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
一把銹跡斑斑的鐵劍。
單看外貌,很難讓人將其和法器或者靈器聯想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路邊最普通的鐵匠鋪里,被打鐵師傅隨手扔在墻角的一件廢品一樣。
當看到這把劍的時候,鄭蘇稍微愣了那么一兩秒鐘。
他沒有想明白陳朗是怎么躲過自己這一擊的,更想不明白陳朗手里拿的這把劍是什么玩意。
資料中顯示,陳朗在一個多月前進入了劍宗,并且因為是凌渺舉薦的原因,順利的成為了劍宗第三代弟子最后一位的候選人。
按照時間上來算,陳朗應該已經有自己的本命武器了。
難道,這把銹跡斑斑的鐵劍,是他的本命武器?
如果不是這把鐵劍已經來到了面前,鄭蘇真的很想笑出聲來,劍宗承劍閣里那么多法器和靈器你不選,你就選了這么一把破劍?
先是隱藏了自己的氣息,隨后又是突然加快的速度。
這小子身上的寶貝可不少啊……
鄭蘇還真沒想到,竟然還有意外之喜,不僅可以完成自己之前的計劃,還能得到最少兩樣法器。
想到這些,鄭蘇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抬手。
彎刀和鐵劍碰撞在了一起。
下一秒,卻并沒有出現鄭蘇意料之中的畫面,在他看來,陳朗這把銹跡斑斑的破劍,別說是擋下自己的這一擊了,估計自己的元氣波動就已經能將那把破劍摧毀了。
然而,當彎刀和鐵劍碰撞在一起時,鄭蘇卻是大吃一驚。
虎口處傳來的劇烈反震,疼的他下意識的收回了右手,緊接著他便看到陳朗手中那把鐵劍進而一轉,由劈瞬間變為了刺。
鄭蘇想要去阻攔,卻已然來不及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陳朗的這一刺,氣勢竟是比剛才的劈斬還要強大許多。
也就是說,剛才陳朗的第一擊,純粹就只是虛招而已!
難道說,他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偽裝,料定了自己會突然偷襲,早就做好了準備不成!?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第一擊時,鄭蘇雖然只用了不到六成的元力,但那也是元嬰期的六成啊,根本不可能是金丹期修士能抵擋的了得。
然而,剛才的反震,卻是明明白白的告訴鄭蘇,陳朗的實力絕對不止金丹期!
六成對上虛招,鄭蘇不但沒有占到什么便宜,反而還吃了一點小虧。那邊只有一個可能,陳朗根本不是什么金丹期的修士,而是元嬰期!
這……
不可能啊!
別人不知道,鄭蘇對陳朗是最了解不過的了,他才剛踏入修行不到兩個月,怎么可能會是元嬰期?
再者說了,此時此刻陳朗身上流露出的氣息,也只有金丹期而已啊!
“不好!”
就在鄭蘇這愣神的零點零幾秒里,陳朗手中的那把破劍,劍尖離他的心臟只剩下了不到十幾厘米遠!
鄭蘇在心中暗叫了一聲不好,快速向后閃躲,堪堪避開了心臟的重要部位。
最后,那把破劍的劍尖,刺在了鄭蘇的左肩上。
“呼……”
鄭蘇的反應已經很快了,再加上體內的龐大元力,支撐著他瞬間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了數米遠。
“你是怎么做到的?”伸手在左肩上擦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上的血跡,鄭蘇抬頭望向陳朗問道。
這很不科學。
金丹期能傷到元嬰期?
這就好比是一個嬰兒,能夠傷到成年人的道理一樣。
就算剛才鄭蘇有那么一點點輕敵和分心,在他看來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這兩個境界之間元力的差距,那可不是一點半點的元力。
氣息的隱藏,突然加快的身法,以及這強悍的一擊。
種種加在一起,讓鄭蘇突然對陳朗有了一種很陌生的感覺,在得到陳朗已經回京的消息之后,鄭蘇原本想的,拿下陳朗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
需要防備的,無非就是那些可能藏在暗處保護陳朗的人而已。
見陳朗并沒有回答,鄭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幼稚,只要對方不是個傻子,就肯定不會再這生死交戰之時告訴你人家的底牌。
“你早就對我有所防備?”說話的同時,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鄭蘇雙手上的彎刀已悄然消失不見。
……
防備?
