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朵表情有些驚慌看了姐姐一眼，從她眼里她讀出了認真和執(zhí)著。其實，現(xiàn)在依姐姐和赫連玦僵持的態(tài)度看來，實在找不到臺階下。

就這樣繼續(xù)呆下去，會顯得很卑微，沒有尊嚴。像赫連玦那樣的男人肯定不會要一個事事依賴的寄生蟲，雖說長得好，不如生得好，生得好，不如嫁得好。

有些條件是天生的，有些條件是可以創(chuàng)造的。

妹妹的沉默，云歡顏有些著急：“朵朵，對不起，我”她好怕她又想歪，朵朵能這么快好起來，已經(jīng)比一般人堅強不知多少倍了，她不應(yīng)該再對她苛求過多。

抬起頭，眸中一片坦然，沒有云歡顏擔(dān)憂的悲傷或憤怒：“姐，你放心吧，我已經(jīng)好了，也可以接受現(xiàn)實了。姐，過去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我不會總沉浸于過往的傷痛里，不顧你的感受的。姐，你做得對，人要活得有尊嚴。上次是我的錯，我太沒有安全感，不敢邁出第一步。姐，你要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云朵朵的話讓云歡顏欣喜若狂，她以前的妹妹又回來了。感謝老天，感謝命運沒有帶她，沒有改變她。

情難自抑，緊緊抱住妹妹：“朵朵，我就知道你比我堅強，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激動欣喜的淚一顆顆濕了云歡顏胸前的衣襟。

“姐，對不起，是我太任性，我以后也再不會了。姐，現(xiàn)在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了，你不要離開我。”楚楚可憐在云歡顏心中插上一把刀，上面有著道德的框架。

“不會的，不會的。朵朵，我們一輩子都要在一起。就算以后成家立業(yè)了，也要在一起。我們不止今生做姐妹，來世還要做姐妹，好不好？”云歡顏真是太開心了，情難自抑。

“嗯。我們生生世世都做好姐妹。”氣氛渲染的情懷，說到動情處，云朵朵也不由得落下淚來。

*

妹妹已經(jīng)不再排斥獨立生活，云歡顏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許多現(xiàn)實的問題擺在前面，朵朵植皮整容的傷還需要昂貴物品的護理。

以她目前的情況根本無法出去工作，況且，她也希望她開始復(fù)讀，將來考上理想的大學(xué)。她們雖在人生的道路上被人設(shè)計跌了一跤，有過一段慘痛的經(jīng)歷。

但這不是失敗的借口，更不是理由。

她們不能辜負父母的期望要重新振作好好生活，她們的路還很長。而她是姐姐，是妹妹的精神支柱，她更要振作，更要堅強。

堅強不是一句掛在嘴上的空話，而是要用實際行動去證明。

冬夜嗚咽的風(fēng)吹來陣陣寒涼，在她迷惘的心中敲下聲聲警鐘。盯著天花板，一夜到天明，最后，還是鼓起勇氣撥通了亨利的電話。

一夜焦心的云歡顏忘了看時間，亨利睡意濃重，口齒不清，卻有一種致命的沙啞：“我在睡覺，有事快說，沒事就等死吧。”

“”呆滯了半秒，幾條黑線自額頭劃過。沒想到看起來風(fēng)度翩翩的亨利起床氣這么重。

“對不起亨利先生，我是云歡顏。”整個人呈大字形趴著，眼皮快粘在一起的亨利，迅速從床上彈起來。

睡意全消，瞬間換了一個人。

“亨利先生，你還在嗎？”云歡顏小心翼翼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傳來，亨利嘴角彎起性感的弧：“云小姐，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沒想到你會主動給我打電話。”

譏諷似的話使云歡顏心一顫，握著話筒的手亦有些顫抖。這世界就是如此現(xiàn)實，誰需要誰，誰的姿態(tài)就要低一些。

“云小姐，對不起，我只是太高興了，如果我的話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會讓人產(chǎn)生歧義，忙解釋道。

他真的是太高興了，已經(jīng)快有些語無倫次了。

“嗯，沒事，是我太冒昧了，我沒看清時間就打電話過去，吵醒了你，真的很抱歉。是這樣的，我想問問我那首歌你還要嗎？”平生第一次說這樣的話，她不懂技巧，不懂判斷。

現(xiàn)在亨利是她邁出自由的第一步，話一說完，她已經(jīng)掌心冒汗。昨天那么決絕拒絕別人，只隔了一夜就變得這么迫不得已。

她真的很懊惱自己的沖動，可事已至此，似乎沒了挽回的余地。

“真的嗎？你已經(jīng)考慮好要跟華雅合作了？”亨利的興奮降低了云歡顏的尷尬，電話那頭悄悄吁了一口氣。

“嗯，是的。我們能當面談?wù)劸唧w的事宜嗎？”既然已經(jīng)邁出了第一步，就要勇敢到底。

“好啊。”抬頭看了眼墻上了掛鐘才早上六點，平常這個時候他可是雷打不動，睡得天昏地暗。更沒有人能膽量敢挑戰(zhàn)他的底線，然，今天他卻心情雀躍地快速翻身下床。

