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鄭東匯報不好的消息。 ”卓斯年冷靜地打著方向盤，將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后，兩人下車，直奔電梯，上到頂層辦公室。
還沒走進辦公室，伊倩便迎了出來，滿面紅光，“先生，少奶奶！”
黃連更加疑惑了，怎么外頭擠滿了人，伊倩反而一臉開心的樣子，“伊倩，你沒生病吧，外頭這么多記者怎么回事？”
“沒有沒有。”伊倩扶扶眼鏡框，語含喜悅，“那些記者都是過來采訪先生和少奶奶的。”
“我和斯年？”黃連一臉莫名其妙，“采訪我和斯年干什么？”
“少奶奶，您有身孕，咱坐下說話。”伊倩走進辦公室，黃連緊隨其后，現黃志文也在。
“爸爸？”黃連在黃志文旁邊坐下，“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卓斯年在黃連對面坐下，兩手交握，食指相互碰了碰，“估計是岳父研制的項目獲得成功，那些記者都是過來采訪的。”
“斯年說的不錯。”睿智的斯年一眼就看出來了，黃志文笑道：“集團很多醫藥項目都有了質的飛躍，進展異常順利，很多項目都研成功了，外面那些記者，是慕名過來采訪你們的。”
“對呀。”伊倩抽出幾分報紙，放在茶幾上，“這些新聞周刊，報導的全都是先生和少奶奶的事情呢。”
黃連掃了一眼新聞周刊，黑眸睜圓，拿在手上，湊近了看，一字字念出來，“卓斯年：未來或成中藥帝王？噗，這是什么鬼文案，這么浮夸，還有這份報紙，和鳴集團創始人夫婦，妙手仁心，其中藥效果顯著沒有副作用，猶如華佗在世……”
雖然夸他們很好，可是未免也太夸張了吧，斯年和她都不在乎名利這種東西，做中藥也不是為了名聲，只是想要給百姓創造一個健康的溫床。
這些媒體，也太會奪人眼球了吧。
叩叩——
一群人正在聊天，有人敲了敲門。
“先生，少奶奶。”是鄭東，一臉為難地站在門外，“外面的記者都快要擠爆了，要不要見見他們？”
黃連看看卓斯年，“斯年，要見不？”
卓斯年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一副“聽老婆你的”的表情。
“好吧，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就說和鳴很快就要下班了，讓他們明天再來吧。”
“是。”鄭東剛要走出去，像是想到了什么的樣子，又轉了回來，“對了，我們只能接受一家新聞社的獨家采訪就夠了，您要哪家新聞社呢？”
這些新聞媒體，就只會制造噱頭，奪人眼球，哪一家都不熟悉，都不是很放心。
“……”黃連正在思索的間隙，電話響起。
打電話過來的人是熊茜。
黃連詫異地看了看伊倩，在伊倩的手勢示意下，接起了電話，“喂？”
“卓夫人，您好。”
熊茜正在機場，半個小時后，她很快就要登上飛往古城的飛機。
“熊茜？有什么事嗎。”黃連語氣平和近人。
“恭喜卓夫人，您和卓先生的中藥項目實在是太給人驚喜了，不僅古城的人知道了，就連青城都美名遠播，雜志社需要一份通稿，我主動請纓，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獨家專訪你們一次。”
熊茜態度誠懇。
黃連打心眼里喜歡熊茜著姑娘，何況熊茜又是杰克喜歡的人，她沒有拒絕的理由，“好，明天早上九點鐘，你過來和鳴集團，到時候東哥會接你上來。”
“謝謝卓夫人。”
