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記眼神刺痛南司暮的雙眸。
兩老什么時候來的?
剛才的話是不是全都聽見了?
南司暮生氣的看向站在旁邊的女秘書,女秘書低下頭,弱弱的說:“是兩老叫我不要告訴你的。他們在你們剛進去的時候就來了。”后面一句很輕只有南司暮聽見。
這樣說來,兩老全部都聽見了。
南司暮心情五味雜陳,難過擔(dān)憂之余竟有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
南司琛朝著警察使了個眼色,警察心下了然的帶著罪犯和其他警員退下。
吉六和景燦緊跟其后,帶上辦公室的房門。把空間留給四人。
沒有外人在,南奶奶再也抑制不住激動的情緒,痛心疾首道:“阿暮,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失望?”南司暮呵呵冷笑兩聲,反問道:“我有讓你們驕傲過嗎?”
沒有驕傲哪來的失望。
南奶奶氣得捂住胸口,臉色一寸寸蒼白下去。
南司暮臉上掠過一抹心痛,想要上前勸慰,身體卻不受控制,定定的站在原地。
南司琛掠過他時,斜睨一眼,用只有兩人聽到的音量說:“好歹你是爺爺奶奶撫養(yǎng)長大的,你就是這樣的報答兩人的養(yǎng)育之恩?!”
他走到南奶奶身邊,輕撫她后背。
南司暮翕動雙唇,終是什么話都沒說。
南爺爺拄著拐杖起身,緩緩走向南司暮,渾濁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聽說你在GR公司任職,我跟你奶奶便過來瞧瞧你,這一瞧還真是讓我們刮目相看。我本想對上次的事冰釋前嫌,可是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讓我顏面盡失!”
他大口喘息,像是下定決心般,嚴(yán)肅的開口,“我給你兩個選擇,一、脫離暗組織你還是我南皓的孫子,二、你繼續(xù)走你的錯路從此斷絕祖孫關(guān)系,不再是我們南家的人!”
鏗鏘有力,字字珠璣!
南司暮看到南爺爺眼里的堅定,知道這是做出抉擇的時候。
他曾經(jīng)問過莫西霆為什么把他派到星城的GR集團,莫西霆是這樣的回答的:暗組織的人要有絕對的忠誠,你在星城還有牽絆,等到無牽無掛便是我最得力的手下。
既然要抉擇,便要狠厲。
不許優(yōu)柔寡斷。
踏上不歸路,便永遠也回不去了。
南司暮低低的冷笑出聲,隨即是放聲大笑。
偌大的辦公室充斥著他張狂又滲人的笑聲,半晌,他堪堪止住笑聲,“真不知道你們現(xiàn)在有什么臉跟我說出這樣的話,我干么要回來?南家人都是偏心的,從不待見我。憑什么我是長子卻要讓南司琛接管公司?”
這些年積累的委屈、恨意猶如排山倒海之勢襲來。
南爺爺一直教導(dǎo)兄弟要互幫互助,團結(jié)一心。
看到南司琛和南司景攜手管理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條、日漸壯大。他以為,他的教育是成功的,卻沒發(fā)現(xiàn)長孫心中早有芥蒂,因此走上不歸路。
南爺爺痛心的說:“我們并不是存在偏見,而是老三更適合管理公司。”
南司暮冷笑,“這叫不是偏見?爺爺你的心偏的太遠了,早在你們做出這樣決定的時候就要有這樣的心理準(zhǔn)備。我為NG集團甘之如飴的付出八年,八年換來的卻是罷免。可笑至極。”
最后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他不等南爺爺說話,又繼續(xù)說:“你有兩個好孫子就足夠了,以后就當(dāng)我死了吧。”
丟下這句,大步流星的離開。
往事如同幻燈片般在腦海中閃現(xiàn),心臟抑制不住的抽痛。
斬斷唯一的羈絆,從此無牽無掛。
南爺爺氣得拄著拐杖用力敲打地面,怒不可遏道:“你個不孝子孫!不孝子孫啊……”
他大聲的哭喊,一口氣沒提上來,捂著心口直接暈倒。
“爺爺!”
“老頭子!”
……
南爺爺受刺激,怒火攻心直接中風(fēng)了。
情況不容樂觀,醫(yī)生還在幫南爺爺做全面檢查。
一家老小焦急的在病房外等待。
南奶奶氣色也不好,在崔鈴蘭和南邵峰的勸說下,入住VIP病房休息。
崔鈴蘭看著正襟危坐的小舒,蹙眉道:“誰幫孩子帶來醫(yī)院的,小舒快跟保姆回去。”
大人一般都不喜歡小孩子來醫(yī)院。
總覺得晦氣。
小舒搖頭,“我要在這里陪太爺爺。他看到我一定會高興的。”
崔鈴蘭見孩子這么懂事,也不好再說什么,她掃了一圈,陰陽怪氣的說道:“這五歲的孩子都這么懂事,當(dāng)人未來孫媳婦的居然都不來看望一眼。”
南司琛從手機里抬起頭,辯解道:“四葉吃了藥有些嗜睡,剛我通知她的時候已經(jīng)趕過來了,應(yīng)該快到了。”
話音落下,長廊內(nèi)回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溫四葉匆匆趕來,雙手撐在膝蓋處,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爺爺怎么樣了?”
南司琛伸手輕撫溫四葉后背,“還在檢查中。”
他牽著溫四葉在旁邊坐下,把她落在額前的碎發(fā)溫柔的撥到耳后。
崔鈴蘭有點紅眼的看向南邵峰。
怎么孩子都這么溫柔體貼,老子就這么不解風(fēng)情!
檢查了很久,醫(yī)生才出來說:“南老先生的情況不算很嚴(yán)重,左半邊身子沒知覺,通過康復(fù)訓(xùn)練是能恢復(fù)的。只是,南老先生年紀(jì)大了,恢復(fù)時間要比較久。”
南司琛說:“沒關(guān)系,只要能恢復(fù)就可以。”
醫(yī)生點頭,去為南爺爺定制康復(fù)訓(xùn)練。
一家老小在病房內(nèi)陪著南爺爺,最后還是南爺爺打發(fā)幾人離開的。
只留下南邵峰和崔鈴蘭。
南司景帶著小舒率先離開醫(yī)院,看他形影單只的背影,好奇的問南司琛,“我好久沒看到二哥跟可唯姐在一起了,他們兩是不是鬧矛盾了?”
南司琛不以為意的說:“我又不是他們肚子里的蛔蟲,我怎么知道。”
“……”
南司琛摟著溫四葉的肩膀往外走,突然停下腳步朝著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順著南司琛的目光,溫四葉看到中年女人牽著七歲小男孩。
這不正是死者的母親嗎?
中年女人迎上溫四葉的目光,牽著孩子往前走,問道:“溫小姐,你現(xiàn)在有時間聊兩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