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在朵朵的情緒不穩,她說什么話,她都可以不當一回事。但這句老生常談的話,并不新鮮,卻在她心頭劃出一道光亮。
也許,她真的嫁給亨利,赫連玦就對她死了,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試著去愛朵朵?盡管這樣的幾率很小,犧牲很大,可是,為了朵朵,她什么都愿意做。
她答應過媽媽要好好照顧朵朵,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因自己而崩潰。
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深深一眼站在一旁,滿臉怒氣的妹妹。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們之間有了嫌隙,有了恨,有了這么多的愛情糾葛?
她從未想過要和她爭什么啊,她一直在讓。只是,老天不肯放開她們,設下一道又一道難關,阻斷了她們心相連的那座橋。
“朵朵,從小到大,只要你要的,姐姐一定想辦法幫你。朵朵,別恨我,我只剩下你這個妹妹了。”悲戚滿心,淚如雨下。
她的誠意呼喚,云朵朵看不到也聽不到,將錯全部歸結于她的身上。
無奈嘆了一聲,佝僂著背走了出去。
失魂落魄走在客廳里,淚如雨滴,成串成串往下落。
“對不起。”撞到了人,撞了柜子,撞得渾身淤青,她都毫無所覺。
“歡顏,你怎么了?”模糊視線里一個高大俊逸的男人緊緊抓著她的肩,沉重的力道滿是擔憂。陷入劇痛里的云歡顏,看不到對面人的長相,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昏倒在他懷里。
頭若千斤,里面有數不清的小人在打鼓,一下又一下敲擊,搗鼓,攪得她頭痛欲裂。一道輕柔的聲音在耳邊輕喚,引領著她走出困局。
終于,費力撐開眼皮,渙散的視線里斑駁陸離,好一會兒才聚成一個令她心安的身軀。“亨利”虛弱的呼喚似在可怕的黑暗里看到了一絲曙光。
破碎零亂又充滿期待的呼喚,讓亨利心一顫。握住了她的手,揚起一貫輕柔的笑:“是我,是我,我在這,別怕。”
喝了水,神智恢復了不少。遣退了房間里多余的人,云歡顏蒼白的臉如琉璃,全無人類的血色,仿佛輕輕一敲,就會碎成粉沫。
深吸一口氣,下定了決心。“亨利,你還愿不愿意娶我?我是說真的結婚,不是演戲。”云歡顏神情十分嚴肅,一點沒有玩笑的意思。
亨利微微蹙起眉,不是因為被云歡顏抓痛的手,而是她的態度。一開始她找他幫忙,只是在假結婚,讓赫連玦死心娶云朵朵。
而今日,她慌亂無措的樣子,痛苦不堪。她是他心里第一個住進去的女人,他愛她,這一點無庸置疑。
能娶她為妻,他自然十分樂意。只是,她心里的男人不是他,她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犧牲自己,成全別人而已。
他應該幫她嗎?他可以幫她嗎?
這是自私自利,趁人之危,還是助紂為虐?
亨利的久久不語,云歡顏更加緊張。手用力握著他的厚掌,指甲掐入他肉里。如果他不愿意,那么她該怎么辦?
隨隨便便上大街上拉一個人去結婚嗎?這樣赫連玦又怎么會相信?如何會放手?
不是感受不到云歡顏充滿希冀灼熱的目光,亨利抬起頭,慎重地問:“歡顏,為朵朵這樣犧牲,值得嗎?”
