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飛的嘆氣聲更重:“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我不能拖累你,你跟著主子去里王府,以后就是主子身邊最信任的人,等主子安穩下來,肯定會給你許配一門好親事的。而我,也只能是這樣了,安安穩穩的做好車夫,替主子照顧好家里人。我們之間的差距會越來越大,我不能耽誤了你。”
“說白了,你就是一個懦夫,是一個膽小鬼,你不是怕拖累我,你是在逃避,你自以為是的為我好,其實是你接受不了自己少了一只胳膊,逃避現實的懦弱行為而已。”朱籬憤怒的大喊。
郭飛似乎嚇了一跳,急忙低聲祈求她:“你小聲一些,別讓人聽到,免得被誤會了。”
朱籬的聲音更加的尖利:“誤會?你說我們之間是誤會?”
郭飛慌忙解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說……”
兩人的聲音小了下去。
孟倩幽看向皇甫逸軒,眼睛里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
寵愛的摸了摸她的頭發,皇甫逸軒柔聲道:“別太過了,免得到時候真的棒打了鴛鴦。”
“那也是他們情志不堅,怪不得我,”孟倩幽小聲的回道。
皇甫逸軒笑著搖頭,牽著她的手回了孟倩幽的屋子里。
剛一進屋,孟倩幽就興奮的撲進他的懷抱里,伸出雙手摟住他的脖頸:“真沒想到,朱籬和郭飛竟然互相看對了眼,而我怎么就沒有發覺呢?”
皇甫逸軒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急忙摟緊了她,伸手右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都是要當娘的人了,怎么好像變成了小孩子的心性,這樣的事也值得你興奮成這樣。”
孟倩幽連連點頭:“那是當然,朱籬和青鸞跟著我出生入死,是我的好姐妹,如今我圓滿了,我當然也希望他們過得幸福。”
皇甫逸軒寵溺的在她額頭親了一下:“你呀,你不知道暗衛是不允許有私情的嗎?朱籬這樣的行為是要被處理掉的。”
“自從王妃把她們送給我的那刻起,她們就不是暗衛了,而是變成了我的丫鬟,丫鬟當然是可以婚配的。再說了,她們是我的人,是什么樣的結果自然是由我說了算。”
“好好好,由你說了算,那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這對?”
孟倩幽的眼睛里閃著興奮的光,湊近他的耳邊,小聲的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皇甫逸軒錯愕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噴笑:“你呀,真的是越來越調皮了。”
孟倩幽笑而不語。
一夜無事。
到了第二日,孟倩幽沒有像往常一樣,一早醒來讓青鸞伺候,而是喊了朱籬進來,查看她的神色。
見她一切如常,絲毫沒有被昨夜的事影響到的樣子。
朱籬心里雖然納悶,孟倩幽為什么會召自己進來伺候她,但還是盡職的把她要穿的衣服準備好,然后轉身出去打水。
皇甫逸軒去了廚房,估計著她快醒了,才回來。正好遇到朱籬從屋子里出去,笑著搖了搖頭,走進屋子里柔聲問:“娘已經把早飯做好了,是給你端過來,還是過去和她們一起吃。”
好不容易才回一趟家,當然是要跟著家人一起吃了。孟倩幽快速的穿好衣服,收拾了自己,隨著皇甫逸軒來到飯廳了。
所有的人都在了,只等著她了。
孟倩幽有些不好意思的坐在了座位上。
孟氏親自盛了一碗粥,放在她的面前:“這是娘親手熬的,你多吃一點。”
“謝謝娘。”孟倩幽接過,低頭吃了起來。
孟氏欣慰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始吃自己的飯菜。
孟倩幽暗自松了一口氣,稍微放慢了一點吃飯的速度。
吃完飯,孟杰和孟清湊到孟倩幽面前,孟杰道:“姐,我和清兒商量好了,今日給他們下戰書,如果他們贏了,我們退出國子監,如果他們輸了,以后再也不要招惹我們。”
孟倩幽的臉色沉了下來,看著兩人的眼睛,問:“這就是你們商量的結果?”
兩人互看了一眼,同時點頭。
“你們有必贏的把握?”
兩人又點頭。
“你們知道什么是驕兵必敗嗎?”
兩人還是點頭。
“有自信是好事,但過于自信了就是驕傲了,俗話說的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們自認為昨天沒有使盡全力對付他們,可你們是否也明白,也許對方也沒有用力全力呢?能進入國子監里,不全是泛泛之輩,你們這樣輕敵,最后吃虧的是自己。”兩人臉色有些紅,沒敢說話。
孟倩幽的聲音又起:“還有一個問題是你們沒有想到的,能進入國子監對于咱們來說,是多么的不易,別說是尋常人家,就是一般的達官貴人想要把子弟送入國子監也是極其艱難的,你們卻輕而易舉的就進入了,就這么不珍惜這樣的機會嗎,竟然拿這件事做賭注。”
兩人慚愧的低下了頭。
孟倩幽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他們。
好一會,兩人才抬頭,齊聲認錯:“姐姐,我們錯了。”
孟倩幽神色緩和了些,摸了摸兩人的頭:“知道錯了就好,你們慢慢長大了,除了更加努力的學好自己的本領之外,也要學會收斂鋒芒。當然,收斂鋒芒,不是說讓你們被動挨打,相反,有人想要欺負你們,就如昨日一樣,你們必須回他們狠狠的一擊,讓他們以后不敢再欺負你們為止。但是這一擊要找對時機,也許一日,也許十日,也許一年,要看準時機。還不能給人留下把柄,就如你們剛才所說的,你們去下戰書,萬一你們敗了,到時咎由自取。而如果你們勝了,把對方打了個落花流水,那你們就是尋釁滋事,會落下把柄的。”
兩人重重的點頭,齊聲道:“知道了,姐姐。”
孟倩幽點頭:“去吧,就像沒發生任何事一樣去國子監上課,如果有人問起,就說在家里玩耍的時候,不小心摔破的,不要先告狀,也不要告訴任何人實情。”
說完,又問,“明白姐姐的意思嗎?”
