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上下的骨頭像散了架,無一處不是鉆心噬骨的痛。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一片沉重。黑色的墻壁,黑色的窗,深灰色的流蘇窗簾隨風蕩起層層凝重。
混沌的腦子開始聚集了昨晚的種種,快速從床上爬了起來,雙腿間的劇痛她跪倒在冰冷的地上。膝蓋與黑晶石相撞,又一陣鉆心之痛。
淚漫出眼眶,如懸掛于屋檐的雨。一張支票輕輕飄到她面前,顫抖著手捧了起來。壓抑的悲痛如泄了閘的洪水洶涌而至。
“云小姐,你父親渾身多處骨折,最嚴重的是胸骨穿透心臟,需要馬上做手術。”醫生的話猛然響起將她從黑暗的痛苦拉回現實的殘忍里。
緊緊抓住手上的支票,輕飄飄的一張紙卻是父親的命。她沒有時間為自己失去的貞潔悲痛,父親還在醫院等著她。
沖出了豪華大宅攔了一輛計程車匆匆趕往醫院,云朵朵一見到云歡顏一雙哭腫的眼再度泛濫成災:“姐姐,你去哪里了?爸爸他他”
顧不得自身的疼痛,緊緊抱著妹妹,笑著揚起手上的支票,淚如雨下:“朵朵,我們有錢了,可以馬上做手術了。”
“真的嗎?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一天姐姐到哪里去籌這么一大筆錢?
藏起所有悲涼與劇痛,揚起笑,撫著妹妹彷徨的臉:“是的,我們這就去找醫生。”
“好。”盡管不知道姐姐何以能在短時間內籌到這么一大筆錢,可是,現在她顧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救爸爸就好。
交了費用,醫院立刻安排手術。
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云歡顏疲憊不堪,心壓著巨石,難以移動。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手術室的門,無形的利爪深深抓著她的心。
“姐,你還好吧?”臉色慘白如紙,仿似夏天里的白梨花即將枯萎。炎炎夏日穿著長衣長褲只為掩飾身上的傷。
“我沒事”話還沒說完,瞥見緊閉的手術室門開啟,云歡顏本能反應沖了上去。“醫生,我爸爸怎么樣了?”
摘下口罩,醫生一臉遺憾:“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云歡顏渾身一顫,腳下踉蹌了幾步,終是沒有穩住跌坐在地上。腦子一片空白,身上的力氣被抽光,耳膜“嗡嗡”作響,聽不到任何聲音。
“不,醫生,求求你再看看,我爸爸是好人,他是好人,他不會死的,不會的”云朵朵沖動抓著醫生的手,滿臉驚恐與哀求。
“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對不起”縱然見慣了生命的消逝,醫生也有幾分不忍。
相較于云歡顏的絕望,云朵朵哭得撕心裂肺,一把抱住地上呆若木雞的姐姐:“姐,你去求求醫生啊,讓他救救爸爸,我們已經沒有媽媽了,不能再沒有爸爸啊!”
耳邊是云朵朵的啼哭,云歡顏很想說話,很想哭,很想進去看看父親。可是,悲傷凍結了她所有身體機能,沉淪于絕望的深淵里,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