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陳朗換上了運動服,就在他準備出門晨跑的時候,他忽然發現玉佛似乎有了一絲變化。
以前的玉佛,就像是一塊普通的玉佛一樣,通體透明雕刻精湛,在陳朗小的時候因為缺錢,甚至還險些把這塊玉佛給賣掉。
從那個惡鬼索命的噩夢中驚醒過來之后,玉佛便一直有些微燙,只不過陳朗一直沒有在意,剛才換衣服的時候,陳朗忽然發現玉佛里面似乎多了一道紅光。
“這是怎么回事?”陳朗看著玉佛里面那道似有似無的紅光,換了好幾個角度后,確認的確是有一道紅光,只不過非常得淺顯,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難以發現。
陳朗研究了半天沒有結果,他對這塊玉佛沒有任何了解,所以這塊玉佛出現一抹紅光,他就更加的解釋不了了。
“若是好事,那就不用了解,若是壞事,那也避不開,再說了,還有什么事能比檳榔王的挑戰更壞的?”陳朗自嘲的笑了笑,換上運動鞋走出了門。
早在八年前陳朗剛進入部隊的時候,陳朗就已經養成了晨跑這個好習慣,不管是熱到快四十度的三伏天,還是零下幾十度的冰天雪地,陳朗都會準時準點的起床開始晨跑。
從紅葉會所出發,沒有目的地的向前跑,陳朗一邊在心里琢磨著中田信兵郎的挑戰,一邊勻速的向前跑。
跑了很久,從凌晨五點多出發,一直跑到了太陽當頭,直到陳朗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是大汗淋漓。
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陳朗這時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間跑到了臨近郊區的地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四伯的那間小院應該離這里沒多遠。
離得很遠,陳朗便已經能夠聽到小院里響起的劍鳴聲,輕輕推開那扇木門,陳朗安靜的坐在了門邊,靜靜地看著陳丁維在院內練劍。
就像是不懂孫老爺子的毛筆字一樣,陳朗對四伯的劍更是一竅不通,他不懂這所謂的劍道里面究竟有什么奧妙,更不懂中田信兵郎在劍道的領悟上有多強。
陳朗只知道一點,那就是檳榔王不遠萬里來到華夏,就是為了殺人。
陳朗不想被殺,但卻又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來,所以只能一肚子的怨仇無處發泄。
嗡……
四伯手里的劍越來越快,甚至能讓遠遠旁觀的陳朗感覺到一種壓迫感,明明沒有起風,院內的花花草草卻忽然動了起來。
那顆倔強生長的小草苗被壓彎了腰,那株讓人叫不上名字的小野花搖搖欲墜,終在最后一課花瓣盡散飛向半空。
院外平靜無風,院內卻如暴雨將至般蜂擁將至,一陣陣狂風不知從何而來,走高時將那楊樹上的葉子全部震落,猶如同妖魔鬼怪一般在半空中狂舞。
走低時將那一顆顆雜草攔腰截斷,卷起草葉似化成無形野獸貼著地面狂奔而走。
陳朗不懂劍,所以他看不出四伯的劍有什么特殊之處,他更看不出一招一式之間有什么奧妙之處,但是他看到了這一幕幕奇異的畫面,他就坐在門檻上,所以能感受得到身后院外的風平浪靜,也因此能夠清晰的感覺院內的瘋狂。
嗡!
最后一劍,陳丁維手中的那把青鋼劍直刺那棵楊樹而去,院內的一切風暴瞬間戛然而止,就好像所有的一切從未發生過一樣,一瞬間恢復了平靜。
除了那隱約還未消散的劍鳴回音,以及陳朗因為緊張和興奮而大口大口喘氣的聲音之外,院內竟似乎沒有了任何聲音。
若不是院內的一片狼藉,陳朗真的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了,或者是因為壓力太大而出現了幻覺。
“你懂了嗎?”緩緩收劍,陳丁維轉過身看向陳朗,聲音有些干枯的問道。
恩?
陳朗被這句話嚇了一跳,有些震驚的抬頭看向陳丁維,難道剛才是四伯在說話?
可是陳蘇不是說他從未跟人說過一句話嗎?
難道四伯從來都沒有瘋,只不過是他不想和人交談,專心沉浸于劍道?
人生如題各種癡,有人愿意遇難題則避,有人愿意用一生來解題。
“懂了一點。”迎著四伯平靜的目光,陳朗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一點是多少?”陳丁維皺了皺眉,似乎對這個答案并不是很滿意,他摸了摸劍鞘,干枯的聲音柔順了許多。
“好像是懂了一點,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懂。”陳朗點了點頭,過了會兒又搖了搖頭。
從四伯剛才的劍中,陳朗感受到了強大的氣勢威壓,似乎里面還蘊含了某種深刻的東西,陳朗能夠感覺得到,但是卻說不出來。
“我鉆研劍道幾十年,有這把青鋼劍在手,即便是走遍大江南北也難尋對手。”陳丁維說得很慢,似是怕陳朗漏聽了某一句話,所以他說話的速度很慢很慢。
聽到這里,陳朗忽然想到,在很小的時候,似乎的確不經常見到四伯,原來那時他去走南闖北找對手去了,鉆研劍道一輩子,再加上那把一千多年前的劍,想來也肯定是難有對手。
“可是我卻不是他的對手,不僅敗了,而且敗的很慘很慘。”陳丁維一字一頓的說完,他臉上露出了幾分落寞的表情,似是想起了那些年發生的那些事讓他感到很不愉快。
陳朗當然知道陳丁維所說的他是誰。
想來,這個世界上能讓陳丁維說自己敗的很慘的人,也就只有島國的那位劍道第一人了。
陳朗不知道中田信兵郎有多強,但是他知道了四伯有多強,因為就在剛剛他親眼看到了。
四伯已經這么強了,卻依然敗在了中田信兵郎手里。
頓時間,陳朗好像明白了四伯的意思,他將實力一板一眼的展現出來,讓自己看了個真切。
簡單點講就是說,四伯想讓自己知難而退。
中國話博大精深,知難而上則為大毅力者,而知難而退者則為大智慧者。
但這些話都是可以反著說的,你明知道有困難,大可以回去在學習一翻,等你什么時候有了足夠的實力之后,你便會發現所謂的困難并不是什么困難。
陳朗低了低頭,他明白四伯的意思,雖然不知道他常年在這間小院里,是如何知道自己被中田信兵郎挑戰的事情,但他此時此刻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比如說,知難而退者,真的還有機會在重來一遍嗎?
有些事情可以知難而上,同樣有些事情可以知難而退,可是有些事情大概不行,比如中田信兵郎的挑戰,陳朗很想知難而退,可是大概是沒有這個機會的。
因為是上是退,陳朗并沒有多少選擇的權利。
陳丁維不知何時已經回屋了,留下陳朗一個人坐在門檻上,望著院子里插在地上的那幾把空擋的劍鞘發呆。
天空不知何時變得陰蒙蒙的,這剛晴了沒幾天,似乎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