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眼中的殺意越來越濃。
眾人四周空氣中的溫度似乎越來越低。
那把沒入張道胸口的長劍,隨著宋玉持劍的右手逐漸用力而轉(zhuǎn)動著。
“你們……”
胸口被長劍貫穿,身上的元力正在以一個非常快的速度流逝著,然而張道他自己卻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似得,反而平靜的望著神色猙獰的宋玉,心平氣和的問道:“為了這一天,計劃了很久吧?”
宋玉眼中漸漸旺盛的紅光和滔天的殺意瞬間戛然而止。
將自己手中的長劍刺入張道的心臟,這一幕他曾經(jīng)幻想過無數(shù)次,自然也想過張道會說些什么。
或許張道會憤怒無比的質(zhì)問,或許會悲痛無比難以接受的痛哭流涕,也許會無比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許……
但宋玉還真沒有想到,此時此刻張道竟然會問出這樣的話。
什么意思?
“吳流是個性格孤僻的孩子,他從小便不愛說話,別人說什么他就聽什么,無論是對是錯,他都不會反駁。”
“你從小就性格溫和,從不和別人有任何的爭吵,哪怕別人欺負你,你也只會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哭,卻不知道來找我告狀。”
“你倆的性格……”
“夠了!你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宋玉忽然暴喝出聲,空閑的左手同時抬起握住了劍柄,用力的將手中長劍一轉(zhuǎn)!
“你和吳流一樣,只是被別人利用了而已,他們利用了你心中的仇恨,利用了你心中的怨恨,然后……”心臟被長劍絞碎,張道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我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六十多年前你用同樣的語氣同樣的口吻,跟我父親說的那些話!”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宋玉眼中的紅光瞬間暴起,他開口打斷了張道繼續(xù)說下去。
隨即,握住劍柄的雙手開始用力。
白展余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宋玉真是太狠了,這是真的要下死手啊。張道的心臟已經(jīng)被貫穿了,宋玉還要徹底將其絞碎,這樣還不算完,他竟然還想用手里的長劍給張道直接來個腰斬!
這倆人難道不是師徒嗎!?怎么突然搞得好像有深仇大恨一樣啊!!
“既然你不愿意聽這個,那我就說些別的。”
張道低下頭看了眼沒入自己胸口的劍,臉上露出一絲凄慘:“你為了這一劍,聽信了他們的挑撥,放任他們更換了九轉(zhuǎn)天星大陣的陣眼,放任他們進入昆侖山脈,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此時此刻,他們的目標應該是劍獄吧?”
說到這里,張道平靜的臉上忽然變成了暴怒:“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毀了整個劍宗,毀了整個修真界!劍獄里關(guān)押的是什么人你難道忘了嗎,放他們出去,遭殃的將是整個修真界!!”
宋玉就好像沒有聽到這些話一樣,臉上的寒意更加冷了幾分,將體內(nèi)所有的元力全部傾注于長劍上。
雙手用力,向右一橫。
張道的身影直接變成了兩截。
自此,劍宗掌門,洞虛期強者張道,隕落!
……
劍獄。
提起這兩個字,修真界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論修為高低,聽到劍獄這兩個字,幾乎都會心生一絲懼意。
因為這里關(guān)押著成百上千個殺人狂魔,因為關(guān)押在這里的人無時無刻都被九轉(zhuǎn)天星大陣折磨著。
劍獄里關(guān)押著很多罪大惡極的人,當然,這其中也有不少人曾經(jīng)對修真界做過很大的貢獻。
比如風殘云。
如果他最后沒有做出那件人神共憤的事情,或許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憑他的修為和資歷,以及曾經(jīng)做過的那些事情而言,即便是開山立派也足夠了。
風殘云甚至都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被關(guān)押在這里多少年了,在這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里,他唯一的樂趣便是偶爾下來的宋玉,能陪他聊上幾句。
然而,平日里每天都會下來一次的宋玉,這幾天也不見了蹤影,倒是讓風殘云這幾天感到有些無聊。
那天的斷臂也早已經(jīng)恢復了,實際上,對風殘云來說,別說是斷臂,哪怕是被亂刃分尸挫骨揚灰,只要還有那么一絲魔煞氣的殘存,他都能在活過來。