“不客氣，一家人，以后你像杰克一樣喊我小連就好啦。”
黃連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那頭，熊茜果然紅了臉，沉默了下，“那卓……小連，我半個小時后的飛機，明天早上見。”
“嗯，明兒見！”
黃連欣欣然地掛了電話。
從黃連的話中便能夠揣測一二，伊倩哈哈笑道，“少奶奶，您也太會調戲人了。”
“古靈精怪。”黃志文捏了下黃連的小鼻子。
“嘿嘿。”黃連笑了聲，放下電話，道，“我接受了熊茜的專訪，時間在明天早上九點，大家有何異議？”
伊倩搖搖頭，“熊茜這個姑娘人很好，我相信做專訪一定不會為了博人眼球而故意捏造是非，我同意董事長。”
卓斯年和黃志文當然也沒有任何意見。
“好嘞，那就這么辦了。”黃連起身，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快到下班時間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爸爸，你這段時間忙活了這么久，也好好休息一下，老媽叫我讓你不要忙壞了，累壞了自個的身子。”
“你爸的身體還硬朗。”黃志文哼了聲，“我再去實驗室泡一會。”
黃志文說著已經離開了辦公室，伊倩也緊隨其后。
“爸爸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卓斯年攬住黃連的肩往外走。剛才從頭至尾，他都沒有插手她的工作，沒想到這個小丫頭處理得滴水不漏，考慮到那些記者都不是什么善類，所以委婉拒絕了，然后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熊茜的專訪。
“沒事兒，爸爸喜歡中藥，就跟毒癮似的，一天不做中藥，就覺得心癢癢。”
“嗯，要是醫生都能像是岳父一樣愛藥如狂，那么中國的中醫藥界，會更加繁榮昌盛。”
“嘿嘿，要真的這樣就爽了……”
兩人聊著天朝著電梯走去，在路上被堵了一個鐘，回到家是七點多，黃連感覺肚子有點餓了，中午吃的火鍋是微辣，卓斯年涮下來了一層麻辣，死活不給她吃太辣的食物，現在嘴巴里有點淡。
“斯年，我能不能吃點重口味的食物呀。”黃連抱著psp玩游戲，扭頭沖廚房里的男人喊了句。
卓斯年欣碩的身材上圍著圍裙，親自下廚，修長漂亮的手捏著鍋柄，“不行。”
“嗷嗚，可是我就像吃酸酸甜甜，或者麻麻辣辣的食物。”黃連委屈地抱著抱枕，見卓斯年不同意，干脆在沙上打起了滾。
“酸酸甜甜？麻麻辣辣？你最想吃哪個？”
以為卓斯年同意了，黃連歡呼雀躍，興奮地跳起來，“我想吃酸酸甜甜的！”
“酸兒辣女。”
卓斯年若有所思地說了句話，然后便認真炒著菜。
啊，這就沒了啊。
“斯年，我想吃酸甜的東西嘛。”黃連一直在鬧騰，卓斯年沒有理睬，等到飯菜出來后，將菜一盤盤端上了桌，“小丫頭，過來吃飯了。”
“是。”黃連不開心地走到飯桌旁，拉開椅子，哼，麻麻辣辣不給她吃就算了，為什么酸酸甜甜也不給她吃。
落座后，定睛一看眼前的菜是西紅柿炒雞蛋，還有酸甜排骨，酸菜魚……都是酸甜的菜色。
“嗚嗚，斯年，你個壞蛋。”黃連感動得不行，餓壞了，食指大動，吃了一口酸甜排骨，全身都舒坦了。
“只要你喜歡對你沒有傷害，我都會滿足你。”
卓斯年低沉的嗓音，聽起來格外悅耳動聽。
“嘿嘿，老公最好了。”黃連心滿意足，愉快吃著晚飯。
卓斯年給黃連添了飯，看著她胃口很好，才松了口氣，執起筷子吃飯。
......
