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為第一人稱言柏視角，覺得這一章還是有必要的。從最初的最初開始（可能有點長）====

---最后那位試鏡的男演員---

1.

“你真是個懦夫！背信棄義……我于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

我有一種預感，如果再不讓面前的男藝人停下，會出現兩種結果：

一，我的耳朵爆炸；二，他的青筋爆炸。

“齊先生，可以了，謝謝。”

考慮到整個房間里內工作人員的人身安全，我及時地叫停了，順帶提醒他走廊有飲水機。

多么聲嘶力竭的十分鐘，得好好喝點熱水潤嗓子。

“哎……”

王導坐在我身邊，也抱著胸直搖頭，又叫下一位。

頭疼。

上次被這種宣泄式的吶喊演技直擊靈魂還是“螞蟻競走十年了”。

《江山醉》的演員暫時只定了一位我眼熟的，叫蕭毅，是個流量界新星，偶然瞟到他參演的電視劇，屬于發揮不穩定的類型，只能說好好研磨能跨過“姑且算得上演技好”的門檻。其余部分大都是瞅準市場想分一杯羹的功利主義者，不乏為了賺耽美文的噱頭擠破頭顱甚至連“帶資進組”都明示了的人。

笑話。

或許其他劇組需要這種上趕著的冤大頭，但我缺錢么？

后面幾位來試鏡的演員們——倒是折煞“演員”二字，連我這個外行人的及格線都觸不到。

我想不通，是我在原文里寫的內容很隱晦么？為什么他們表現出來的情緒只是單一的可憐和宣泄？

獄中決裂，被摯友背叛，哪里有力氣全程歇斯底里？

我想靜靜。

2.

好的演員可遇不可求。

那干脆不求。

3.

不能否定整個娛樂圈。

還是有演技上乘的演員的，比如影帝影后，并且不用這么麻煩的層層篩選。片子教給他們，誰用誰放心。

恩，這個方法可行。

看來網上一直流行的那個目標很適合現狀：

定個小目標，賺它一個億。

4.

在這兒待著不如回家寫更新，起碼寫更新不會讓我心梗。

再繼續看這些“衛小皇子”我簡直會失去寫書的興趣。

5.

試鏡快結束了我就沒去現場，王導的眼光比我好，但王導突然聯系我說蕭毅向他極力推薦一位男明星，優先與他搭戲。但是那位不太出名，起碼我沒聽說過——試鏡名單里自然沒有他。

王導說：“要不過來試試看看？”

“行，他什么時候過來？”

“額主要是之前定的那位催得挺急的，問到底能不能過，如果不過人家就接另一部仙俠劇了，哎現在這些演員啊……”

王導指的這位備選演員我有印象，演技根本沒法看，到底是哪個老總打招呼塞進來的？

記憶力越來越不好了。

“本來我這邊安排讓他過來，”王導壓了壓聲音，“但人已經趕來了。”

哦？原來是個雷厲風行的人。

我好奇蕭毅極力推薦的人到底是怎樣的角色，于是提議道：“我也趕不過去了，要不您跟我視頻？”

“也行。”

6.

視頻接好，我聽到一個爽朗的男聲，脆脆地朝導演問好，再自我介紹。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首因效應不起作用，這并不妨礙我自動補出符合這種聲線的面貌。

顧yupei。

聲音不錯，普通話標準，吐字清晰，基本功到位——上一個fh不分的弗蘭人留給我的心理陰影比較大。

我隨手在百度上搜索，不知道他的名字具體是哪兩個字，只能將希望寄于輸入法的自動聯想。

——哎呦！

繼而天旋地轉。

對面手機掉地上了。

7.

手指僵住。

屏幕上是探腦袋的年輕男人——符合我的臆想。

這種死亡角度看不出帥氣與否，不過……那雙眼睛很純粹。

視角騰空，屏幕里的畫面也變成地磚。

——導演，你在和人視頻么？

——恩對，他沒法到現場。

——啊好的！

——不用緊張，正常演！謝謝啊。

王導在找可以當作支架的物件。

——導演，我帶了杯子可以靠一下。誒……這樣看不到的。

……

切成了前置攝像頭。

我放開了鼠標，靜靜等待。

——好了！

我得以窺得全貌。

他歪著頭遲疑地試探，想必是覺得面對無人的畫面說話有些奇怪。

“額……您好，能看見嗎？”

“……您好。可以的。”

——好，那我開始了。

他朝導演說完，又沖我點了點頭。

8.

