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說過,世界上有兩樣東西最能震撼人的心靈,一是我們內心的崇高,二是我們頭頂燦爛的星空。但是我發現,震撼我心靈的,還有你。
……《孤獨星人》專欄。
洗凈的紅棗用廚房紙吸干水分,用小刀劃開,取出里面的核兒。糯米面加水揉成面團,再分成指甲蓋大小的小面團,搓成長條塞進紅棗里。裹著糯米團的紅棗放上蒸鍋,大火蒸十到十五分鐘,放涼后淋上桂花糖即可。
糯米紅棗,也叫心太軟。陸星成看過母親蘇衡制作的過程,看起來很簡單的樣子,以他超凡的智慧和卓越的動手能力,他相信這道甜點也是小菜一碟。
哭傻了的童小悠睡在客廳的沙發上,宋儒儒今天不在家,陸星成擔心她一個人會發生什么意外。畢竟她這么倒霉,發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他從廚房探頭看了一眼,確定她已經睡著,才解下圍裙,打電話給Daly。
“幫我聯系風尚杯組委會,確認一下奧……”他說著停頓了一下,“童小悠的參賽資格是否真的被取消了。”
Daly很驚訝:“主編,您竟然記得她的名字!”
“我記得你們每個人的名字。”陸星成蹙眉,一字一頓地說,“孫、大、力!”
Daly的聲音都變了:“主編!不是說好了不叫我的中文名嗎?”
陸星成神色暗爽,語氣嚴肅:“十五分鐘內給我回話。”
掛上電話,陸星成關上灶臺的火,興奮地搓手,做菜他不怎么在行,做甜品應該還可以吧!
當童小悠看著陸星成端出的甜品時,猶豫了一下。盤子里白花花一大攤糯米面上鑲嵌著死狀很慘的紅棗塊,看起來雖然不成形,但出于善意,她問:“這是紅棗糕嗎?”
“這是糯米紅棗。”陸星成臉色不怎么好看,明明他放進鍋里時還是一顆一顆的,這些紅棗怎么一點節操都沒有,熱氣一蒸就全部抱成一團了?
童小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做給我吃的?”
傲嬌怪目光開始滿屋子飄忽,語無倫次:“我想試試看的,家里正好剩了紅棗,鬼知道這玩意是什么啊?你正好在就吃吧!反正我是不會給你做晚飯的……算了,我倒掉好了。”
童小悠一把奪過盤子:“浪費糧食多不好!你看,你每次吃剩的飯菜我第二天都做成炒飯給你吃的!”
傲嬌怪的臉瞬間黑了:“你說什么?你竟然把剩飯剩菜做成炒飯給我吃?!”他回想了一下確實如此,如果前一天吃了紅燒牛肉,第二天晚上就是牛肉炒飯;如果吃了白灼蝦,第二天就是蝦仁炒飯……
“我給你住這么好的房子,你連菜都不舍得給我吃?”
“那我沒錢嘛。”童小悠坦蕩蕩地說,“我之前的積蓄都被你吃光了,誰知道你這么能吃!”
“你沒錢問我要啊。”陸星成驕傲地抬起頭,“你窮你還有理了?”
“我……”童小悠沒覺得自己窮還有理,但是問他要錢,那多不硬氣,女孩子當然是自己賺多少花多少才有底氣嘛。
陸星成帥氣地甩出一張銀行卡:“以后我的飯錢都從上面取,我又不是吃軟飯的。”
“那你之前吃的也不少啊……”她小聲嘀咕了一句。他落魄時還不是窮且有理,怎么現在一副霸道總裁的模樣?
“童小悠。”陸星成看向她,“喜歡人要有喜歡人的樣子,好不好?”
說到這個話題,童小悠立刻不說話了,埋頭去吃不成樣的糯米紅棗。
陸星成得意揚揚,果然被人喜歡就是這么棒!手機響起,他轉身走進書房。
“主編,已經確認了。”Daly說,“她的比賽資格確實被取消了,現在團隊里只有路言之一個設計師了。”
“寫一份申訴信,我們要求申訴。”陸星成冷著臉說,沒想到老巫婆還真把她的比賽資格取消了。
“主編,申訴都是申訴自己,哪有替別人申訴的。”Daly小聲提醒了一句,“她現在又不是《CHIC》的設計師,她是WAY的設計師被WAY除名,咱們沒立場啊。”
傲嬌怪想了一下:“廚娘算不算?”
“結婚……”Daly突然說。
“開、開什么玩笑?!”區區一個設計比賽還要他賠上一輩子?不過童小悠又喜歡自己,又想做設計師,搞不好真的會愿意呢!他的臉頰突然飄紅,這樣會不會太快了點?
Daly大喘氣地把話說完:“我是說,結婚都沒用!”