次日。
早上八點半。
和鳴集團。
熊茜停好了車，抓過公文包，八公分的黑色高跟鞋踩在地上，關了車門，脊背挺直，大闊步地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提前半個小時過后，這是身為記者的職業修養。
一般前一天如果有采訪，熊茜會提前兩個鐘起床，然后吃早餐化妝換衣服，提前一個小時出門，如果路途遙遠點會起的更早，寧可自己等幾個小時，也不會讓對方等太久。
“熊小姐，這么早啊。”電梯外，熊茜遇到了伊倩，伊倩笑容燦爛地沖熊茜打招呼。
“嗯，早上好。”
“您來的好早，先生和少奶奶還沒有來呢，您先在辦公室小坐一會。”
“好的。”
熊茜在辦公室的沙上整理文件，準備了一下通稿。
穿著黑白的西裝套裙，西裝外套成熟干練，包臀裙緊裹著身材，添了一分性感，尤其是工作時候認真的樣子，別提多迷人。
杰克好這口。
伊倩端著馬克杯，抿了口黑咖啡，看熊茜工作投入的認真模樣，不好意思打擾，站在一旁沒說話。
前后不過十來分鐘，約莫八點四五十分左右，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低聲的交流，朝著辦公室這邊過來。
“斯年，我想醋溜梅子。”
“嗯，我讓鄭東去買。”
“我還想吃情人梅話梅還有各種梅子。”
“嗯，買買買。”
一聽這兩個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熊茜起身，看過去的時候，正好卓斯年和黃連也走了進來。
卓斯年仍然是勁帥驚艷的模樣，只是那張一向冷冰冰的臉上，泛著柔情和寵溺，看著懷中女人的神情，好似恨不能將全世界都給她似的。
黃連嘰嘰咕咕地說著自己想吃什么，像是一只可愛的小雀兒。
熊茜聽杰克說過，卓斯年不太喜歡吵鬧，可是面對黃連，絲毫不見不耐煩，認真聽著黃連說的每一個字，還會給予黃連回應。
完全就是將她寵入了骨髓里。
熊茜差點沒有嘖嘖嘖出聲，看到這樣的卓斯年，簡直就像是恐龍復活一樣，罕見而震驚。
黃連和卓斯年走進辦公室，看到站在沙旁邊的熊茜，熱情地揮手，“早上好。”
熊茜邁開腳步，踩著高跟鞋來到兩人跟前，先和卓斯年握了一下手，然后抱了一下黃連，“恭喜卓夫人。”
“杰克把這件事告訴你啦？”
“嗯。”熊茜微笑點點頭。
“看來你們的關系展得不錯嘛。”黃連揶揄地偷笑了下。
面對黃連的調侃，熊茜面不改色，寒暄過后，看了看手表，“卓先生，卓夫人，我就不浪費你們的時間了，采訪可以開始了。”
“嗯。”黃連將工作還有私底下分得很清晰，該工作的時候，收斂了玩笑，臉上一本正經。
卓斯年垂眸看了一眼這樣的小女人，眼底透露著欣慰。
熊茜在黃連和卓斯年的對面，落座，摁了一下錄音筆的開關，翻開了手中的文件夾，露出標準的微笑，“卓先生，卓夫人，早上好，我是青城晚報的記者兼編輯。今天有幸采訪到‘中藥夫婦’。有些問題我們大家都很好奇，請問卓先生，是什么讓你們進入中藥這個行業呢？”
卓斯年沉著地道：“我熱愛這個行業，希望能夠造福百姓。”
“據我所知，卓先生是卓家的繼承人，是什么讓您甘愿放棄大企業，創辦一家醫藥公司？您的哥哥也是做中藥的，是否他對您的影響巨大呢。”
卓斯年略一沉吟，低沉地道：“是的，我對中藥之所以會產生濃厚興趣，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受到了我哥哥的影響。”
大約二十多分鐘過去，采訪完卓斯年，熊茜又轉向黃連，微笑道，“卓夫人，您是和鳴的董事長，據我所知，您是非常支持您丈夫的事業的，可以告訴我們，是為什么嗎。”
“因為斯年的熱愛就是我的熱愛。我出身中藥世家，比任何人都要知道我丈夫的感受，我會無條件地支持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希望中藥能揚光大，讓全世界都可以知道我們的中國的中藥文化是多么的偉大。”
一席話說的滴水不漏，開始采訪前，他們一點準備工作都沒有做，卓斯年和黃連面對問題沒有支支吾吾，而是對答如流，簡直就是漂亮。