其實,在鄭蘇進入這墓園之前,陳朗對他的態度,除了尊重之外,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
曾經的護院高手。
如果不知道這世上有修真及這么一回事,或許陳朗對鄭蘇的尊重只有淺顯的那么一些,直至后來入了劍宗,知道了金丹期和元嬰期修士的珍惜程度之后。
鄭蘇在陳朗的心中,尊重二字便寫的很深很深了。
然而,就在剛才鄭蘇走進墓園的時候,一直沉默的器靈卻忽然有了動靜。
“之前一直忘記跟你講了,這個叫鄭蘇的家伙,上次在那個飯店是打算對你強行進行奪舍,但是因為玉佛的自主護體而失敗了。”
器靈的這番話來得很突然。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陳朗都是很相信鄭蘇的,如果他真是一個居心叵測的家伙,也不可能在陳家任勞任怨的做護院高手那么多年。
更何況,奪舍?
大哥,是不是哪里搞錯了啊?
就算鄭蘇真的有歹意,那也應該找個修煉天賦好點的人進行奪舍啊,找我干什么?
對于這一點,陳朗還真有點想不明白,你說你要是有什么奪舍秘術的話,那你也應該找個修煉天賦好點的,或者家世背景牛叉一點的才對啊。
自己的修煉天賦是什么樣,陳朗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別說是好了,就連一般,那都是堪堪掛上去的,甚至用一般這倆字來形容自己的修煉天賦,那都是帶有一定夸獎成分的。
這要是按照嚴格的標準來說,陳朗知道,自己的修煉天賦最多比差好那么一點點,比一般卻又差了那么一點點。
鄭蘇除非是瘋了,才會選擇對自己進行奪舍。
不過,陳朗雖然相信鄭蘇的人品,應該不會對自己產生什么歹意,但與此同時,陳朗卻是無條件信任器靈的。
人心隔肚皮,鄭蘇想的是什么誰也不知道。
但器靈和自己是合為一體的存在,所以陳朗對于器靈的話,卻是絕對相信沒有一絲絲懷疑的。
從鄭蘇走進這墓園之后,陳朗便一直裝作舊友相逢的樣子,而實際上,在玉佛的幫助下,先是掩蓋了自己的氣息波動,隨后快速的調動體內的元力。
以此來防備隨時可能會出現的偷襲。
還真沒讓陳朗白做準備,鄭蘇還真的偷襲了。
“……”陳朗很想回答鄭蘇的這個問題,但張了張嘴,卻是沒想好該怎么回答,難道說在我體內有一個行走的修真界百科全書,所以我知道你想要對我進行奪舍?
陳朗攤了攤手,臉上帶著笑容的問道:“你先跟我講一講,為什么會選擇我,作為交換,我可以考慮回答你的問題。”
很顯然,就如同陳朗不會回答鄭蘇為什么早有防備一樣,鄭蘇也不會告訴陳朗為什么會選擇對他進行奪舍。
“你的成長速度,真的讓我感到很驚訝。”
鄭蘇搖了搖頭,明明前一刻還在殊死相博,此時此刻他說話的語氣卻如同時家里的長輩夸獎晚輩時的語氣一樣。
“小時候的你,就跟那些紈绔子弟沒什么兩樣,后來你就被你爺爺恨鐵不成鋼的送進了部隊,那個時候的你,誰能想到有如今的成就?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
“兩個月,不,兩個月都不到的時間,竟然可以進入金丹期,你的運氣還真是好的讓人……”
“我的運氣好不好我不知道,但你的運氣就很不好。”陳朗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打斷后問道:“都已經這么長時間了,你還沒有準備好?”
“哦?”鄭蘇挑了挑眉,似乎被陳朗說中這一點感到很是意外,不過,隨即他的語氣中便多了幾分嘲諷:“你究竟是無知呢,還是有所仰仗呢?小小的金丹期修士……”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看到一股濃郁的黑色霧氣從他身上緩緩升騰而起。
隨即,片刻的時間便將鄭蘇整個人籠罩了起來,在他的手上好像多了一個類似于小旗子一樣的東西。
“我猜測,你可能在道戰中有什么奇遇,所以你才會如此的狂妄自大。但是你太無知了,井底之蛙遠遠不知這世界有多大。”
“雖然我很好奇,但我卻并不著急,因為,只要殺了你,我便會知道你所有的一切……”
話音剛落,便看到鄭蘇大手一揮,幾十道黑色霧氣快速從那面小旗中鉆出,那黑色霧氣中夾雜著一道道復雜隱晦難懂的文字,看起來就像是某種符文一樣。
下一秒。
頭頂上原本還是朗朗乾坤艷陽高照,忽然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