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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見過咸魚么？

我見過。

613室床上這條，咸到齁那種。

還不是因為那張照片給我帶來了五百平方米的心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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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人生都毫無希望。

比炭還黑的黑歷史曝光在你太太眼前，和上司知道了你的丑照，哪個更讓人絕望呢？

不。

沒有最絕望，只有更絕望，因為太太和上司是一個人。

我臉沒了。

我用被子蒙住自己，仿佛把頭插/入地下的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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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張截圖反復放大對比，反復勸說自己“這不是真的”。

但就是這么巧。

啊……

發出難以置信的嘆息↑

說不清具體的心情，驚恐、難以置信，種種情緒混合在一起。

言柏就是我大大，我大大就是言柏，還和我相處了這么久！

這并不影響我吐槽一句言柏藏得夠深，簡直是從FBI畢業的！

還不是被勞資發現了！

口哼。

我舉著手機，冷笑著看工作群里這些無知的人類，只有我發現了這個秘密。

腦海中浮現那兩個畫風不一致甚至相反的頭像，油然而生一種真相大白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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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很擔心我，瘋狂發來消息。

我回她：[放心，我不會跳樓的]

小八：[開心的想跳樓？？？]

我：[為什么要開心？？？]

小八：[因為蒼大啊！蒼大就在你上面！]

……

一語點醒夢中人！

所以我應該“開心到升天”啊！

都因為我太過于在意黑歷史，連初心都忘了。

此時我應該狂笑。

對嘛，我現在不是已經逐夢演藝圈了么？！那個圈像用圓規畫出來的那般完美。

在現實中偶遇偶像，電視劇都不敢這么拍！

大寫加粗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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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黑歷史而躲避老師是本末倒置，黑歷史有比我和太太相認重要么！

現在可以下樓沖刺，和老師握手熊抱……

我想去找他！

[言總，我有點事想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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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嘰”一聲，手機直直地砸到我的臉上。

高危動作請勿模仿。

被這一砸，腦子倒是清楚了許多。

咸魚不再是咸魚，我進化成鯉魚，一個打挺從床上蹦跶起來——

我低頭看到皺起來的衣襟，忍不住皺著眉頭。

這什么邋遢的形象！要沐浴、更衣！用最好的精神面貌拜訪我大大！

我對著鏡子拍了拍臉，給自己打氣。

“奧利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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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今天一定是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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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擠沐浴露，邊不自覺的哼“恭喜你發財~恭喜你精彩~”的調子。

每年超市必放的BGM果然很符合我現在的心情！

過年的氣氛逐漸濃厚起來。

“最好的請過來……禮多人不怪~”

說到禮物，那把為言柏下單的中老年豪華三件套——枸杞茶包保溫杯升級一下不就行了？！

比如頂級奢華的……足浴盆？

“嘶！”

涼水猝不及防地從頭頂澆下來，我還沒適應這個溫度，冷得一/顫。

外景地的破酒店，水溫怎么又忽高忽低的！

我站到花灑噴出的水的區域之外，拿手試水溫。在溫度由低變高的這短短數十秒的時間內，那股涼水帶來的冷意就像言柏的死亡凝視，也把我飄到爪洼國的理智勾了回來。

……還是算了。在網站砸打賞估計都比送三件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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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作為言柏時也對我很好，會特意打電話、幫我找狀態，但我并不知道那是否是不得已為之的舉動。

涼水漸漸把熱忱澆滅，那個深邃的黑色頭像如同他的人一般琢磨不透。

明明有很多機會使真相大白，可老師一直在隱瞞。

難道老師討厭我？

我拼命回憶有沒有可能會讓他討厭的地方：

消極應對炒cp，當眾反駁他改劇，拍攝走神不入戲，花言巧語彩虹屁……

最重要的是初次見面像癡漢，所以他為了避免一系列的麻煩才——

等等！

好像不止這些。

這只是我對“言柏”干的好事，卻忽略了言柏其實知道我和“老師”的對話！

慌亂間記憶出現斷層，我草草地披上浴袍，點開和老師的聊天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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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和那些死忠粉一樣，剛和老師認識的時候我有用不完的熱情，會找各種話題聊天，或是吐槽片場的趣聞，對面沒有表現出任何不耐煩，我當時還悄咪咪在微博小號說“老師好溫柔，人也太好了！”

……

恩。片場。吐槽。

這幾個詞怎么看起來這么危險呢？

在片場吐槽的人非言柏莫屬。

言柏就是老師，他親耳聽完了，對他的吐槽。

一些片段在我腦海中閃過，我心情沉重地點開聊天記錄。

——

【2019年10月1x日】

……

我：[今天收工太晚了，好lui]

