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試練發生如此多的蹊蹺之事,難不成大長老真的……”
許是捕風捉影般聽到些消息,到了如今寒族高層已經沒有人覺得這么多意外只是巧合了,如今寒族上下幾乎所有人都在為寒獨行的“不可能”與樊云的“不可思議”提出抗議,甚至有人懷疑這一切都是大長老早就安排好的。
外來的弟子倒還好,可是寒族本身的弟子卻是愈發激動,大有要把這骯臟的黑幕挖掘出來公眾于世的氣勢,甚至有人開始提議聯合起來罷免首脈地位,重新分配權力。
如此多的非議使得這肅穆的祖山變得沸沸揚揚不成體統,按道理來說這等重要場合引發喧囂,身為大長老的寒雀總會站出來說一兩句話,哪怕是強行鎮壓,也比現在這樣放任不管要好得多,可一身白衣的老者置若罔聞,竟是連頭都不回一下。
不過有心人卻是發現,大長老身邊的極為親信卻是不知何時消失不見,而整個祖山正被一股極為隱晦的氣息圍繞起來。
修為低的人尚無法發覺,可身為脈主的極為強者卻是敏銳察覺,紛紛色變。
“難道大長老他就要撕破臉皮了么!”
他們心神煩躁,捉摸不透大長老到底用意何處,但沒有人愿意在這種關頭做出頭鳥,彼此之間的關系本就不怎么緊密,故而非但沒有上前提議,反倒派人管教各自脈下的弟子,禁止多言。
這樣反常的一幕更是帶來了無比沉重的壓力,每個人都有不好的預感,而這個預感的源頭皆是來自那個神秘莫測的老者。
“沒有辦法,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各脈脈主各懷鬼胎,但卻不得不承認了這個事實。
…………
…………
秦木站在第五關之內,他看著守五手足的五枚丹藥,思索不斷。
“樊云師兄他到底是如何通過的?”
秦木喃喃自語,通過第四關的時候他便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最終他還是想起了在丹紋石碑內與樊云的比試才忽然醒悟,于是改變了思路,沒有執著煉制四枚丹藥,而是全力煉出九枚丹藥,一枚為心,八枚為體,兩兩結合,是為最終成丹。
守四見此九枚丹藥,說了句:“妙!”便讓他通過。
如今來到第五關,他本想按照先前方法繼續進行,無奈發現這一次再如何想方設法也難以完成,只好打消念頭,陷入了沉思。
秦木進入第五關的波動也被身處于第六關的樊云感知,樊云露出一絲微笑,似乎并不擔心,他自己反而露出猶豫。
第五關,乃是分水嶺的一關,實際上并無任何竅門,守五給出的丹藥極難,每一枚都是半靈之丹,莫說是樊云,就算是真正的六品大師也不見得能夠完全勝之。
這樣一來這第五關幾乎就變成了無法逾越的一關,換句話說那就是有去無回必死無疑的一關。
樊云為此苦惱許久,甚至萌生了退意,但因為丹煉之路根本無從退出,所以在逼迫之下樊云咬牙堅持,開始著手煉制。
他傾盡所能將自己狀態調整到最好,全力煉制丹藥,甚至不惜采用血煉祭丹之法提升其品質,眼看著最后將要完成,他卻心有所感地生生停下。
他仔仔細細再度看了幾眼被視為挑戰目標的五枚丹藥,忽然大笑一聲,將身前丹藥全部毀去,重新開始。
第二次煉丹,他速度極快,不到三十息就已完成,所得丹藥品級只是區區二品,卻被他毫不猶豫地放到了守五的手中。
守五輕笑一聲,只點了點頭,便將其傳送而走。
還未反應過來的樊云回過神來之時就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第六關,他不禁露出一絲微笑,感嘆道:“這第五關,很有意思!”
說罷,他便抬眼看向第六關的守護者,守六。
“吾非天命者!”
守六照例低頌了一聲,再把目光看向樊云。
這一次,身為守護者的守六卻是罕見地先行開口,緩緩說道:“這一關不再有生死限制,因為你已經通過了你本身的考驗,只是守五那廝破例將你送來,約莫是想讓我見見你這個后輩!”
聞言,樊云先是詫異一番,旋即不卑不亢地說道:“多謝前輩!”
守五微微搖頭,說道:“是你自己的機緣,不用謝什么,只不過我倒想知道你在第五關內到底做了什么被他認可,要知道這家伙的眼光,一向挑剔!”
