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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橫店片場中午的陽光下伸了個懶腰,呼吸著秋日的空氣,竟覺得無比暢快。
久違了,社畜的卑微生活,竟然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爽。
我在休息區看到早已蓄勢待發的小八,她可以說是容光滿面,連玩手機也掛著癡笑,跟剛從漫展回來的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呦呦呦,長頭發了?”
她在玩斗地主。
“去去!”小八裝腔作勢打了我胳膊一下,繼續撐著頭笑。
“怎么這么開心啊?”我坐到她旁邊翻劇本,有一搭沒一搭跟她聊天。
【叫地主——】
【我搶!】
小八勾勾手指,我附耳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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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勾、搭、到、我、太、太、了!”
【一對三】
“誰?!”
【對二,壓死——】
她給我悄悄說了個幾十萬粉的作者的筆名。
圈內大手啊——
【要不起!】
聽聽,斗地主這個人工合成音說的是人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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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對我各種炫耀,什么放假跟太太面基啊,什么跟太太約飯啊。
我顧昱裴認識神級作者的人你能秒我?
白木蒼,壓死。
“那有啥的,我和白木蒼微博互粉,還有qq微信!”
王炸!
神仙作者怕不怕!
【要不起!】
小八這把輸光了全部家當,我眼見著她分享好友立馬得歡樂豆的時候點了我的微信。
“……”
接著她撇撇嘴:“那有啥的,我和我太太小號互粉!披著馬甲的友誼不叫愛情。”
暴擊x1.
“哎,哥啊你簽售會不是見到蒼蒼了嘛?還用的著問我?”
暴擊x2.
“而且我也有蒼蒼微信啊,就在劇組群里,隨便加啊!”
K.O.
字字珠璣,
蝦仁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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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哼一聲,我不屑:“你信不信我敢給白木蒼分享歡樂豆鏈接?”
“那你分一個給我看看?”
“……”
“‘蒼蒼’也是你能叫的?要叫‘老師’!”
小八:“哦,好吧。”
“蒼……”
算了你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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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她解釋了一通,無奈扶額:“老師是男作者……”
“哎呦!稀有生物啊!怎么樣帥不帥?哦對你沒見著……嘖,要你何用。”
我冷眼看她,思及她還沒傳授我勾搭太太的秘訣,趕緊換了副表情。
“八姐……”
“恩?”
“八哥……”
“哎好了好了!跟你說啊,我的經驗不適合你啦~”小八眼睛微瞇,揣著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情,她正要開口告訴我時——
“小裴哥!”
他來了他來了蕭毅又干什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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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心累。
最近我和蕭毅拍的劇情進展到了原著中發糖的階段,攝像小哥不時就敬業地拍同框花絮。
我好想穿越回去鯊了當時教團隊里那些大老爺們磕cp的我自己,現在整個片場都散發著一種我倆“真相是真”的氣息,戲里戲外都真。
在休息的時候,我倆……
就很真,非常真,什么互動都有。
剪輯師笑成了花,素材庫每天都在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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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titgo.
Letit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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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毅還沒走近就沖我招手,身后沒跟助理。
他兩手提著打包好的飯盒,兩個摞在一起,身上的戲服還未褪,帶著一身與他違和的煙火氣。
飯盒精致又特別,古樸的中式風格,一看便知是鼎香苑的獨家包裝。這家酒樓的特色菜品限時又限量。
隔壁兒小八咧著嘴,都饞哭了!
蕭毅說:“嘗嘗,我助理專門打包回來。”
duck不必!
我現在的盒飯有雞腿,我吃的可開心了!
“謝謝,我不吃……”
“可這是兩個人的份,我吃不完。”言語中很是真誠。
???
你是沒看到旁邊體型這么大的小八么?
小八的嘴微微張成一個“O”型,她看到蕭毅欲言又止的模樣,恍然醒悟地掩了掩嘴說:“那什么,我還有點事!你們好好吃啊~”
(^▽^#)凸
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在角落捂嘴姨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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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是假,營業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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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瞄了一眼周圍,中午收工后,攝像小哥終于不再纏著我倆,這下連營業都免了。
快落。
其實我對蕭毅已經不像當初那般過于抗拒。
顧昱裴是一個奔三的成熟男人。
我想通了,炒完cp就解綁,就算不解綁我們也是be的商業cp。
還是不會被后輩拜的那種商業cp!
沒必要弄得這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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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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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啊,不過劇組有飯。”
蕭毅卻很固執:“別啊,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我休息室地方大,一起吧?”
“哈哈,這多影響你啊。”禮節性假笑。
我倆的手在半空僵持著,眼中閃過一道電流。
第一個回合的爭斗悄無聲息地落幕,感受到他的力道漸漸變松,他把食盒塞給我說:“好吧,那改天再正式吃一頓。”
他的背影有些落寞,竟有一絲可憐的意味。
我咂吧出不對勁的地方。
這么一來,下次我就沒借口拒絕蕭毅了。
這是道德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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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拍到被誤會怎么辦?
商業cp是需要避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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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沒有道德,你就別想綁架我。
我就不答應改天跟你一起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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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馬給蕭毅轉了筆賬,低頭看手機的時候又不免看到那摞成小三層的飯盒。
嗓子澀澀的,像什么東西卡在喉嚨里。
有時候我也不禁會想:蕭毅到底想做什么。
我在片場混過這么多年,不說見過人生百態,那些大咖壓小咖,小咖壓糊咖的事也見過八十起,遑論我們這個紅糊咖混雜的《江山醉》片場——特邀助演是之前金玉獎的最佳男配,男主演是一線當紅男偶像,我夾在中間瑟瑟發抖。
我接能接到《江山醉》,是蕭毅的牽線搭橋;我能在劇組不被穿小鞋,也是沾了蕭毅的光;現在連這份午餐……
我年輕時他都不想圖我,現在這樣做,圖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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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哥吃飯啊?”
“哎。”
“裴哥好。”
“你好。”
時不時有人跟我打招呼。
直到面前的地板上閃進一雙皮鞋,紛亂的想法也戛然而止。
這幾天他在片場監工,A組B組兩邊跑,并不能每天都見到,僅僅是匆忙間打打照面。
心里咯噔一下,我嚇了一跳。
“言……言總。”
言柏點了點頭,我瞧他視線向下飄,盯著我手里提的食盒——與劇組一次性盒飯的包裝不同,一看就不是劇組的手筆。
這人是劇組的幕后大佬,黑臉的包工頭,但他從不開什么小灶,也和我們一起吃統一發放的盒飯。
我心虛地想把它往身后藏一藏。
“今天吃外帶啊。”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詢問,我卻品出了點不同的意味。
不高興還是不高興。
而我不是沒頭腦。
“言總我沒有覺得劇組的盒飯不好吃的意思……”
言柏擰了擰眉頭。
我慌了。
“……言總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你要不要吃啊!”
沒頭腦還是沒頭腦!
“……”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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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長了張會說話的嘴?!
成語字典說得好:
口不擇言。