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雖然算不上是不死不滅,但對于現(xiàn)在的修真界來說,能夠殺死他風殘云的招式,還真的是很少有。
即便是有,那也要布置下非常復雜的殺陣和困陣,然后在由幾位洞虛期強者同時出手掠陣,才能徹底將他風殘云殺死。
只不過,那樣所付出的代價太大。
否則,以他風殘云做過的那些事情,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也不至于被關(guān)押在這種地方。
想到那天那個被自己魔煞氣上身的愣頭青,風殘云便感覺有些可惜,好不容易有點樂趣,讓那個小家伙似得太快了點。
早知道之后的日子這么無聊,就不讓他死的那么快了。
“恩?”風殘云突然感應到了什么,抬起頭向上看。
雖然在洞穴里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卻感應到了一股很強大的元力波動,而且就在離劍獄不遠處的地方。
眾所周知,這劍獄的出入口布有陣法,隔絕了地上和地下的所有交流,甚至是空氣中的元氣都被隔絕了。
風殘云從被關(guān)押在這里的第一天開始,對于劍獄外面發(fā)生的事情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甚至于,他的神識就連洞穴都探不出去,更別說是劍獄出入口的陣法了。
然而今天,洞穴和劍獄出入口這兩個陣法,卻如同是失效了一樣,直接讓風殘云感應到了劍獄之外的事情。
以前倒也有過這種情況,比如偶爾有劍宗弟子來到這里進入承劍閣選劍,籠罩在劍獄上空的大陣也會打開。
“竟然鬧出這么大動靜,難不成是有人在攻打劍宗不成?”風殘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幻想過,有朝一日劍宗若是被人攻打,他們這些常年不見天日的人說不定可以趁亂……
想到這些,風殘云不由自主的自嘲笑了笑。
開什么玩笑,這里可是劍宗,上有九轉(zhuǎn)天星大陣,下有張道吳宇兩位洞虛期強者,還有數(shù)百位瞬間可以結(jié)為劍陣的劍宗弟子,什么樣的勢力能把劍宗攻打下來?
“恩?恩??恩!??”
風殘云忽然間想到了什么,他回頭看向洞穴,即便沒有伸手去試,以他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也能感覺得到,洞穴門口的那道屏障消失了!
如果說劍獄的大陣被打開,可能是因為有人下來進入承劍閣選劍,那洞穴門口的屏障消失又作何解釋!?
在聯(lián)想到剛才感應到的那道元力氣息,風殘云第一時間便想到,這很有可能是劍宗出事了!
有人趁亂擾亂了九轉(zhuǎn)天星大陣,關(guān)閉了劍獄的陣法!
風殘云顫抖著抬起手,緩緩地伸向洞穴的出口,直至整個手臂全部探了出去,依然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之后,風殘云這才確定,劍獄的陣法的確是被人關(guān)閉了!
唰!
風殘云的身影瞬間出現(xiàn)在了劍獄的上空。
抬頭,望著璀璨星空,低頭,看著已經(jīng)被打開的劍獄出入口。
早在幾秒鐘前,他便已經(jīng)釋放出神識,便已經(jīng)知道了神末峰下所發(fā)生的一切。
感受著天地間的元氣瘋狂的朝自己涌來,幾十年了,幾十年了啊!自己被關(guān)押在這里幾十年了啊!
終于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風殘云忍不住一陣狂笑,這幾十年來所受的折磨一瞬間全部轉(zhuǎn)化為了仇恨:“張道!余坤!我風殘云出來了!我風殘云出來了啊!哈哈哈哈哈……”
“等著!你們都給我等著!這幾十年我所受的折磨,會加倍償還!”
話音還未落,半空中風殘云的身影便已經(jīng)消失在了原地,他幾十年前被關(guān)押在劍獄時便已經(jīng)是元嬰后期的修為境界,這幾十年來雖然日日夜夜遭受元力虧空之苦,但心境修為卻早已突破進入了出竅期。
即便剛才只吸收了那么幾秒種的時間,所恢復的元力卻已經(jīng)足夠他遠遁千里之外的了。
……
“阿彌陀佛……”
不遠處的半山腰,佛子楊涂山望著風殘云離去的身影,輕輕道了一句佛號。
幾乎也就是前后腳的功夫,有無數(shù)個身影從劍獄的出入口鉆出,隨后一轉(zhuǎn)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楊涂山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一劍一廟一道觀……”
“從此之后,修真界便再無劍宗二字。”說完,楊涂山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了起來,眼中更是跳躍著奔騰而起的殺意:“既然張道已經(jīng)死了,那么下一個目標……”
楊涂山咧嘴詭異的笑了笑,抬頭望向了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