都說他是醫(yī)學天才,將來肯定能在醫(yī)學研究上有重大突破。
那個時候路瑤還是他的小師妹,她的醫(yī)術可以說是自己手把手教的,兩個人總是拉著手說以后要研究基因克隆,生物病毒,種種世界未解之謎都想去拼搏一把。
可他終究食言了,沒有跟她走上那條路,而是聽從父親的安排從政,并且越陷越深。
難道這是他跟路瑤徹底分開的最根本的原因?
莫琦玉一顆心激動的跳起來,滿懷希望的問:“瑤瑤,如果我重新回到醫(yī)學界,你會再給我一次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