百度也搜到了他的詞條——

【顧昱裴，90后新生代男演員】

90后……………………

好吧，這是大趨勢。

【……主要參演作品有《浮生劫》《無上魔尊》……】

這都什么鬼，還不是主演。

我突然止住了搜索這些片子的欲望。

試鏡小皇子的演員統一演獄中決裂這段，小皇子被摯友、也可以說是艷慕之人背叛，他也因此背上了造反的罵名。

這段戲的情感有極大轉折，卻不能太過激動，一旦掌握不好程度，就是干巴巴的矯情。

……

——導演，我演完了。

——辛苦了。

——那……

——回去等通知。

——好的。導演再見。

他的身影遠去，沒幾步又回來，抱歉地指著“我”。

——那個，我水杯沒拿。

他又沖我頷首致歉，“再見。”

9.

性格還不錯，禮貌謙遜。

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處理方式明明是按原文來的，但我總覺得哪里……

算了。

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演員有自己的理解是好事。

我有些后悔今天沒去現場，不然，他眼里是怎樣的戲能看得更清楚。

“不然就他吧？”

“好。”

10.

我還是去視頻網站搜了他出演的電視劇，沒想到豆瓣均分3.5不到的劇還要VIP。

可以充VIP，但沒必要。

是剪輯視頻不好看么？

我也沒有老到沒聽過b站，不過……顧昱裴的剪輯還真是少得可憐。

他會有怎樣的表現呢？

---而『莎士比亞』只有一個---

1.

蕭毅要在顧昱裴簽完合同后才能確定自己接不接，這次只好先把顧昱裴叫來，他好像還不知道另一位主演可能是蕭毅。

小演員沒認出我。

也對，我就對他說了五個字。

會議很無聊，無聊到我開始寫更新。拖更實在太有罪惡感了，要分秒必爭。

我三心二意，一邊修大綱一邊聽他們開會，偶爾抬眼可以發現對面的小演員也跟我一樣覺得無趣，不知道從多久前就開始放空。

……恩？

他嘴角緩慢地勾起，笑得越發——

奸笑？淫蕩？放浪？用什么形容詞都不太合適。

很好，詞匯量還是匱乏，今年也要多讀點書。

2.

他就像學生時代教室最靠窗的男學生，慌亂地應付著突然而至的“點名”。輪到“主角”發言了，沒想到是石破天驚的一句疑問：

『那個，請問原作者來了么？』

3.

？

4.

其他人也沒想到顧昱裴的表態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被打亂思路后，他們自然地望著我這個“領導”——我能感受到別人盯著我的視線。

……看我干嘛？我還怎么碼字？

全劇組都不知道我其實就是《江山醉》的作者。國內編劇的權力太小，被迫改戲的情況太多，這個身份沒有權威。

我只想安靜地當一個幕后的投資商罷了。

我干脆地回答：“沒有。”

5.

他為什么要問作者在不在場？

算了，這不重要。

有了今晚差不多能更新的底氣——畢竟我只差一千字就寫完了，我終于敢面對作者后臺。

果不其然，全是催更評論，還有大額打賞。

又是這個熟悉的id——我的榜一。

不要打賞的通知我已發過數次，可讀者們從來不聽我的話。

那句話很適合我，作為作者，我不要面子的嗎？

窸窸窣窣的響動后，旁邊隔間傳來一陣說話聲。

……

…………

…………………

第一次聽別人當面這么夸我，蠻讓人不好意思的。

6.

想必他的臺詞功底絕對不會差。

小家伙嘴皮子還挺溜。

我朝臉上扇了會風，等略微平復了一些才推門出去。

“啊！”

他雙肩一抖，我這才從鏡子里看到自己嚴肅的臉。

……繃得有點過。

7.