如果Daly此時能夠看到陸星成眼中的殺機,他應該會嚇得雙膝跪地。很幸運,他只能聽到聲音:“孫大力,我忍你很久了。”
雖然糯米紅棗都黏在了一起,但畢竟是他做給自己吃的,童小悠想揪一團嘗嘗。可黏性太大揪不下來,她索性把整塊面團拎起來啃了一大口。溫熱的糯米面又粘牙又不好咬,她整個嘴都被粘住了,忍不住把手指伸進嘴里去拽。突然書房門開,童小悠此刻的形象真的很不好看,主編都說了喜歡人該有喜歡人的樣子,肯定不能在愛慕對象面前丟人。她急忙把嘴里的面團硬生生往下咽,咕嚕一聲,面團艱難地進入咽喉,卡在了正中間。
陸星成掛上手機,沉著臉走出書房,就看到童小悠臉色烏紫,直挺挺地從沙發上栽倒在地,兩手握住脖子,痛苦不已。
“嗚嗚……”童小悠表情猙獰地在地上掙扎,雙手胡亂地抓著自己的咽喉處。
陸星成手機一丟,一把撲過來將她從地上拎起來:“怎么回事?”目光一瞥,盤子里的糯米團被啃掉了一大口,他立刻就明白這家伙又衰出新花樣了。
雙臂從后向前環抱住她,他左手握拳,拇指關節頂在她腹部中線肚臍上的位置,右手壓在左手拳頭上,向內按壓的同時向上推壓。
童小悠只覺得腹腔內一股氣向咽喉沖去,但糯米團還是牢牢粘住喉管。她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兩手胡亂地往自己后背抓著什么。
陸星成看她嘔了幾次都沒效果,自己已經急得一身汗,她還伸手亂抓,定睛一看,原來她扯的是背上的內衣扣。他趕緊松開環抱的雙手,右手探進她衣服后背,一把扯掉內衣扣,把整個衣服向上推高,然后繼續一手握拳一手推壓。推壓到了第三次的時候,童小悠猛地一聲咳嗽,一團糯米面從她嘴里飛了出去。
“咳咳咳……”活過來的童小悠雙腿一軟,和陸星成一起癱坐在地上,兩人都是驚魂未定。
陸星成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我要是晚出來幾分鐘你是不是就死了?!”想象一下他打完電話走出來,客廳的沙發上躺著一個臉色黑紫硬生生憋死的人,這能嚇死人好不好!
“我沒想到那么黏……”童小悠喘著氣,自己也嚇得不輕。
陸星成看了她一眼,頭發亂七八糟不說,衣服都堆到了胸前,露出纖細的腰肢和小小的肚臍。內衣的蕾絲邊從領口漏了出來,竟然也是藕紫色!他嗓子有些干,起身站起來:“以后不許在別人面前吃糯米團,尤其是路言之!”
“哦。”童小悠低頭整理自己的衣服,目光無意落在他纏著紗布的手上。剛才給自己推壓腹腔余氣,包扎的紗布都蹭開了,露出里面尚未愈合又破開的傷口。
“主編,你手破了……”
陸星成沒好氣地說:“管好你自己吧,你今晚別下樓了,睡沙發。”
“啊?”
“你要是再敢弄死自己,我就弄死你!”他握緊拳頭狠狠剜了她一眼,嚇得童小悠抱著靠枕縮成一團,連連點頭。
倒霉到被取消比賽資格就算了,竟然還有生命危險。陸星成很替自己擔心,他的奧林匹克要是說沒就沒了,他該怎么辦?
夜深人靜,陸星成平躺在自己舒適的大床上。客廳里睡著奧林匹克,讓他心里莫名很暖,這間房子里終于不是他一個人了。
他伸手去摸床頭的臺燈,打算關燈睡覺,指尖碰到開關時又停住了。要不要再出去看一次?她那么倒霉,會不會從沙發上滾下來,腦袋正好撞到茶幾角?
想到這里,他翻身下床。
客廳里留著一盞夜燈,童小悠蓋著毛毯靜靜睡在沙發上。陸星成目測了一下沙發和茶幾的距離感到擔憂,悄悄走過去把茶幾小心地向外挪了半米。
安心地回到臥室躺下,陸星成再次伸手去關燈。等等,她睡的沙發上方是吊燈,吊燈會不會掉下來把她砸死?
陸星成再次下床,這次工程浩大,他卯足了力氣才把童小悠連帶著沙發推到客廳另一邊。不過童小悠睡得熟,毫無察覺,他估計自己就是半夜把她扛走她都不會發現。
確定她四周都沒有危險,陸星成才松了口氣。主要是她太倒霉了,一點都不讓人省心。他嘆著氣向臥室走去,走了兩步,他停了下來。
如果她不倒霉了呢?
陸星成轉身看向熟睡的童小悠。暖黃色的微光下,她緊緊裹著毛毯蜷縮成一團,看起來無助又可憐,只露出圓圓的臉蛋,雙唇微微翹著。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向童小悠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