孟杰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點頭,“明白了。”
孟清卻還是有些不明白,張嘴想要詢問,孟杰扯了扯他的衣袖,“一會兒路上我告訴你。”
孟清不在再追問,點頭。
孟氏站在一邊,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想起孟倩幽昨日說的話,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郭飛已然收拾好了馬車,等在外面,等孟杰和孟清坐上去以后,就平穩的趕著馬車去了國子監。
孟倩幽,皇甫逸軒和孟氏以及孟齊夫婦將把他們送到了門口,看著馬車遠去,孟齊道:“好幾日沒有去城外了,我今日去看看。”
孟倩幽也有一年多沒去城外了,聞言摟著孟氏的胳膊,央求:“娘,我也想跟著二哥去城外看看。”
孟氏自然不肯,“不行,你現在的身子不穩,去城外的路太顛簸,不能去。”
自從懷孕,就被困在了王府里,孟倩幽早就憋悶壞了,豈肯放過這么好的機會,一再央求,孟氏說什么也不肯。
孟倩幽無法,給皇甫逸軒使了一個眼色。
皇甫逸軒開口,幫著求情:“娘,我陪著幽兒去,您放心吧。”
孟齊也跟著求情,孟氏這才點頭答應:“好吧,路上要小心一些,中午早點回來,我做好飯等著你們。”
幾人應過,分別坐上馬車,朝著北城而去。
文彪趕得馬車很平穩,幾乎沒有什么顛簸,只是比平日里用的時間長了一些。
孟倩幽消失了八個月。包一凡沒有回軍營,一直留在北城外幫著打理那一千五百畝地。看到孟倩幽一行人過來,高興的不行,迎上前來,看了孟倩幽一眼,問:“不是說你身體不適嗎?怎么過來了?”
“你不知道,自從我成親以后,幾乎是天天被關在了王府里,要悶死我了,今天正好有機會,過來看看。”孟倩幽笑著回道。
瞥了眼皇甫逸軒有些發黑的臉色,包一凡笑著點頭,道:“你來的正好,過幾日,這第一季的土豆就要收了,看今年的長勢,應該是個豐收年,我們的土豆大概會囤滿整個作坊的。”
“這么多?”孟倩幽歡喜的問。
包一凡點頭。
“那正好,回去后,我和孟義哥商議一下,盡快再把全國各地的土豆粉店開起來,這樣光我們自己就能消耗掉一大部分土豆了。”孟倩幽看向孟齊道。
孟齊也點頭,“我和孟義哥前幾天也商議過,正準備給你說呢。這一千五百畝地的土豆實在是太多了。作坊里盛不下。”
幾人邊說邊慢慢的沿著土豆地走。
還沒到收土豆的時候,地里的工人也不多,看到孟倩幽過來,紛紛熱情的給她打招呼。
遠遠的看到孟倩幽,竇統領領著兵士也過來了,高興的喊道:“世子,孟姑娘。”
孟倩幽笑著應聲,“這兩年麻煩竇統領了,改天有機會去王府里坐坐,我和世子好好的謝謝你。”
竇統領嚇得急忙擺手,“孟姑娘客氣了,這是在下份內之事,您千萬不要這樣說。”
繼續往前走了一刻鐘,孟倩幽便感覺有些累了,深喘了幾口大氣,對眾人道:“我們去莊子里歇息一會兒吧,我有些累了。”
皇甫逸軒聞言,不顧眾人在場,彎腰抱起她,大步朝著莊子里走。
眾人一愣后,有些擔心的跟在后面。
莊子里,孟齊也定時派人打掃,所以到處都是干干凈凈的。孟齊帶路,走進會客廳內,皇甫逸軒把孟倩幽輕輕的放到椅子上。
孟倩幽坐定,見眾人都擔心的看著自己,笑著道:“無事,只是稍微有些疲累而已,沒有大礙。”
孟齊和包一凡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孟齊匆匆的走出去,不一會兒拿著一個軟墊走了進來,交給皇甫逸軒。皇甫逸軒放在孟倩幽的身后,讓她靠的舒服一些后,才柔著聲音問:“有沒有哪里不適?”
“沒有,”說完,怕他不信,又補充了一句:“真的只是有些疲累,你不用擔心。”
皇甫逸軒點頭,坐在了她的身側。
環視了會客廳一圈,孟倩幽笑問:“二哥,這是您派人打掃的吧?”
“是啊,你不在的那幾個月,我便每日都吩咐人打掃,想著等你回來后看到會很高興的。”
孟倩幽的臉色有些微紅:“二哥,那件事是我做錯了,你能不能別提了。”
孟齊堅決的搖頭:“不行,我要時不時的拿出這件事來說一說,好讓你記住教訓,免得你哪日抽風了,又招呼不打的就跑了無影無蹤了。”
孟倩幽被噎住,轉頭小孩子一樣朝皇甫逸軒告狀:“逸軒,二哥欺負我。”
皇甫逸軒笑道:“我可不敢得罪二哥,你還是自己應付吧。”
孟倩幽再次被噎住,眾人大笑,外面響起文彪的聲音:“東家,霍小姐聽說您來莊子了,過來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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