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僻、我傲嬌,但我知道我有肌肉還能打,男人還是需要荷爾蒙的,不要做弱雞。
……《孤獨星人》專欄。
穆揚沒邀請陸星成參加生日宴有兩個原因,一來他們只是戰斗盟友,二來他的朋友們可不知道他和陸星成的關系。在他以往立下的flag里,他和陸星成是死敵。
20分鐘后,陸星成突然出現在派對現場,所有人都驚呆了。穆揚一哥們湊過來問:“他來砸場子?”
陸星成看了穆揚一眼,雖然故作淡定,但語氣微微著急:“童小悠呢?”
“盥洗室吧。”穆揚有些尷尬,既不知道他怎么來了,也不知道該怎么和朋友解釋。
陸星成大步向前走去,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下,朝穆揚拋出了一個盒子,短而精悍地說道:“生日禮物。”
氣氛詭異,所有人的焦點都聚焦在穆揚和陸星成身上。邪惡小霸王面子有點掛不住,眾目睽睽下他硬著頭皮把盒子一丟:“誰、誰要你的禮物!”
陸星成轉過身來,看著地上的盒子,皺起了眉頭,神色肅殺:“撿起來。”他的口氣并不好,絲毫沒在意場內的氛圍因為他的到來而變得壓抑。
如果要是比脾氣臭,穆揚真的不輸陸星成,尤其是愛面子方面,兩人更是不相上下:“我不撿。”
陸星成冷下臉朝穆揚走去,穆揚身后兩哥們血氣方剛地就沖到了穆揚前面:“陸星成,你來干嗎啊?今天咱們穆揚生日,和你有什么關系?”畢竟在他們看來,陸星成和穆揚的過節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陸星成沒理睬他們,彎腰撿起盒子,再次遞到穆揚眼前。
終于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穆揚心中有點窩火,陸星成好好的跑這里來干嗎,這么多人他能拉下臉嗎?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先開口,陸星成就這么舉著,穆揚也不接。
穆揚身旁一個愣頭青,既不清楚情況且有一頭熱血,突然啪地一掌拍向陸星成的手,盒子再度飛了出去。這次飛得有點遠,落地時盒子摔裂,連里面的東西都摔了出來。
穆揚轉頭看去,愣住了。
從盒子里掉出來的是一個敦實的金屬項鏈,吊墜是一只抽象的小狗,夸張又個性。
這只小狗是他母親陸星瑜畫的,因為穆揚屬狗,他十一歲那年陸星瑜畫了這只夸張的抽象小狗說要送他作為生日禮物。那時候陸星成開玩笑,說要把這只狗設計成立體的,給他做個吊墜。沒想到陸星成真的去做了,只是這份禮物十年都沒送出去。
愣頭青不明所以:“這是什么鬼東西?”
穆揚清晰地看到陸星成眼中的殺氣,眼前一陣冷風閃過,愣頭青轟然倒地。
盥洗室里,溫惜正在給童小悠卸妝:“好好的怎么掉進池子里了!那兩個混蛋我一會要揍死他們!”
“溫惜……”童小悠囁嚅地說,“我覺得我并不適合作……”
“我也發現了。”溫惜給她擦掉一邊的睫毛膏,“咱們以后還是老老實實做個倒霉孩子吧。”
盥洗室外忽然一陣吵雜,溫惜幾個姐妹的尖叫聲破墻而入:“打架了!啊……”
宋儒儒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進來:“陸星成和穆揚打起來了!”
溫惜低頭看向童小悠:“你倒霉的時候還有輻射范圍的?”
童小悠想了想,認真地點了點頭。
一開始動手的人確實是陸星成,打的是那個沒眼力勁的愣頭青。可愣頭青倒了一個還有一個,另一個上前抱不平,竟然一腳把掉在地上的吊墜踢飛了出去,“撲通”一聲掉進了泳池里。
有那么一瞬間,穆揚覺得人生在世,朋友不像衣服,而像高跟鞋,穿的時候覺得很美,被絆倒時只想罵滾球!
從劍拔弩張到集體混戰,只用了不到三分鐘。穆揚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一隊的,從情感上說他應該是愣頭青隊,可從理智上說他也很想揍那兩個傻瓜,但陸星成的拳頭可沒把他歸為中立。穆揚一掌接住陸星成的拳頭:“陸星成,你算老幾!”
陸星成反手握住他手腕一擰:“我是你舅舅!”
