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天過去了,赫連羽仍沒有醒轉的痕跡。做了一遍又一遍檢查,將所有可能的病都一一排除,就是找不到原因。
赫連羽昏迷不醒,還找不出原來。周海藍的憤怒可想而言,將所有醫生都威脅了一遍。甚至請來許多專家會診,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
他的身體每項機能都很健康,每項指標都很正常。為什么會昏迷不醒,還查不出原因。
“該死的,你們到底是不是醫生?已經三天了,還查不出原因?你們是干什么吃的?啊?”將桌上的茶杯掃掉,陶瓷碎裂的聲音劃過心頭,驚起一片戰栗。
“夫人,大少爺得的病很奇怪。我們查遍了中西所有類似的病史都沒有結果,應該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中年醫生滿臉凝重。
他們都是在各個領域一流的醫生,愿意放棄名利地位來做無人知曉的家庭醫生都是迫于無奈。因為他們都有一些把柄在周海藍手上,不得不聽她的話。
然,她給了薪資也算優渥。既然一開始就妥協了,現在沒有道理不盡心盡力。
“你給我說清楚點。”因焦急而掙扎的臉已經談不上優雅或美艷,她現在只是一名普通的母親,為兒子生病而焦心不已,亂了方寸的母親。
“人體的大腦是非常復雜的結構,有許多難題現在醫學界還沒有答案。既然大少爺的身體完全健康,那么問題是應該出在精神上。他受了嚴重刺激或驚嚇,導致神經中樞出現了異于尋常的情況。”一連串類似專業的術語,周海藍聽不明白。
她也不需要明白,她只要她的兒子好好的,像以前一樣活蹦亂跳站自己面前。
“你說這么多廢話,就是想推卸你無能的責任。哼,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要我的兒子好好的!”怒目圓睜,失去理智,不講道理。
醫生十分為難,只能說盡力一試。但周海藍不肯罷休,非要他馬上治好赫連羽不可。
氣氛益發凝重,所有人都知道赫連羽的重要性,如果能治豈有不盡力的道理。
赫連玦這時插了句話:“羽會不會是因為云歡顏的事受刺激?”一句話將一屋子人的目光吸到自己身上。
“二少爺,你知道些什么?”醫生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眼中帶著希冀看向赫連玦。
周海藍卻滿臉陰鷙,鳳眸瞪著他,在威脅。
退了兩步,對醫生歉然的笑笑:“羽跟云歡顏發生一些爭執,我不知道是不是有關聯?
“是什么樣的爭執?二少爺能說清楚一點嗎?這可能對我們進一步了解大少爺的病理有很重要的幫助。”醫生十分急切,有些病是由精神轉化成生理的。
“”默默看了周海藍一眼,見她目光依然犀利如刀。閉上嘴,退到了一旁。
“夫人,如果你知道些什么,請別瞞著我們,這關系到大少爺的安危。”醫生十分凝重,對于周嚴巨所有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揮了揮手:“你們都先下去吧。我和要玦單獨談一談。”恢復了平靜,沒了剛剛的瘋狂,多了幾分令人不能抗拒的威嚴。
待醫生們都下去了,房間里只剩下她,赫連玦和昏迷不醒的赫連羽。
周海藍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名牌套裝不再筆挺如昔,多出了些零亂褶皺,折射出她此時并好平靜的內心。
狠狠一巴掌甩向赫連玦,他沒有動,更沒有伸手去撫觸,任血自嘴角蜿蜒而下。靜靜站著,宛如一尊石像。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赫連玦,你表面上順從我,卻無時無刻不在盤算著如何打敗我。好將赫連家的一切收入囊中!呵呵我可以養大你,就可以毀了你。這一點你應該早就深有體會,所以,你開始利用羽,對不對?”尖銳的叫聲如同厲鬼,驚得月兒都躲到了云層里。
“云歡顏是你安排的,不是我,夫人。”反抗的稱呼令周海藍更加憤怒,她果然沒有猜錯。萬防千防,家賊難防。
或許她不一開始就不應該留下赫連玦這禍害,那時候就殺了一了百了。
“很好。你終于不再唯唯諾諾了,拿出你赫筑總裁的架勢吧,我的兒子。”沉冷的眼閃過嗜血的綠光,她該好好清理清理一下門戶了。
“我不知道夫人在說些什么?我只是向醫生提供了我所知道的線索,難道,你不希望羽早點起來嗎?”反問著,眉宇間無畏無懼。
“是嗎?折磨云歡顏本就是你的任務,你要讓她生不如死。現在卻是羽為了她,變成這個樣子。你說,這不是你的責任?”一味地指責別人,從不在自己身上挑毛病,這就是她。
一個以為無所不能,可以掌控別人生死存亡的女人。
事實證明她一直做得很好,這幾十年來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沒有人敢對她不順從。當然,她分得清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從一開始我就在履行自己的責任,是羽將她保護得太好,我根本接近不了她。”搬出赫連羽這個擋箭牌。
“你”氣得手指著他的鼻子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她最錯的就是不應該讓兒子卷入這一場風波里。
可他不喜歡陌生人,想要得到他的信任,不花上幾年的工夫,被戲耍得幾近瘋狂,根本辦不到。
欣姨和林微微都是意志十分堅強的人,看似柔如弱柳的云歡顏是怎么辦到的?
