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幻陣還是殺陣?亦或者是兩個幻陣,總不可能是兩個殺陣吧?”
陳朗的反應速度還是很快的,當他做完這一切之后,竟然還有時間來想這些。
只不過,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很快便證實了他的猜測。
這的確是兩個殺陣。
陳朗很想抽自己兩個耳光,這絕對是烏鴉嘴啊,妥妥的毒奶啊……
不得不說,那位七竅流血暴斃身亡的老頭,在陣法一道上的的確算得上是大師級別的人物。像他這種膚色的人,能在陣法一道上有如此高深研究的,還真是不多。
對于這種大師,陳朗從來都是毫不吝嗇贊美的。
當然了,前提是這些陣法不是用在自己身上的。
陳朗的劍氣和從天而降的各種各樣兵器轟撞在了一起,雖然的確有效果,但卻并不是和明顯,除了幾聲轟鳴之外,好像并沒有打散多少。
二人的頭頂上,依然還是密密麻麻的全是兵器。
“王前輩,要是就這樣死了,你會不會覺得很憋屈?”看著身前撐起的兩道元力屏障,陳朗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調侃道。
“你……”王青川的話還未說出口,便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兵器轟擊在了陳朗撐起的元力屏障之上。
發出了一陣聽起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第一道元力屏障,瞬間被擊碎,讓陳朗意外的是,他本以為這第一波攻擊就要結束了,然而誰曾想,那無數把兵器就像是被人操控的一樣,竟是忽然調轉飛回了空中。
“臥槽……”
看著那無數把兵器回到空中之后,竟是飛快的匯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桿巨大的長槍。
然后,絲毫不給震驚中的陳朗片刻的喘息時間,轟然間呼嘯著從天而降,直接砸在了陳朗撐起的那道元力屏障之上。
僅僅只是剛剛接觸,兩道元力屏障瞬間被擊碎。
陳朗已經無力吐槽了,這陣法為什么非要設計的這么玄妙,先來一波大范圍的攻擊,然后化整為零,無數把兵器合為一體……
如果換個角度,陳朗一定會拍手叫好,對那位七竅流血暴斃身亡的老人贊不絕口,驚嘆于他對陣法一道的研究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然而現在……
估計這種事情,換成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有那份閑心再去贊嘆這陣法的出神入化。
如果這陣法是由那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操控的,或許陳朗還可以輕而易舉的撐過去,甚至以陳朗現在的修為境界而言,直接強行以蠻力將這兩個重疊在一起的陣法給轟碎都不是什么大問題。
然而,此時此刻操控這些陣法的,卻并不是那個七竅流血暴斃身亡的老者,而是那個興奮的吱吱亂叫的滄溟獸。
它的靈識太強大了。
強大到僅僅只是操控一個陣法,就能將這個陣法的強度提高很多的地步,而且,要知道此時此刻它同時操控著幾十個陣法,卻依然還有閑工夫在那興奮的吱吱亂叫。
很顯然,操控幾十個陣法,根本就不是它的上限,甚至很有可能連一半都沒有達到。
……
長槍轟然而至。
陳朗將手里那把銹跡斑斑的鐵劍握緊了一些,臉上忍不住了幾分難色。
雖然靈識不能使用,但陳朗依然可以感知得到,頭頂上這桿長槍上面蘊含了多少強大的元力。
陳朗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是個普通的元嬰期修士,在這一槍落下來之后,就算不死,估計也是那種重傷躺在地上不能動的下場了。
“殺陣啊……”
說起來,這算得上是陳朗這輩子第一次真正意義的見識到殺陣,雖然劍宗的九轉天星大陣也是殺陣,但畢竟沒有真正見識過威力,所以并不能算數。
經過短暫的蓄力之后,陳朗深吸了一口氣,體內所有的元力瘋狂的涌入鐵劍之中。
當長槍破開那兩道元力屏障的同時,陳朗刺出了手中的鐵劍。
只聽到撕拉一聲裂響,隨后,陳朗的兩個耳朵便嗡嗡直響,除了能夠看到元力碰撞散發出來的巨大光暈之外,竟是一下子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了。
當槍尖和劍尖碰撞的那一刻,以那兩者碰撞的位置為中心,向四周散發出了一個巨大的光暈。
看起來,就像是平靜的湖面被扔進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一大片一大片的漣漪向四周快速散發著。
光暈也好,漣漪也罷,來得快去的也快,連同那把由無數兵器組成的長槍一起,瞬間消失不見。
地面上,以陳朗站立的位置為中心,四周大概有五六米左右的范圍內,竟是形成了一個不小的大坑。
而且,這個大坑更是陷入地下足足有一米多深!
