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的那股令人心生畏懼的氣息越來越近,直至陳朗感覺自己的腦袋一陣空明時,想來應該是已經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不知道為什么,陳朗總覺得鄭蘇的天地元氣里似乎蘊含著一些興奮,也可以說是快意。
說不明白,陳朗說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但總感覺進入自己身體的這股天地元氣里似乎有著什么復雜的情緒。
與此同時,在這股氣息進入身體的下一秒,陳朗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胸前的玉佛變得更加滾燙了起來,已經超出了普通的范圍,以至于就連意志力堅定的陳朗,都有些快要支撐不住了。
就好像是古代的那種烙刑似得,將燒紅了的鐵塊印在犯人的身上,而陳朗現在的感覺就是如此。
甚至,陳朗好像還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不知道是窗外不遠處的廚房里飄來的味道,還是自己胸前那塊肉被燒爛了的味道。
“恩?”閉著眼睛坐在椅子上的陳朗,忽然聽到頭頂的鄭蘇發出聲音,他似乎發現了什么,而且感到很是疑惑的樣子。
灌入體內的那股天地元氣,從頭部緩緩向下,讓陳朗感到驚奇的是,隨著這股天地元氣的一點點存進,陳朗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已經漸漸消失。
那股天地元氣走到脖子時,陳朗的頭部已經不能再動彈了,這種感覺非常的奇妙,就像是自己的身體只有到脖子這里,而脖子以上就不是自己的一樣。
而隨著這股令人心生畏懼的氣息漸漸向下時,陳朗對身體的操控漸漸丟失,它走到哪里,陳朗對身體的操控就丟失在哪里。
就像是戰場廝殺一樣,從頭部一點點向下侵占,脖子、左右兩條手臂,然后漸漸地向胸口移動。
‘這天地元氣真的是太奇妙了,不知道我的修煉天賦究竟怎么樣,要是我也能如父親那般一日千里,嘿嘿……’因為丟失了身體的掌控能力,陳朗只能在心里想著。
不知道為什么,當鄭蘇的元氣漸漸走到胸前時,陳朗內心深處,或者說是靈魂深處漸漸地顫栗了起來,從心底最深處升起了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
這種情緒莫名其妙的便占據了陳朗的內心。
這讓陳朗感到很羞恥,因為即便是幾年前身處險境險些被抓時,自己也從未有過這種情緒,怎么今天被鄭蘇檢查一下身體卻會心生恐懼呢?
莫非是因為這天地元氣太過恐怖的原因?
陳朗想了想,估計便是因為這個了,天地元氣是修煉者身體里的氣,而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面對天地元氣貫入體內時,想來這種恐懼的情緒便是身體的自主反應吧。
……
這一刻,鄭蘇已經等了十年之久了。
這個陳家的晚輩,早在十多年前鄭蘇便已經注意到了他,實際上準確的說,早在十幾年前鄭蘇就已經看出了陳朗的修煉天賦。
所以,對于今天的到來,鄭蘇等待了十年之久,從陳天明在京城消失之后,他便一直在等待著今天,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他為今天做了很多準備,比如陳蘇,比如南順齋,比如陳竹和陳塘,比如……
當手中的元氣已經鉆進陳朗的腦袋時,鄭蘇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精彩了起來,他已經確認了一件事情,陳朗的修煉天賦即便不如陳天明,也絕不會差的太多。
“你的修煉天賦可以,我接下來檢查一下你的筋骨。”見陳朗身體莫名顫栗,鄭蘇壓下心中的激動,柔聲安撫道。
“修煉便是將天地元氣納入體內,這是一個很籠統的說法,實際上你可以理解為身體是一個瓶子,而筋骨的強勁程度便是這個瓶子的結實程度,所以我要看一下你的筋骨如何。”