“那一個小時后，我去找你。”爽快給出時間期限，減少云歡顏惴惴不安。

“好啊，那一個小時后見。”掛斷電話，兩朵紅云飛上臉頰。那是為自己冒冒失失而懊惱不已的痕跡。

腳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走路時仍有些輕微的刺痛。下床，梳洗了一番，換上一件干凈的衣服，呈示出她對這次會面的重視。

亨利十分準時，敲門聲與墻上的鐘聲同時響起。

“請進。”為免自己再度受傷，云歡顏沒有親自去開門。

與前幾次的悠閑裝束不同，今天的亨利西裝革履，更顯得英俊挺拔。同時也呈示著他對這場會面的重視。

云歡顏也與之前的每次唐突見面不同，不再對他排斥驅(qū)趕，而是笑臉相迎。想在這個現(xiàn)實的社會里生存，她也必須要學(xué)著現(xiàn)實才行。

換下寬大的居家服，一件素色連衣裙襯托出她脫俗的氣質(zhì)。潔白的底色，素雅的花紋如同她給人的感覺，神圣不可侵犯，卻又透屈服于命運的煙火氣。

長發(fā)披肩，素面朝天，卻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她不是那種木頭美人或冰山美女，她的美無法用言語去形容，更是由心透出的圣潔如蓮。

“請坐。”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動作和聲音都有些拘謹。

她的惶恐不安看在亨利眼里，疼痛入心。他不知道是什么是她一夕之間改變了決定，但他希望她能一直保有自己的風(fēng)骨。

人的外在可以改變，內(nèi)在也可以修為，只有那份骨子里傲然與才華是不能復(fù)制的。

“好，謝謝。”說著從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云歡顏面前：“這是我們公司的合同，你可以先看一下。云小姐，我對這首歌曲相當有信心，更對你的才華十分賞識，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加入華雅嗎？”繼續(xù)游說，雖說云歡顏是他一見鐘情的女孩，但她的才華的確讓他驚艷。

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閱人無數(shù)的他對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假以時日，她必定會在樂壇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雖有私人想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發(fā)現(xiàn)她的美。但他知道她有著比一般女孩更強烈的自尊心，她不會想依附男人生存。讓她擁有一份自己喜歡的事業(yè)，做她想做的事，才是愛她的最好方式。

面浮難色，既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并且朵朵也同意她的想法及做法，那么，擁有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是她目前最需要的事。

只是，她仍不自信。

看出了云歡顏已經(jīng)松動，不再像之前那般堅硬，亨利好心替她解圍：“沒有關(guān)系的，華雅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期待這次的合作會讓我們彼此都愉快，以后繼續(xù)合作。”

“謝謝。”一句謝謝是她聽出亨利的弦外之音，發(fā)現(xiàn)這個看似對她死纏爛打的男人，實際正用一顆寬容的心包容她的小任性。

從未看過這樣的合同對上面密密麻麻的的條款并不是很懂，總的來說，就是一個版權(quán)的授權(quán)書，只是，上面的字數(shù)令他咋舌。

不由驚呼聲：“十萬。”她雖不太懂這一行的定價，也知道一個初出茅廬，沒有名氣和任何作品的小詞作者不應(yīng)該有這么高的價格。

抬頭看了亨利一眼，再度升起防備：“亨利先生，這價太高了。”沒有一絲經(jīng)驗的她如同一張白紙，有什么話就直說。

她不知道她已經(jīng)傻犯了大忌，若她投稿到別的公司即使作品被看中，價格也會被壓得很低。甚至可以為了圓一個夢不要錢，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

亨利唇邊掛著淡淡的笑，聲音充滿磁性，有種令人信服的魔力：“歡顏，你要相信自己。這是你的試金石，以后想要到你的歌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他夸人的方式總那么別致，讓人不是很懂，回味之處又甜到心里去。

被亨利這么一鼓勵，云歡顏頓時有了自信。揚起淡淡的笑，爽快簽下名字。

那娟秀雅致的筆跡映入亨利眸底，蕩開圈圈愉悅的漣漪。突然有了開玩笑的興致：“你不怕我騙你了嗎？”

“你不是那樣的人。”無條件的信任就這么脫口而出，亨利怔忡了一會兒甜蜜的幸福感來得如暴風(fēng)雨般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