說到熱愛的中藥，兩人還會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
那眼神，要有多深情就有多申請。
采訪結束，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不介意的話和我們一起吃飯吧，公司食堂的便當可好吃了。”熊茜在收拾公文包，黃連熱情地提議。
盛情難卻，熊茜收拾好公文包，點點頭道，“行。”
“我去正陽集團處理一點事情，熊茜陪你吃飯，乖乖等我回來。”卓斯年接了一個電話，走進來和黃連交待了幾句，吻了一下黃連的額頭，便離開了辦公室。
伊倩拿著兩人的便當上來了，因為先生特意交待過，所以伊倩給黃連準備的菜都是清一色酸甜的菜色。
伊倩和鄭東約了一起吃飯，放了便當后便離開了辦公室。
頓時間辦公室只剩下她還有熊茜兩人。
黃連吃了口飯，咽下去后，拿起水杯抿了口水，看著對面的胸前，“杰克這么花心的人終于安定下來了，真的是浪子回頭金不換，你和他咋樣了，進展如何？”
熊茜笑了下，“我也不知道我們進展如何了，我從小有個心愿，就是嫁給能陪我環游世界的男人，邊吃邊玩，如今才去了十分之一。”
哈哈，杰克這個家伙也有今天，只去了十分之一，看來杰克的求婚之路還很漫長呀！
谷遇東和李悅然一路艱難都熬過來了，杰克也總有一天會追到熊茜。
吃過午飯，卓斯年回來了，熊茜也不逗留了，不卑不亢地點了點頭道：“卓先生，卓夫人，采訪已經結束，我要趕回報社了，謝謝你們接受我的這次采訪。”
“不客氣，慢走。”
在飛機上，熊茜將錄音聽了不知道多少遍，下飛機后，連夜寫出通稿，反復修改后，在次日凌晨之前，將稿子送出去，刊登在報紙的頭條。
熊茜筆力柔韌，文筆酣暢，一篇文章洋洋灑灑，報紙一經刊登銷售，購買記錄刷新了報社的記錄，青城乃至中國，每家每戶都是人手一份，甚至上了央視新聞。
這導致，全國人民，都藉由伊倩的文章知道了這對用心做中藥的年輕夫妻。
本來就聲望顯赫，如今更是錦上添花，一時間，微博的熱搜榜前三都是關于這對夫婦，甚至有很多微博大v轉這篇文章，逗趣的調侃，讓一些低年齡的年輕人也青年男女，也都知道了卓斯年和黃連的事跡。
晚上，水杉苑。
黃連刷著刷著微博，突然就掃見自己登上了熱搜，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這什么鬼……”
“怎么了？”
黃連將手機遞給卓斯年，“是熊茜的文章，我看過了，文采真好，我都不敢相信里面的女主人公是我。”
“嗯，的確不錯。”卓斯年一目十行地掃視了過后，將手機還給黃連，“累了嗎？”
卓斯年對名利不看重，所以知道自己登上熱搜臉上一點驚訝和喜悅都沒有，好像只是看了一眼天氣預報。
“還不累，我再玩會手機。”黃連抱著手機繼續刷屏，斯年不看重，她卻是覺得有趣，刷著刷著時不時笑出聲來。
……
一艘巨大的游輪，緩緩駛離了奈何島。
一抹修長的人影，站在陽光下，手扶著桅桿，看著奈何島逐漸在眼前消失，直到看不到。
卓一航剛想轉身回去，便看到了二層的甲板，程非凡躺在沙灘椅上曬太陽。
“程非凡！”卓一航快步上了樓，來到程非凡旁邊，“你要帶我去哪里？”
大清早就被叫了起來，仆人收拾了東西，不由分說地扛著他的行李往外走，吃早餐的時間都沒有，就上了游輪，直到看著奈何島消失不見，卓一航才稍稍回神。
看到程非凡在，便忍不住上來質問。
本以為程非凡藥拐賣他，誰知道程非凡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送你回家。”
送他回家？
excuseme？程非凡這個男人真的會這么好心要送他回家？這未免也太不真實了！
“你真的真的要送我回去？”卓一航皺著眉問程非凡，自從二叔和小連他們離開奈何島以后，程非凡聲稱等到一定的時候會送他回家，卓一航壓根不相信程非凡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程非凡這個小人，一定是要把他關在這個鬼地方，卓一航越想越生氣，暗中計劃如何離開。