樊云沉默片刻,輕聲說道:“晚輩煉制了一枚丹藥!
“一枚?”守六一愣,進而問道:“莫非是一枚真正靈丹?”
“并非靈丹……晚輩的實力還無法達到那個程度!狈撇患辈宦卣f道,“此丹只是一枚二品丹藥!
一聽此話守六更為驚奇,問道:“到底是何丹藥?”
只見樊云一字一句說道:“二品丹藥,忘心丹!”
場間突然安靜下來,守六也在此刻收起隨意,神色凝重,許久之后他才嘆息一聲,自語道:“我明白了……難怪他把你一個五品丹師送到這第六關來,看來你確實具備了這個資格!”
樊云低頭抱拳,道:“不敢!
守六又嘆了口氣,或許是被樊云的回答牽動了心神,目光也變得深邃,說道:“既然你來此,我也不小氣,第六關本就是傳承之關,我在此親自煉一枚丹藥,此丹乃屬靈丹之列,能參悟多少便看你個人機緣了!”
說罷,他不待樊云回答,直接開始了煉制!
樊云立刻收緊心神,全神貫注看去。這種機遇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平生罕見的氣運,沒有幾個人能有如此強者親自煉丹讓其觀摩的機會,實乃可遇不可求之事,樊云不敢大意,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此。
守六乃是六品大師的極致強者,此次選擇的丹藥正是一枚六品靈丹,其名降神丹,功效不必多說,但其中復雜只看那兩百余種靈藥就可見一斑,饒是以樊云的記憶力和見識,此刻看到對方煉制也感到十分吃力,思緒難以跟上。
樊云完全陷入了一種另類的忘我狀態,眼中只有對方眼花繚亂的靈藥搭配,巧妙手法以及火候掌握之中,待到最后守六輕輕一拍丹爐,樊云才猛地回神,原來煉丹已經結束。
他在贊嘆震撼的同時,也覺得有些自愧不如,他本以為自己通過了第五關之后便已經算半個大師,如今看到守六親自煉丹,他才忽然覺得自己距離這種強者還是差了太遠。
這讓他受了不小的打擊,但并非氣餒,而是暗暗決定日后的丹道修行務必要抓緊,不然想要達到與自己師父相同的宗師或者是天師境界,不知還要花多久時間。
樊云意猶未盡,似乎還停留在方才的煉丹之中,而守六沒有打擾他,而是神色一動,喃喃道:“守五那里,又有人通過?”
在守六低喃出聲前不久,在第五關內,秦木鄭重地站在守五身前,他的身子穩穩拜下,說道:“前輩所考并非晚輩愿意,晚輩身為遺沉部傳承弟子,自當只學本部丹道,前輩給出的五枚丹藥看似并無關聯,實則連接起來分明是一種脅迫,隱有讓晚輩拋卻之前所學之意,這或許是獲得傳承的必經之路,但非我之路,故為此關……晚輩放棄!”
說罷,秦木深深拜完,然后起身,毫不畏懼地看著守五。
“放棄,就是死!笔匚迕鏌o表情。
“死雖懼,但不是晚輩借口。”秦木正色道。
“我堂堂丹咒部傳承,你竟看不起?”說著,守五露出一絲煞氣。
秦木面不改色,說道:“并非看不起,丹咒部與遺沉部雖屬一族,但瓜葛頗多,恩怨極深,晚輩不能愧對遺沉,故而雖死也必須放棄!”
“那我必須要讓你煉制一枚丹藥才行呢?”守五凝視而來。
秦木沉默片刻,旋即在空中一抓,無形之中一股殺氣被其凝聚而來,隨后連點數枚靈藥,融化開來,與殺氣相結在身前緩緩凝實,很快形成一丹,說道:“此乃殺氣丹,便是晚輩答案。”
見到此丹,守五一怔,進而收回殺氣,大有深意地看了秦木一眼,說道:“前面剛走一個以忘心丹告訴我答案的小子,本以為足夠意外,沒想到你這小子更為極端,竟是給我一枚殺氣虛丹!”
守五啞然失笑,旋即道:“罷了罷了,既是一族,你心又堅,資質也夠,只差這一步,便讓你通過罷!不過,守六那里你也不必去了,那里……不適合你!”
說罷,便一揮袖,一股傳送之力傳來,秦木在一片愕然之中,消失在了原地。
走之前,他還看到了守五那一絲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