見陳朗身體的顫抖漸漸輕了一些后,鄭蘇手里的天氣元氣這才加快速度,走過脖子之后分為兩道鉆入陳朗的左右手臂,然后匯聚成一道向胸口的五臟六腑緩緩移動。
讓人奇怪的是,此時此刻鄭蘇臉上的表情和眼中的情緒非常得復雜和精彩,有興奮、有緊張、有不舍、有羨慕……
時而閃過怨恨,時而變成躡手躡腳的小心翼翼,時而又變成了莫名難言的激動。
當手里的元氣漸漸越過陳朗的胸口時,鄭蘇好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他的表情看起來放松了很多。
“恩?這是怎么回事?”就在這時,鄭蘇忽然發現自己手中的元氣遇到了阻礙,竟然在難以向前進一步。
“不可能啊。”鄭蘇皺了皺眉,試探著用元氣沖鋒了兩次,結果卻依然和之前一樣,就好像是無形中有一道看不見的墻壁,阻擋著鄭蘇的元氣不能再向前走一步。
普通人的身體是絕不可能能抵擋天地元氣的,接二連三的失敗讓鄭蘇漸漸地有了些怒意,他調動全部的元氣匯聚在那面看不見的墻比之前。
就好似是古代兩軍交戰,鄭蘇將所有的士兵全部集結,然后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士兵們高舉著手中的武器勇敢的向前沖去。
“恩?”然而,當鄭蘇操控著他的元氣前進時,卻忽然發現之前的那面看不見的墻消失了,他所指揮的士兵很輕易的變向前走了一步,不,或者說是走了很多步。
“這!不對……”就在鄭蘇以為那面墻消失了的時候,他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所有灌入陳朗體內的元氣和他之間的關聯斷了,就像是被一劍斬斷了一樣,他甚至已經完全感受不到那股元氣的存在了。
就好像,戰場之上鄭蘇指揮著無數士兵向前沖鋒,當所有的士兵沖進敵營時,本應該是廝殺一片尸橫遍野的畫面,卻突然變成了鞭炮齊鳴的和諧。
所有的士兵,就好像直接叛變了一樣杳無音訊。
作為將軍,鄭蘇的第一反應便是震驚,然后則是動怒,他不相信自己的元氣會突然跟自己斷絕關系,就像將軍不相信自己的士兵會在戰場上叛變一樣。
他開始加大元氣的輸送,希望能讓后續入場的士兵跟之前的連接上。
“這是怎么回事?!”當鄭蘇將第二波元氣注入陳朗體內后,他再一次驚訝的發現,陳朗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烏漆嘛黑的無底洞一樣,第二次注入的元氣幾乎和第一次一模一樣,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嗚……”連續兩次的失敗,鄭蘇臉上剛才因為激動和興奮而來的紅潤瞬間變成了慘白,胸前猛地一陷,瞬間緊閉嘴巴似乎險些痛叫出聲。
“啊!啊!啊!”
與此同時,坐在椅子上一直閉著眼睛的陳朗,突然痛叫出聲,早在幾分鐘前,也就是鄭蘇的元氣注入頭頂的時候,陳朗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也因此導致胸前的滾燙感知的并不是很清楚。
就在這短暫的幾秒鐘里,陳朗忽然重新拿回了對身體的掌控,也因此突然感受到了胸口的滾燙。
陳朗自認為自己的意志力可以說是非常的強了,曾經在國外集訓的時候,即便是趴在蚊蟲很多的草叢里,陳朗都不會動彈一下。
也曾經親生經歷過那些毒梟的嚴刑逼供,亦或者是臭味難聞的沼澤池,陳朗都幾乎能夠硬扛過來。
可是這一次,胸口的滾燙卻讓陳朗再也忍不住了,啊啊慘叫了起來。
燙,實在是太燙了,甚至讓陳朗覺得那已經不是燒灼肉體的燙,似乎有一種五臟六腑都在燃燒的痛覺,而且這股痛覺還在蔓延,就像是要鉆進靈魂里一樣。
就在陳朗集中精力去抵抗胸口的滾燙時,與此同時,胸腔里忽然爆發出一陣翻江倒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一股失控的力量鉆進了體內,一瞬間便沖擊在了肚子里的五臟六腑之上。
本來胸前的滾燙就已經讓陳朗感覺難以忍耐,這股翻江倒海的突然出現,就更是火上澆油了。
剛恢復清醒的陳朗,翻了翻白眼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