本來還盤算如何離開這個鬼地方，沒想到今天程非凡真的帶他回家了，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是的。”程非凡回答卓一航的問題。
“為什么？”
“因為你有才有德有未來。”
卓一航冷哼了聲，不吃程非凡這套馬屁，“什么我有才有德有未來，說白了，你就是想見見我媽吧！”
看到程非凡怔愣了一下，卓一航一聲冷笑，“哼，你死心吧，我是不會讓你見我媽的，別忘記了，我父親是被害死的！你還有臉見我媽？”
這人的臉皮真厚！
還想見冷瑩？見他個大頭鬼！
卓一航的語氣極其囂張跋扈，助理聽得都心驚，忍不住掃眼程非凡的神情。
如果是別人敢和老爺這么說話，一定會死無全尸，可是這個人是少爺，老爺的臉上一點生氣的痕跡都沒有，好像沒有被卓一航指著鼻子罵一樣。
程非凡不氣不惱，態度仍然溫和，“你父親的死只是一個意外，雖然不是我親手害死，但是我也有責任，脫不了干系，你若是想恨，盡管恨我好了，但我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止我，你也一樣。”
“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說完這句話，程非凡從沙灘椅上坐起來，站起身，拉下太陽眼鏡，打了個哈欠，“我們走吧，準備中午了，太陽太大，難免會中暑了。”
看一眼卓一航，微笑道，“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現在天氣炎熱，不像初春，中暑了就不好了。”
撂下這些話，程非凡離開了甲板。
看到程非凡離開，卓一航捏緊了拳頭，打了旁邊的墻壁一圈，“哼，程非凡，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代替我爸原諒你，做夢！”
回到房間，卓一航怒意稍絳，可是仍然很惱火，門也不關，一腦袋栽進沙上，腳擱在茶幾。
“一航呢？”
“少爺在房間呢，小姐，要不要我幫您端進去。”
“不用啦。”程薇薇捧著水果盤，拒絕了仆人的好意，“我想親自給一航。”
朝著卓一航的方向走去，現卓一航倒在沙上，一動不動，程薇薇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坐在卓一航旁邊，卓一航生悶氣，沒有注意到程薇薇，程薇薇便大著膽子，用叉子叉了一片水果，遞到卓一航的嘴邊，笑嘻嘻地道，“一航，什么事這么生氣啊，消消氣，不要氣壞了身體，這是新鮮的西瓜，可甜口了，我吃了兩三片呢，你嘗嘗好不好呀。”
卓一航狠狠地皺了下眉，伸手擋開程薇薇手里的水果，“我不吃，你給我拿開。”
誰知道程薇薇追上來要喂她，被追犯了，卓一航趕出一腳打翻了水果盤，“程薇薇，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煩人？！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水果盤被打翻在地，親手切好的水果全都打翻在地。
瞬間，程薇薇楚楚水眸里噙滿了委屈的淚水，捏了下虎口。
剛才興沖沖給卓一航切水果，手都受傷了，本以為一航哥哥沒有吃東西，吃點水果心情會好一點，誰知道一航竟然這么對待她。
看著地方被弄臟的水果，程薇薇沒由來的感到委屈。
程薇薇，你真是厚臉皮，總是熱臉貼冷屁股，不管多少次，無論她怎么做，都無法得到卓一航的關心對待。
唯一一次，他對她好，只是因為她有利用價值。
夠了！
她不要再這樣沒有尊嚴了！
程薇薇狠狠掐了自己的手心一把，將眼睛里的淚硬生生被逼了回去，霍的起身的，快步往外走，腳步還沒有踏出門口，一股不甘心涌了上來。
為什么自己要委屈地跑走？
為什么自己要一言不的承受卓一航的氣？
她是人！又不是出氣筒！
越想越覺得難受，程薇薇霍的轉身，眼淚奪眶而出的同時，她也大吼出聲：