“這TM的,幸虧老子的修為境界突破了,否則這一槍下來,就交代在這了……”看著那桿長槍消失不見,陳朗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把銹跡斑斑的鐵劍更是不知道被甩飛到了哪里。
陳朗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筋疲力盡,整個右臂更是直接失去了直覺。
那桿長槍所帶來的強大反震之力,險些讓陳朗一口鮮血噴出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陳朗第一年入伍當兵的時候,第一次參加負重五公里越野,最后結束的時候,陳朗整個人直接累癱在了地上。
別說是動彈了,那會兒陳朗連睜眼都覺得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大腦一片空白,除了張個大嘴呼哧呼哧的喘氣之外,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現在的陳朗,倒并沒有那么的累,但基本上也是差不多了,因為強烈的反震之力,陳朗的右臂到現在都還沒有多少知覺。
陳朗甚至都懷疑自己的右臂是不是直接被震碎了,為此,他還特地瞅了一眼,確認手臂還在之后,這才松了口氣。
不過,雖然手臂沒有直接被震碎,但其實也好不到哪去了。陳朗右手的虎口位置,血粼粼的一大片,而且這股反震之力,直接順著陳朗的手臂蔓延到了五臟六腑。
雖然傷得并不是很重,但也是很危險了,若是這股反震之力再大一些,說不定陳朗現在就只能一邊咳著血,一邊求著器靈大爺給自己療傷了。
“不,這跟你的修為境界無關。”坐在地上的王青川,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倒是挺平靜,似乎對于剛才那桿從天而降的長槍并不是很在意。
作為華夏散修當中,少數僅有的洞虛期強者之一,王青川對于生死看的并不是很重,他殺過很多人,同樣也見過很多人被殺。
當然了,能讓他如此淡定的原因,則是他知道,他就算是著急也沒有什么用。
雖然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但身體里的毒素卻還殘留著大半,別說是站起來自由行動了,就連體內的元力都還沒有恢復到一成。
“這兩個殺陣重疊在一起,威力絕對可以跟洞虛期的修士相比,你能擋住這一擊,并不是因為你的修為境界。”說完,王青川看了一眼那把被甩飛出去很遠的鐵劍,目光很是復雜。
這把鐵劍看起來銹跡斑斑,上面似乎還有不少處裂痕,看起來就像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鐵劍。
可是,以王青川的經驗,他是一眼便看出來了,陳朗之所以能如此‘輕易’的擋住那桿長槍,主要原因便是因為那把看起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鐵劍。
之所以說是輕易,則是因為在那桿長槍出現的時候,王青川便早已經做好了赴死的心理準備,甚至他連體內僅有的那一成元力都沒有用出來。
在他看來,陳朗是不可能擋得住的,就算能擋住,也肯定是重傷垂死。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陳朗不但沒有重傷,反而好像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
當然了至于陳朗什么手臂發麻,虎口上流血之類的,在王青川看來那都是小傷了。
“啥?”陳朗有些懵,他順著王青川的目光,看向了離自己有幾十米遠的那把鐵劍,剛才和長槍碰撞的那一刻,陳朗受不住力,直接將它甩飛了出去。
以前吧,陳朗因為這把鐵劍的外貌,還感傷過很長一段時間。畢竟,在修真界,基本上大多數人的武器要么是炫酷無比的,要么就是能大能小有著很多種變化形態的。
這種大環境之下,誰的本命武器是這么一把銹跡斑斑的鐵劍,估計都會感覺有點丟人,有點拿不出手……
在后來的幾次戰斗中,陳朗忽然驚奇的發現,自己這把看起來很丟人的鐵劍,竟然非常得鋒利。
在那風雪域中,可以輕易的殺死皮糙肉厚的妖獸,別人拿靈器都難以斬斷的東西,自己卻可以輕而易舉的將其斬斷。
不過,雖然陳朗多少猜到一些自己這把鐵劍不是俗物,但卻并沒有往深處想,認為八成也就是一把看起來賣相不好的靈器吧。
后來漸漸地陳朗也就習慣了,只要能當做武器來使,長成什么樣子也就無所謂了啊。
然而,此時此刻聽到王青川這番話,陳朗卻是對自己這把銹跡斑斑的鐵劍有了重新的認識。
對于剛才籠罩在頭頂上的那兩個殺陣,陳朗當然知道有多么的厲害,那可是陣法大師用來對付七階妖獸的殺陣。
而且,陳朗也沒有自大到認為,憑自己這點修為境界,可以輕而易舉的擊破這兩個威力如此之大的殺陣。
對于陣法一道,雖然陳朗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但最起碼的常識還是有的,若是這兩個殺陣沒有多大威力,那位陣法大師也不可能用來對付七階妖獸。
開什么犢子的玩笑,那可是巨炎獸啊!
“白癡。”
聽到器靈這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陳朗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嘿嘿的傻笑了兩聲。
對于這位大爺的脾氣,陳朗早就摸熟了,你要是遇到什么危險,它可不管你有沒有生命危險,大概意思就是說只有你自己親身經歷了的,才是正兒八經屬于你自己的經驗。
別人給你說的再好,說的在怎么準確,記住和親身經歷過,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等級。
但如果是遇到了什么不懂的事情,器靈就會自動站出來給你講解。
“劍閣里那么多靈器和法器,玉佛偏偏選中了這把劍,你總不會是認為玉佛看走了眼吧?”
陳朗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你還真別說,他之前還真是這么認為的,劍閣里擺放了那么多炫酷無比威力巨大的靈器,玉佛卻偏偏選中了角落里的這把銹跡斑斑的鐵劍。
不是看走了眼還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