“夫人,現在最重要的是救醒羽,而不是在追究誰的責任。”對她已經不再那么懼怕,唯唯諾諾。
終于認真地打量起眼前這個英俊不凡的男人,想當初他還那么小。只有三歲,一晃眼,二十五歲了,他已經長成俊逸的青年,是漓城少女的夢中情人。
他的翅膀硬了,她是不是快要控制不了他了?
第一次對自己產生這樣毫無自信的疑問,這到底是為什么?對,一定是羽突然生病令她有些心緒零亂。
沉默了好一會兒,快速收拾自己的心情。她表露出了太多內心的東西,一個人若是讓人看透,就不再具有威脅。
所以,她絕不讓任何人看透她!
瞬間,她已經恢復如初:“你說,該怎么辦?”端坐于沙發上,她手上還捏著赫連玦的命,不怕他翻了天。
“心病還須心病治,解鈴還需系鈴人。我想讓云歡顏來照顧羽,他一定會很快清醒的!”藍眸清澈,無波無瀾,看不出一絲異常。
“原來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要我放了云歡顏那賤人。哈哈玦啊,英雄難過美人難,怎么你也栽在那賤人手上了?”輕蔑的嘲笑十分刺耳,卻語句肯定。
“虧你聰明一世,卻糊涂一時。我怎么可能單單要你去引誘云歡顏,讓她愛上你呢?我要的是你們相愛,哈哈哈哈相愛啊,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啊。郎情妾意,只羨鴛鴦不羨仙啊。哈哈哈哈”瘋狂的笑聲一陣比一陣高昂,仿佛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下,朝她制定的方向走。
“別以為我不知道,盡管你做得很好。這些日子,你故意搶著出差,目的就是為了避開云歡顏,因為你發現你已經愛上她了。愛上一個低賤如泥的女人,你很聰明,自制力也強。所以,你選擇離開,想要慧劍斬情根。可是,愛情這種毒太奇特,也太難以琢磨了。你越是逃避,越是想念。所以,你回來了,看到她被我關入禁室,下了嚴令,你救不了她。便想故伎重演,利用羽的病做文章。”一字一句說得無比清晰,仿佛事情就是她說的樣子。
藍眸閃了閃,掠過一抹驚愕。有種被人看穿后的窘迫與惱羞成怒,臉色變了變,不再淡然如初。對她是怨恨交加:“原來你什么都知道。”頹敗地低下頭,遮去眸底的藍光。
赫連玦的承認雖有些意外,周海藍還是十分得意:“我說過了,你只是我養的一條狗,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都了如指掌!”狂霸的樣子,是掌握天下蒼生存亡的狂妄。
腳步踉蹌了幾下,退到沙發邊,無力坐下。頭低下來,臉埋入掌心,十分痛苦又無助:“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到底是誰?是否我也和云歡顏一樣,是上代恩怨的犧牲品?你告訴我,告訴我!”話是問句,更像呢喃。
赫連玦的痛苦取悅了周海藍,笑得更加暢快:“也許有一天我會告訴你,也許不會。這就要看我的心情好不好了。”
笑意斂去,話鋒一轉:“我不現在還不會處置你,不過你最好別動什么歪腦筋。你的一舉一動全是我的掌握之中,別妄想反抗我,誰都反抗不了我。”瞠大的眼睛里有著嗜血的瘋狂,里面濃濁的霧氣將她籠罩,陷入一個人編造的世界里。
笑得十分得意的周海藍并沒有發現赫連玦埋在掌心里的臉無一絲痛苦的痕跡,反而流露出絲絲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