我：[對了老師你不是要聽趣聞么哈哈哈哈哈哈]

【聊天截圖.jpg】↓

-醉醉播放量必破十億-

匿名-黃瓜：[我好lui]

匿名-黃瓜：[改名叫苦瓜算了]

匿名-西紅柿：[黑臉柏工頭喊卡成癮]

我（匿名）：[變態投資人剝削成性]

匿名-黃瓜：[！！！好濕好濕抱拳.jpg]

我（匿名）：[過獎過獎抱拳.jpg]

我（匿名）：[再補個橫批——禽獸不如！]

此條x10。

【十分鐘后】

白木蒼老師：[你編的？]

我：[哈哈哈哈哈害挺押韻是吧！]

我：[公道自在人心！你懂的，就那誰]

白木蒼老師：[哦……對，你給我說過。]

白木蒼老師：[你在片場的時間都用來寫對聯了？]

我：[沒沒沒！不費時間，信口拈來啊！]

白木蒼老師：[哦~大拇指.jpg]

……

…………

………………

諸如此類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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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這輩子干過最明智的事就是問劉醫生要了速效救心丸。

其實我還想問問他有沒有能讓人忘卻前塵的藥。

阿彌陀佛，讓我頓悟，讓我忘記這些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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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柏果然還是那個熟悉的言柏，心臟到利用我對老師的愛和縱容來套話！

這么黑的人真的是白木蒼么？真的是我的神仙大大么？

至片場的兄弟姐妹們：跟著我，你們受苦了T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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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順心口。

其實，問題也不算大。

我就是說“片場總有人嗶嗶”，還用“黑臉柏工頭”“變態”等詞語形容了某人而已。

恩。

而已。

去他媽的而已！！！

我后知后覺才明白為什么當初我后背一股寒意，為什么第二天言柏板著臉，為什么言柏要扣我工資。

因為我絕對、百分之百、肯定——

被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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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裹著被子，長嘆了一口氣。

怪不得老師越來越不喜歡理我了。

……可他作為言柏的時候還會給我打電話的，難道只是對作品負責么？

被討厭的感覺真討厭，很難受，我更加糾結老師隱瞞身份的用意。

手機的呼吸燈一直閃爍，像一只在黑黢黢被窩里的探尋螢火蟲。

是言柏！

我精神為之一振，不過剛泛上來的情緒又馬上褪去。

要收斂，我已經被討厭了。

豬蹄言總：[？]

豬蹄言總：[干什么呢，怎么還沒睡？]

當然是因為你搞的我睡不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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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時彼一時，要是他在我翻記錄之前回消息，我一定屁巔屁巔去找他。

然而現在……

這個備注分外扎眼，有了前例，我不敢再留這種，一旦被言柏看到我就會去世，的備注。

我得把這個該死的備注改成絕對不會被暗鯊的那種——

“親愛的言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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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一定被討厭了的失落中無法自拔，丟了魂般機械地打字：[在想你]

我猛然回過神來。

恩？

【對方正在輸入中…】

我努力找回智商，咬住下唇品味這條消息。

瞳孔地震.jpg

巨大的歧義啊啊啊！

撤他媽的回啊啊啊！

【對方正在輸入中…】

他想回復什么？？？

他會不會舉報我騷擾他？？？

我的形象本來就跌落谷底了，他誤會了怎么辦？！

不想被討厭不想被討厭不想被……

心如擂鼓。

每一秒都是煎熬。

像等待最后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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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撲通……”

我忍不住想嚼塊糖，又想起來他走時的提醒，只能發狠地咬牙。

我趕緊爆手速解釋“言總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個想也不是那個意思！”，然而同時，他的消息也發來了。

親愛的言總：[恩，我也是]

很快，被撤回了。

消失的那幾個字仿佛依舊停在屏幕上、心上。

『我也是』，是否可以做這樣的解讀：

“我也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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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撲通撲通——”

比方才更快的、更重的，明顯到無法自欺欺人的、心跳聲。

心臟都叫囂著，急切地宣誓它的存在感。

親愛的言總：[沒事了，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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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火蟲飛走了，回歸黑暗，我閉上眼睛，卻明亮一片，“咚咚咚”的心跳還很吵，瀕臨爆炸。

我太熟悉他了，輕而易舉就記起了他的聲音，又輕而易舉地牽連出他的面容，仿佛是當面對我講了這句話。

但我卻解讀不了話中的意味。

我真的熟悉他么？

我知道我的“想”是什么意思，可他的“想”，到底是哪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