全場寂靜,愣頭青們全傻了。
穆揚一把掙脫,抬起來就是一腳:“我沒有你這種舅舅!”
沖出盥洗室的童小悠和溫惜只看到陸星成和穆揚勢均力敵地打著,你一拳我一腳分毫不讓。溫惜急著要去拉架,童小悠卻突然拉住了她。
“他們早就想打了吧。”她說,“讓他們打一架也好。”
她知道陸星成心里有多少壓抑的情緒,對他來說最大的痛苦不是承受指責,而是穆揚和穆斐的不指責。他們直接將他劃出曾經的生活以外,使他成為一個連悲傷都不配的人。
穆揚的臉頰狠狠挨了一拳,溫惜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不出來陸星成還挺能打的。”話音剛落穆揚擒住陸星成的手臂就向后一擰,將他撂倒在地。
“穆揚也不錯啦。”童小悠贊賞地鼓勵。
倒地的陸星成抬腳一鉤,把穆揚絆倒在地,然后一個翻身跨在他身上就是兩拳。
“腰力很好!”溫惜拍了拍童小悠。
穆揚兩手握住陸星成的手臂,弓起身子狠狠把陸星成撞翻,情況逆轉。
“二頭肌很不錯。”童小悠與溫惜握手。
“你算哪門子舅舅!你害死了我媽!”穆揚一邊揮拳一邊怒吼,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那你為什么不陪她!你為什么不和她一起去!”陸星成接住他的拳頭,手背青筋分明,雙眼都要迸出血來。
穆揚拳頭一松,被陸星成撂倒在地:“你不是說好了給她驚喜嗎!我怕我憋不住會露餡啊!”
“都是我的錯!我也想死的是我啊!你要我怎么做!”陸星成揚起的拳頭沒有沖著穆揚落下,而是狠狠捶在他臉旁的地面上,悶悶的一聲,是幾乎要震碎骨頭的疼痛。
穆揚大口喘著氣,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漬,眼眶里閃著水光:“你道歉啊!你道歉啊!”
“我道歉有什么用!”陸星成怒吼,“道歉了姐姐就可以回來了嗎?道歉了你就不恨我了嗎?道歉了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活著嗎?”
穆揚一把把陸星成推開,狠狠踹了一腳:“你道歉我就可以原諒你啊!明明是意外,你為什么要扛著責任!陸星成你有什么了不起!你負得起責任嗎!你憑什么一個人負責!”
陸星成踉蹌地起身,走向穆揚,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一手指著水池:“你給我把項鏈撈上來!”
“那你先說對不起!”穆揚咬牙切齒,也揪住他的衣襟。
兩人互相楸住不放,怒目相視,神色里的倔強和傲慢活脫脫的一致。
“你去撈起來!”
“你說對不起!”
“你先撈起來!
“你先說對不起!”
除了倔強和傲氣,連幼稚都如出一轍。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兩人一起掉進了水池里。
冰涼的池水浸泡在血淋淋的傷口上,很疼,也很清醒。穆揚想,溫惜說得對啊,他和陸星成就該打一架,誰把誰弄死,都算是本事。
這一架,他們都等了十年。
溫惜和童小悠看著水淋淋地躺在泳池邊的兩個人,陸星成手里抓著撈上來的吊墜,手背因為捶地的一拳血肉模糊。穆揚臉上挨了不少下,半邊臉都腫了,嘴角還滲著血,喘著粗氣像一只上岸缺水的魚。
“嘖嘖……”溫惜雙手環抱胸前,“一個做設計師的打爛手,一個做主持人的打破臉,你們倆咋這么能干呢?”
陸星成坐起身,把吊墜往穆揚身上一放,起身就要走。
“不許走!”穆揚叫住他。
陸星成停下腳步,水珠順著他的額發滴落,一雙眼眸此刻紅得像燒了火,閃著讓人畏懼的光。俊挺的鼻梁下,他嘴角微動了一下,低沉的聲音像是遠山的回響,跨越萬里悠遠而來。
“對不起。”他說。
躺在地上的穆揚看著頭頂的星空,兀自笑了起來。
小時候他問陸星成:舅舅,天上的星星為什么會閃?
陸星成說:因為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它怕你看不到它,所以一直閃啊閃。
穆揚笑:那大家一起閃,更加看不到了啊。
陸星成笑了:所以它們都好傻,總以為有人會一直看著它,其實它們都只是星河中的微粒,除了努力閃爍讓人注意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