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交加的夜晚顯得尤為漫長,以沈鶴鳴的狀態(tài),如果不做點什么的話,估計要在沙發(fā)上待上一夜了。
可明天沈叔叔要上班,不睡覺可不行。
“沈叔叔,?要不然,進我房間睡吧?”
沈鶴鳴搖頭:“不用,你困的話,回去睡吧。”
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在雷雨交加的晚上,一個人睜著眼睛待到天亮。
所以,沒關(guān)系。
明知道對方在害怕,徐子衿也做不出把他一個人丟下的行為來。
于是,她決定跟沈鶴鳴聊聊天,看看能不能讓沈鶴鳴情緒慢慢的緩和下來。
“沈叔叔,你為什么會害怕打雷?”
找到原因才能更好的解決。
原本,關(guān)于這件事沈鶴鳴打算將它爛在心里,誰也不說。
但是,面前的女孩對他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所以,沈鶴鳴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慢慢開口了。
“我八歲以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有一天,孤兒院的小朋友惡作劇,故意把我關(guān)在外面,在我的床上放了娃娃,負(fù)責(zé)查寢的老師就沒有發(fā)現(xiàn)。”
“湊巧的是,那天晚上正好下雨了,像今天這么大的雨,電閃雷鳴。我去敲門,沒有人聽見,最后,我躲在孤兒院院子里的滑梯下面過了一夜。院長媽媽說,找到我的時候,發(fā)了很高的燒,后來燒退了,?我就不太喜歡雷雨天氣。”
沈鶴鳴說的很輕松,甚至語氣中都沒有帶一點恐懼和害怕。
但是,一直抱著他的徐子衿明顯感覺到了,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身子微微顫抖,并不像他表面看起來那么平靜。
一個幾歲的孩子,在雷雨交加的晚上被關(guān)在外面一夜,那一夜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他該有多害怕,多絕望啊。
徐子衿開始心疼他了,手上動作緊了一些。
似乎受了氣氛的影響,沈鶴鳴又繼續(xù)往下說,像是要將之前沒有對人說過的事情,一股腦倒出來一樣。
“后來,我被父親收養(yǎng),可是家里已經(jīng)有沈云峰了,沈云峰從小就不喜歡我,他驕橫霸道慣了,年齡小的時候,不知道什么分寸,不高興就喜歡把我關(guān)在地下室。”
“地下室里真的好黑啊,伸手不見五指,那里是給父親放酒的,平時根本不會有人過來,所以,經(jīng)常一關(guān)就是一夜,慢慢的,我連幽閉的空間也開始害怕了。”
沈鶴鳴自嘲的笑了笑,低下頭,目光盯著她:“你,會覺得我很奇怪嗎?”
他的眼神中,忐忑又帶著期盼,很顯然,他想聽到否定的答案。
就算全世界覺得他奇怪,他都可以一笑而過,唯獨現(xiàn)在抱著他的這個人不可以。
他把身上的盔甲脫下來了,將自己疤痕累累的身體展示給她看,就是希望她能夠接受最真實的自己。
所以,哪怕是從她眼中看到一丁點嫌惡的目光,沈鶴鳴覺得自己都能接受不了,甚至有可能會整個人崩潰。
幸運的是,面前的女孩子先是一愣,隨后失笑,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想什么呢?那都不是你的錯,你奇怪什么?”
從頭到尾,她眼中都沒有一丁點嫌棄,尤為讓他心情雀躍的心疼。
曾經(jīng)的他最不喜歡從別人眼中看到心疼,覺得這是被人在同情他,可今天他看見了,非但沒有感覺到不適,反而心情非常好,甚至連恐懼感都驅(qū)散了不少。
他微微垂下頭,?眼睛瞇了起來,在徐子衿看不到的角度,開始慢慢從恐懼變成了平靜,甚至帶著一點?淡淡的心機。
他的手回抱了面前的女孩子,開始示弱:“謝謝。”
說完,小小的打了個哈欠。
“你困了?要不然去我房間睡吧,”徐子衿第二次這么說,隨后想到什么,微微一頓,補充道,“我跟你一起。”
沈鶴鳴所有的動作都頓住了,一臉驚訝的看著她。
他的目光太直接了,讓徐子衿忍不住臊了一下,連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就是單純的睡覺。”
“我沒有想什么。”沈鶴鳴無辜道。
那神情仿佛在說,不是我想多了,是你。
徐子衿:“……”
看來沈大總裁已經(jīng)不需要安慰了。
她站起來,面無表情往里面走。
沈鶴鳴隨后也跟著站起來了,非常理所當(dāng)然的往里面走,剛到門口的時候,被攔住了。
“沈叔叔好像已經(jīng)不害怕了呢~”徐子衿假笑?道。
沈鶴鳴知道她惱怒了,順著她的話就道歉:“對不起。”
徐子衿一向是吃軟不吃硬,他這么一道歉,反倒是讓她很難在無理取鬧下去了,便讓開讓他進來。
兩人和衣而臥,徐子衿雖然活了兩輩子,卻還是有點不習(xí)慣。
之前她跟于璟交往了幾年,但是到最后都是分房睡得。用于璟的話來說,想留給結(jié)婚的時候。她當(dāng)時感動的不要不要的,認(rèn)為那個男人是尊重她,愛護她才會那樣,甚至在被害死的那天,她都打算把自己獻給于璟了。
只可惜,現(xiàn)實啪啪啪打了她的臉。
于璟不碰她,完全是因為嫌棄她又老又丑,與尊重啊、愛護啊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所以,今天算是她第一次跟男人躺在一張床上了,感覺怪怪的。
突然,對方伸出一只手來,將她拉近懷里,還未等她掙扎,就聽到對方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我有點害怕,就這樣給我抱一抱,可以嗎?”
徐子衿停止掙扎了。
也是,他一個人怕成那樣,也沒有心思做什么。
不知道是對沈鶴鳴太放心還是真的太累了,不到半個小時,徐子衿的呼吸已經(jīng)慢慢變得平穩(wěn)。
是的,她就這么在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懷里睡著了,一點防備也沒有。
沈鶴鳴嘆了口氣,有點哭笑不得。
隨后,他默默的往后挪了點,目光從她的額頭一點一點的往下看。
不得不說,這張臉長得真的好,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嫩的能掐出水來,皮膚又白又細(xì)膩,粉紅色的嘴唇微微嘟起來,似乎在等著人去采擷。
真是……一點戒心都沒有。
沈鶴鳴湊過去,在她粉紅色的唇上親了一口,很輕很輕,一觸即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