說點什么呢？

寫過不止千萬字的我再度詞窮，甚至不知如何起頭，恰巧他的嘴皮子也變鈍了。

得趕緊說點什么。

“額，你吃了沒？”

“我看過你的b站剪輯。”

他的表情轉為不可置信，眼睛一亮：“謝謝你的支持！”

他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得表個態。

“剪輯不錯，挺符合原著的。”這是真話，氣質真的蠻貼角色。

為什么我覺得他似乎嫌棄地瞥了我一眼？用一種動物形容的話是貓，我養了一只，它用爪子拍我的時候就是類似的小眼神。

我很迷惑。

他突然說：“誒……您看過原著啊？”

已經不僅是看過的程度了。

“恩。”

他又偷偷摸摸開心了，情緒變得可真快。

尷尬在我們之間蔓延，我只好問：“你看過這本書？”

8.

他眼眸中的光深深地印在我心中，他可能是為了拍劇提前看了原著，不管原因如何，我的文字能讓人記住并喜愛，何嘗不是一件令人滿足的事？

我唯一希望的是他能收斂一點點，夸得太過了，讓我很局促。

9.

在現實里遇到了我的讀者……

就像是、毫無關系的兩個人通過虛擬的線被牽引起來，這很奇妙，甚至還有些羅曼蒂克。

好吧，在羅曼蒂克之前，我得更新。

再次強調一遍不要給我打賞。

10.

好吧。我的讀者真的從來不聽我的話。

11.

顧昱裴順利簽下合同，顧昱裴侃侃而談……

我不禁懷疑他是不是看過很多耽美文。

接下來的事更沒眼看，到底是誰起的頭？我第一次直接參與到幕后制作，娛樂圈真是好復雜。

顧昱裴在……

拜我？？？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是我的作者主頁。

他把我當什么了？

12.

答：耽美大神之一。

好吧，這個解釋也算合理。

13.

我決定退出年輕人的舞臺，在樂得在一旁圍觀他們的儀式。

“報應”馬上落在他身上，有位工作人員讓他去拜。

小貓炸毛又強作鎮定，我忍不住輕笑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像我投來求助的目光。

這不是你們娛樂圈的流程么，燒香拜佛祈福。

他很不甘心，心理上同情。

14.

“吃嗎？”他朝我遞來一個蘋果，沒說別的。還好他沒注意到我的作者頁面。

我聽他說什么飛機晚點，沒吃飯的坎坷行程，心理上再次同情，于是我提議大家一起吃飯。

本來還想讓他挑地方的，他沒懂我的意思。

15.

我們的人聯系上了蕭毅，他有空，也得讓兩位主演見見面。我卻沒想到氣氛變得這樣僵硬。

他的話很有殺傷力，滿座皆是驚異，這二人怕是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淵源。

顧昱裴離了席，蕭毅和我們推杯換盞，一派祥和，我心里卻掛念著那位年輕人。

饒是我也生出了點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事能使他對蕭毅呲著牙亮出爪，變成滿身帶刺的模樣。

如果有什么難言之隱，會不會影像拍攝？

不穩定因素太多了，拍個劇需要付出的心血難以想象。

我踱到走廊，恰巧聽到顧昱裴與他經紀人的對話。

我無意探聽別人的秘密，可還是聽到了，斷斷續續的一問一答傳入耳中，其中一句是他要見我——出乎我的意料。

他真的是我的讀者？

16.

？！

有人出來了！

來不及躲開，我成為了惡劣的偷聽者。

小演員陷在沙發里，望過去只能看到一個毛絨絨的腦袋。

我想找他談談。突然的念頭。最后付諸實踐。

他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特別是那雙斂著的眼睛，里面哪有前幾次見面時閃爍的光——能看出來他在強打精神，故作鎮定。

我想起他談及我寫的文章時的活潑，考慮著用這個方法讓他轉移注意力的可能性。

如果用“白木蒼”的身份……

17.

我松了口氣。

他的心情全寫在臉上，很好懂。

白木蒼的身份要有用許多，這招奏效。

晚上跟年輕人聊聊，畢竟受人一句“老師”。

而且，他是我的讀者，我怎能坐視不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