“卓一航！你別仗著我對你的喜歡就可以對我揮之即來喝止即去！別以為你可以隨便踐踏我對你的愛，你可以拒絕我的愛，但是請你不要侮辱我！”
吼完，程薇薇摔門離開，悶頭往前沖。
卓一航，這個笨蛋！為什么不能義正言辭拒絕她？為什么要捏住她的心然后狠狠擲在地上，踩幾腳羞辱！就因為她是程非凡的女兒，所以活該嗎！
卓一航，你這樣的做法，和我干爹又有什么區別呢！
“小姐……？”
仆人吃驚地看著從身旁沖過去的程薇薇。
小姐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被捅了一刀的樣子？
嗙——
大力的摔門聲，微微震醒了卓一航。
他霍的起身，在房間里徘徊了很久，心情煩躁。
可惡，為什么自己的心臟竟然抽痛了一下。
愧疚？
卓一航你簡直瘋了，程薇薇自己湊上來，他果斷的拒絕了她而已，程薇薇難過還是怎樣都不關他的事，為什么他要對程薇薇有愧疚？
卓一航安慰自己不要生氣，卻還是有種煩悶的感覺，最后一拳砸在了沙上，垂頭喪氣，看到地上掉的水果。
仔細回憶一下，好像程薇薇的虎口有傷口，她切水果受傷了？
想到這里，卓一航的眼底沁出了一絲不可多久的愧色。
“嗚嗚嗚嗚卓一航，你這個混蛋，你怎么能這么對我，你憑什么站在道德制高點隨意踐踏別人的心？你以為我是你仇人的女兒我就不痛嗎，我也是人啊，我也是會痛的啊！你這個混蛋！混蛋！”
程薇薇趴在桅桿上，眼淚滑過臉龐，啪嗒啪嗒滴落在海水里。
“老爺……”助理將剛才卓一航房間的事情告訴了程非凡。
“哦？”程非凡起身，走出房間，來到甲板果然看到自己疼愛的小女兒，趴在欄桿上，肩膀一顫一顫，哭得傷心極了，哭聲甚至蓋過了海水的嘩啦聲。
“薇薇。”程非凡走到程薇薇的身邊，大掌伏在程薇薇的肩膀上，“別哭了，愛錯了不如遲早放棄，長痛不如短痛，執著下去，最后痛苦的人只能是自己。”
“干爹？”程薇薇停止了啜泣，像是小兔子一樣紅腫的兩只眼睛，楚楚可憐地凝睇向程非凡。
干爹這么說，是在說她和卓一航。
可是，又何嘗不是在說他自己呢？
干爹愛卓一航的母親，冷瑩，愛了一輩子，為了冷瑩，干爹一生未娶，這么多年來，縱然眼前花紅柳綠，環肥燕瘦，都不進程非凡的眼底。
程非凡心中一直只有冷瑩一個女人。
即便當年，知道冷瑩結婚了，也沒有去打擾冷瑩的幸福。
后來，冷瑩的丈夫，卓斯年的大哥，卓斯琛意外去世了，程非凡也沒有貿然去打擾冷瑩的幸福，只是躲在暗處，默默關注冷瑩，默默守護冷瑩。
現如今，還要將自己一生的財產，全部給冷瑩的兒子，也就是卓一航。
程非凡第一情深不渝，第二全身心付出，試問天下哪個男人能做到這兩點？恐怕一點都很難做到吧！
干爹對卓一航這么好，如果不是親生兒子，怎么會將所有的異常給一航？
卓一航是干爹和冷瑩生下來的私生子吧。
剛開始，程薇薇也是這么以為的。
后來卓一航做了dna驗證，程薇薇才驚駭地現卓一航并不是干爹的親生兒子。
干爹……居然把自己的財產，給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
即便這個人是初戀情人的兒子，這也太令人震驚了！
想到這里，程薇薇吸了吸鼻子，帶著濃濃鼻音地開口問，“干爹，你后悔嗎？”
程非凡不假思索地搖頭，道，“不悔。薇薇，你還是太年幼，等到長大一些，你就明白了，很多愛都是身不由己的，身不由己，也愛而不得。”
“就像你小時候，干爹和你說過，有些人，伸手可摘星，可是有些人，窮盡一生也無法摸到星星，只能站在千億萬米外，遠遠眺望星星。”
頓了一頓，程非凡道，“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才會刻骨銘心。在心里銘記一輩子，惦記一輩子，也滿足一輩子，這對我而言就足夠了，不一定非要得到才可以。”
程非凡的諄諄教誨，程薇薇一向很受用。
可是，今天程薇薇并不那么同意程非凡的話。
程薇薇忍不住質問，“遠遠守護在他身邊就滿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