盡管他愛她,想要照顧她,呵護她。卻更讓她得到真正的快樂。不是不相信自己,只是,她此時此刻并不理智,做出的決定往往會后悔。
“不,這不是犧牲。能嫁給你是多少女孩夢寐以求的事啊,是你太委曲了。亨利,你愿意接受我這樣一個包袱嗎?”再一次詢問著,更加堅定自己的態度和立場。
深邃的眸子掃過她十分認真的臉,對上那仍驚亂惶恐不安的眸子。半晌后才抽出自己的手,在云歡顏絕望的目光下,單膝跪地,表情十分虔誠而認真:“歡顏,嫁給我,好不好?我會盡自己所能照顧你,呵護你,給你一個溫暖的家。”
此時倆人都十分明白,這樣的儀式十分嚴肅而凝重,不再帶有一絲游戲或虛假的含意。
云歡顏高懸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凝聚眼中的淚決堤成河。對亨利的感激,她不知道該做什么去形容。
點頭如搗蒜:“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謝謝你,亨利!”撲進他的懷里,哭不能自己。
*
mj總裁要結婚的消息一公布很快吸引了眾多媒體的注意力,亨利為人十分低調,謙和,卻他白手起家的故事是現代年輕人的傳奇勵志故事。
原本云朵朵的故事每日占據著網絡搜索排行榜的頭名,現在亨利要結婚的消息已經有點與她分庭抗衡的意思了。
這樣的結果是亨利事先安排的,卻是云歡顏意外的驚喜。人們是善忘的,一旦有了新的消息,很快會將舊八卦拋諸腦后。
為了吸引更加媒體的注意力,她原本想低調在教堂里舉行一個簡單儀式的想法改變了。接受了亨利的安排,婚禮十分盛大而隆重。
連續幾天他們的婚禮占據著各大主流媒體的頭版頭條,更因為有眾多明星大腕的微博祝福,一時間成了熱鬧話題。
人們對未知的事物總有著特別旺盛的好奇心,為了避免重蹈赫連玦和云朵朵的覆轍。亨利大方出面接受了媒體的專訪,講述了一個十分童話唯美的愛情故事。
一時間粉碎了不知多少芳心,在感嘆男神又被俘虜之余,又善意地獻上祝福。
盡管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亨利仍不敢大意。讓旗下的傳媒嚴密注意,一旦發生有任何不利的消息立即封殺。
童話般的故事,王子與灰姑娘幸福地牽手在一起。
在一片祝福聲中,只有赫連玦失去一貫的冷靜和理智,暴跳如雷。只是,云歡顏離開了雪園,他找不到發火的對象。
是夜,冷空氣襲來,漓城的上空飄浮著絲絲寒意。亨利有事去參加一個晚宴,云歡顏推說不舒服,獨自在家。
一切都按照她想像的美好方向發展,可她卻感受不到半點興奮。是她一再要求亨利娶她的,所以,她不敢在他面前流露出絲毫情緒。
就算強撐,也要笑靨如花。
只有這樣一個人空寂冷清的夜,她才敢放任悲傷肆意流淌,卸下凝重的面具,露出最真實的面目。倚靠著窗,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在別人眼中如此幸福的她,竟有這么多說不出的落寞和傷感,她是不是太不知足了?
深呼吸,強忍淚意,要自己揚起嘴角。她現在是全世界女孩都羨慕的對象,還有什么可難過的呢?只是,控制不住眼里的酸澀,任悲傷肆意流躥。
也許,這樣的夜注定是悲傷的,是脆弱的。
“你真的要嫁給他嗎?”突兀響起的男聲驚得她心亂如麻,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窗簾卷動處,一道高大欣長的身影如鬼魅般立在那里。
大驚失色:“你是怎么進來的?”雖然這里比不是雪園的戒備森嚴,可該有的防盜系統一樣都沒有少。
亨利怕某知想出名想瘋的狗仔會偷偷潛入,甚至安裝了遠紅外線防盜。
他怎么可以在不觸動任何警報的情形下,這么悠然地站在那里?還是,她出現了幻覺?
積壓心頭的怒火往上躥,幾天來的焦躁不安,驚惶害怕,他僅有的耐性已經被磨光了。她怎么可以就這樣一聲不吭地嫁給亨利,她怎么可以?
“別忘了我還有另一個身份。”若他連這么一點小障礙都跨不過,他有什么資格成為黑暗之王。
聽他這么說,云歡顏不再懷疑自己的眼睛。同時也快速武裝,防備了起來:“這么晚了,赫連總裁,有何貴干?”
“啊!”男人的腳步很快,力道很大。剛剛還距離幾米,一眨眼近在咫尺。
赫連玦捧起她的臉,更不用說擦去淚痕清晰映入藍眸。里面泛起一絲異樣的光彩:“小顏,你是不愿意的,對不對?”
錯愕,驚恐,快速回神。云歡顏重新戴上面具,戴上刺猬的裝備:“赫連總裁,你深更半夜,當了梁上君子就是為了問這個無聊的問題嗎?全世界都知道我是最幸福甜蜜的新娘,怎么可能不愿意?!”
藍眸驚亂地掃過精致的小臉,悲傷的淚痕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澈眸色,里面無畏無懼,甚至無一絲謊言被拆穿的尷尬。
難道,都是真的?她愛上亨利,她真的要嫁給亨利?
“你在說謊!”驚慌中,語氣堅定,仿佛這樣就可以改變既定的事實。讓云歡顏重新回到他的懷抱。
云歡顏不慌不忙,唇畔浮現淡淡輕蔑的笑:“我沒想到你反悔的本事一流,扭曲事實,自欺欺人的本事更加厲害。”
“赫連玦,你不是太驕傲自負,就是愚蠢可笑。我沒你那么無聊拿自己的終生大事開玩笑,我愛亨利,我們興趣相投,有著共同的追求和夢想。他才是上蒼恩賜給我的靈魂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